《惹不起,超凶》第96章


风轻轻吹过,血腥和硝烟的气味还在蔓延,他意识模糊的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云朵好像变了形状,幻化成了一张人脸。
那是……江漓?
丁左在心中笑了,那是他活在世上的唯一血亲,惦记也是应该的,在意识完全消失前看上一看,也不出所料。
云彩又变了,丁左有些吃惊,这一回看见的人会是谁呢?父母么,还是……
“是,老臣,老臣遵旨……定当尽全力医治好丁将军。”
依稀传来的说话声吵醒了沉睡中的丁左,他目光茫然的望着四周,耳边传来越走越远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偏头望去,只见大夫跪在地上擦冷汗,一个驿使打扮的小年轻正走出帅帐。虽身体瘫软无力,但总归意识清醒了,只不过这一觉醒来,恍若隔世。
“哎呀,将军醒了?”大夫注意到丁左,简直惊喜若狂,忙挪过去把脉:“将军洪福,真能做到起死回生啊!”
丁左大概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张口试图说些什么,却发现嗓子干哑发涩,气虚的更是连动动手指都难。大夫见了,忙主动回答道:“将军已经昏迷五日了,此番能醒过来真是谢天谢地。您伤势太重,且不说内伤,光是外伤就棘手的很。腿上挨了一刀,右手臂刺了一箭,左下腹也中了一箭。当然最严重的还是前胸的位置,距离心脏就差这么短短两寸。”
大夫叹了口气,又笑着宽慰道:“好在有那株流絮草救命,不然将军此番,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听到“流絮草”三个字的丁左楞了一下,偏头朝桌案的方向看去,就瞧见了那只剩下土壤的盆栽。
冥冥之中,竟被他救了一命。
丁左心间暖流淌过,很快就敛起情绪,问大夫说:“方才那人,是谁?”
大夫面上笑容明显一僵,现在想起来还胆战心惊:“是……从京中来的,还带了陛下的口谕。”
“陛下?”
“是啊将军,陛下说了,要老臣几个想尽办法治好将军。若治不好……”大夫无奈的一摊手,一脸哀容:“老臣几个也不必回去了。”
丁左:“……”
竟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
“还有啊将军,那驿使还带了一封书信过来。”大夫递给丁左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件:“不知是谁给您的,驿使也没说。”
丁左费力抬起手,大夫忙拿了两个靠枕给他垫上,又去端了两盏蜡烛照明。
丁左摊开信纸,落目一瞧,上面只有两个字:安否。
“安否?”大夫瞄了一眼,和蔼笑道:“想是将军在京中的好友托人送来的吧?”
丁左看着那熟悉的笔迹许久,会心微笑,轻轻应声:“是啊,很好的挚友。”
第88章 番外:平定
一晃三日,丁左毕竟年轻体壮,身体恢复的快。虽然还不能下地,但已经能做到起身,并且少量的吃些食物。他将信纸装入信封,递交给候在一旁的驿使:“有劳了。”
“将军客气了,此封回信定为将军转送。”
丁左嘿嘿笑道:“小哥慢走,等过些阵子本将军回京,到时候请你喝酒哈!”
驿使咧嘴笑着,又说了些关切之语便匆匆离开。
到了夜间,军营中掌灯,副将率人巡防营地,见没有意外便嘱咐了几句回帐中休息。夜深人静时,燃烧的干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格外清晰。士兵分为几个小队守夜,来来回回有条有序。
大夫挑灯夜读,给丁左换了新方子,临走之前为丁左紧了紧棉被,便打着哈气端着烛台往外走。
忽然涌入一阵凉风,微弱的烛火熄灭,帐内一片昏暗无光。寒流吹得大夫脖子一缩,他忙掏兜去找火石。突然一道厉风擦着他鬓发极速而过,他感觉耳朵有些凉凉的,下意识伸手一摸,虽然看不清什么,但能觉得手指上沾到了发黏发涩的液体,凑到鼻尖处一闻,大夫浑身胆凛。
是血?
大夫惊慌失措,忙掏出火石点火,光线刚亮起来,还不等大夫转身去一看究竟,账外又一阵厉风射进来,烛苗瞬间吹熄。乌漆墨黑的帅帐内,震惊万分的大夫甚至忘了大声求救,就听见“乒乒锵锵”两声响,又传来一人痛苦的闷哼,大夫老脸煞白,手忙脚乱的将蜡烛重新点燃。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被惊醒的丁左的怒喝:“何人胆敢擅闯帅帐!”
大夫吓得手一抖,烛台差点摔地上。
烛火燃烧,偌大的帅帐亮堂起来。擅闯者总共两个人,一个身着夜行衣躺在地上,两眼上翻,唇边带血,咽喉的位置留下一道极细的剑口。另一人站在不远处,身着蓝衫,单手握着一把寒如冰雪的传世名剑。虽是利器却无半点血腥污浊,可散发出的逼人锋芒,仿佛能摄魂蚀魄。
那一瞬间,让大夫震惊的不再是敌人夜闯军营,也不再是与阎王擦身而过。而是那位突然出现在帅帐之内,单手持剑的蓝衫公子。且不说那如鬼似魅的身手,光是超尘绝世的姿容就叫大夫目瞪口呆了。
“小表弟?”适应了光线的丁左看清来者,惊喜万分,若不是他有伤在身,肯定得跳起来扑上去。大夫忙过去搀扶丁左起身,拿了两个软枕垫在他腰后,俩人一个错神的功夫,再回过头来一看,那把如霜似雪的宝剑已不知被藏到哪里去了。
丁左心情大好,完全无视了地上的死尸:“这儿距离金陵千山万水的,你怎么跑来了?舒王呢,就舍得你走?”
“西北大军雷霆万钧,一举攻破苍农防线,虽大获全胜,但主将却受了重伤。”江漓半蹲下身,拨开那黑衣尸体的衣领,在其后颈的位置刺着境外民族特有的纹身:“我听到消息,便从荆州赶来了。”
“荆州?”丁左愣了愣,随即恍然道:“在京中无聊,跟你家舒王爷云游天下啊,真是羡煞旁人。”
江漓没兴趣跟他扯皮,回想方才在黑暗中跟黑衣人的交手,此人绝不是小兵小卒。
“那是苍农的右将军吧?”丁左只瞄了一眼便笑呵呵的为江漓解答:“此人身法诡异,擅于偷袭。即便是在战场上也不光明正大的真刀真枪实战,所以啊,这种趁夜偷袭军营暗杀主帅的任务从来都是他的。诶,防不胜防,本以为足够小心了,不想还是让他潜进来了,此番可多亏了小表弟,救命恩人,这下要本将军怎么感谢你啊?送你只兔子要不要,苍农的王族品种。”
江漓不理他,此次匆忙赶来也是听说了这位表兄重伤,性命垂危的消息。不过现在一看,丁左虽然面容有些病弱的憔悴,但他精神特别好,嘻嘻哈哈的模样,再来俩人能凑一桌牌九。
与此同时,副将带着人急匆匆冲进来,瞧见屋内一切,脸色惊变,俯首跪地道:“末将失职,望将军恕罪。”
丁左只是说道:“有人员伤亡吗?”
“回将军,万幸都平安无事。”
副将命人将尸体抬了出去,又依照丁左的吩咐重新整治巡防。大夫随后离开,帅帐之内仅剩下江漓和丁左二人。
“你家舒亲王呢?”丁左自知顾锦知不可能舍得江漓一人独行,必然跟着一块来了。可等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顾锦知进来,只好开口问道。
“他脚程慢,我先过来了。”江漓伸手搭上丁左的腕脉:“你伤势恢复的倒快。”
“那是当然,流絮草可不是浪得虚名。”丁左两手一摊,悠悠然的说:“预计再有俩月就能班师回朝。你呢?好不容易来西北一趟,得空也逛逛这雍州之地吧?”
提起游乐赏玩,江漓情不自禁的想起远在千里之外,正气急败坏往这儿赶路的顾锦知。事发突然,他得到消息留了个口信就走了,指不定顾锦知如何暴跳如雷,追又追不上,撵又撵不着,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拿可怜巴巴的郁台出气。
就如江漓想的一样,郁台躺平在地上也躲不过一支冷箭穿心,他招谁惹谁了?莫名其妙替江漓担了后果,莫名其妙的当了顾锦知的出气筒。呜呼哀哉,只能找清烟去卖卖惨求安慰。一路上跟着顾锦知心急火燎的往边境驻军那赶。
翌日,苍农右将军袭击帅帐的消息就传遍整个军营。除了一阵后怕,那就是满腔愤恨,怪自己防守不利,也谴责苍农的卑鄙无耻。
军中将士身强勇猛,常年混迹军营,又在丁左的管教之下,每一个都是不惧生死,铁骨铮铮的硬汉。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五大三粗,但经历同生共死,抛头颅洒热血,这一切造就了军营中如铁的纪律,刚硬的情谊。
不过,军营中尽是些粗人,突然多出来一个身姿纤细,气质出尘,面容俊美的公子哥来,着实太过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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