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天下》第47章


太子妃表情很镇定,让人的心也不由得沉静下来,微微一笑,她道:“苏良媛这一胎怀相很好,产婆也说胎儿很好,理应是无事的。”当然,也不排除会发生什么意外。
楚惊天点点头,不再多言。
太子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一时间满院子只听得见屋里苏良媛痛苦的呻~吟声,一盆盆的血水被端了出来,看得渗人。
寅时末,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划破夜空,楚惊天身子微微一动。
一个蓝衣宫女快步从屋里走了出来,满脸喜色,其他人一看她的表情忍不住眉角就是一跳。
“太子爷大喜,苏良媛生了一位小皇孙!”宫女福了一礼,急忙禀告。
太子妃脸上也带了三分笑意,笑道:“太子爷,这可是大喜事,苏良媛是个有福气的!”
楚惊天点头,表情没有露出明显的喜色,道:“她的确是个有福气的,吩咐下去,东宫的人都赏!”
太子妃应了下来,其他女人不管心底是什么心情,此时都是一脸喜气洋洋,一副很高兴的模样。
不一会儿,产婆将小皇孙包好抱出来给楚惊天看,福喜趁机跟着看了一眼,暗道了一声好丑。
小小的孩子,皮肤是红色的,也是皱巴巴的,的确不怎么好看。
楚惊天只看了一眼,便让产婆将孩子抱了回去,也快到了上朝的时间了,因此他并没有多留,也没有进屋去看苏良媛,这让原本就心里不好受的其他女人好过了些。
福喜跟在楚惊天后边小心的看了他一眼,怎么说了,苏良媛生了皇孙,而且这还是他第二个孩子,按理说楚惊天应该很高兴才是,可是福喜却觉得他虽然高兴,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有些淡淡的。
回到屋里,又是一番忙乱,穿衣洗漱,捧着洗漱用品的宫人恭敬垂着头。
“刚刚你在想什么?”楚惊天张开双臂让福喜为他束上腰带,他一低头只能看见他黑漆漆的脑袋。
“唔!”福喜动作顿了一下,随后老实道:“奴才只是觉得殿下好像不是特别高兴。”
楚惊天让其他人出去,自己走到桌前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口热茶,这才道:“本宫自然是高兴的,可是儿子对于本宫而言并不是必要的。”
看他神色有异,楚惊天微微一笑,道:“你莫不是和那些女人一个想法,以为没有儿子本宫的太子之位就坐不稳了?”
福喜了解他,哪里不知他这是有了怒气,认真道:“奴才从未这么想过。”
楚惊天嘴角翘起,带着讥诮的色彩,道:“就算没有儿子,本宫这太子之位也没人能夺得去。”他楚惊天,从来就不需要用儿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福喜看着他,带着他自己也看不见的狂热。他喜欢的,就是楚惊天身上的这份舍我其谁的自信,他的气度,让人不由的臣服。
太子爷得了个儿子的事不过半日就传遍了整个皇宫,就连景熙帝也特意叫他去问了两句。也难怪,楚惊天已经二十四了,却只得了一个孩子,如今也不过只有两个,子嗣上的确有些不丰。
二皇孙生于寅时,便得了个寅虎的小名,在他满月时,景熙帝赐名鸿煊。
二皇孙满月之后,天气逐渐的热了起来,人们身上的衣服变得轻薄,而在四月份的时候,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南方大河决堤,周遭大大小小的村子糟了殃,死去之人不知凡几,多少人流离失所。
历朝关于大河的治理都是一件大事,不知有多少百姓居于河水之边,一旦决堤,那必是无比惨烈。
自古以来大河多水患,因此每年景熙帝都会拨款让人专用于大河的治理,巩固堤坝,视察大河河道。未料如此还是发生了决堤之事,他岂能不怒?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几日来朝堂上的气氛都是紧绷而窒息的,各人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了皇帝的撒气筒。
楚惊天匆匆回到东宫,脑门上已经热了一头的汗,太子朝服里里外外有三层,里边更是被汗水打湿,湿漉漉的。
福喜取了轻便的常服给他换上,绞了帕子给他擦脸,又让两个宫女一人站一边给他打着扇子,一番忙碌下来,他的身上也是出了一身的汗。
不过他体质偏寒,即使是如此,身上也是冰冰凉凉的。
楚惊天捧着凉茶喝了一口,舒服的叹了口气,这才吩咐福喜四人,道:“你们收拾些出行的东西,带着轻便的,银子多带点。”
福喜几人称是,秋子道:“殿下,是不是遣人给太子妃说一声。”
就在今天的早朝上,太子楚惊天自动请缨去南方视察大河之事,这事震惊朝外。太子是除了皇帝之外最为尊贵的人,他又何苦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想来,太子妃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楚惊天走后,还要她打理好东宫,怎么说也要跟她说一声。
“让人去正房说一声,今晚本宫去正房!”
☆、第47章
楚惊天现在与太子妃的气氛说是夫妻,却更像两个熟悉的陌生人,将自己即将南下的事说了。太子妃听了表示知道了,更表示自己一定会照料好东宫,态度恭敬,说完两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放下茶杯,楚惊天站起身道:“既然无事,本宫便走了!”
太子妃送他到门口,也没挽留,福身送他,眼送着他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这才搭着绿芽的手回了屋。
“太子妃,您怎么就让殿下走了?”吴嬷嬷跟在她身后,恨铁不成钢。
太子妃靠在软榻上,拿着一柄绣着嫦娥奔月的团扇打着,闻言漫不经心的道:“太子要走,难道本宫还要拦着?”
吴嬷嬷苦口婆心的道:“可是就算如此,也不能平白便宜了那些小贱蹄子,这男人啊,还是要笼在房里才是正理。”
太子妃斜了她一眼,道:“吴嬷嬷,本宫是太子妃,别把那些姨娘之流的手段放在本宫身上。”
吴嬷嬷脸一白,知道太子妃是生气了,蠕动了两下唇,终究没说些什么。
好歹也是伺候了自己十来年的嬷嬷,太子妃也不是没有感情,便道:“本宫知道嬷嬷是为本宫担心,可是太子是个知理的,无论如何本宫只要是太子妃,这东宫里就没人越得过我去。”
后面她还有句话没说,当初是她陷入了儿女情怀里,没有看清,如今才发现太子可是个冷情的人,这女人,对他而言不过是个玩意而已。她是太子妃,可不需要涎着脸上赶着去讨好他。
没有了感情困扰,再看这东宫女人的一出出,可不是比戏台上的戏还要好看。
她也想好了,她就做个本本分分的太子妃,反正太子是不会废了她的。
楚惊天带了福喜、秋子和杏子三人在身边伺候,而习坤则留在东宫,又带了十来个侍卫,一行人往南行。
他们要去的是此次受灾最严重的宁南县,时间快点也要半个月的时间。而楚惊天是领了差事的,护送赈灾粮食南下,一行人上百,这速度自然快不了,一个月了距离目的地还差一截了。
福喜绞了帕子给楚惊天擦汗,这时间越往下走天气就越热,马车从官道上滚过,都能看见干燥的黄色泥尘在空中飞扬。
楚惊天是个很规矩的人,即使是在马车里,衣服也是穿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用玉冠束起,袍子纤尘不染,神色平静,任谁也看不出来他正饱受炎热的折磨,除了脸上不断往外冒的汗水,以及被汗水浸湿的衣服显示出了他的狼狈。
在这种天气下,楚惊天的心情也有些烦躁,他拉开马车的帘子往外看,外边的士兵神色奄奄,拖拖拉拉的往前走。
“福喜,你去跟陈统领说一声,这天气太热了,士兵们受不住,这么着也不是办法,你让他寻个地方休息一下!”他吩咐。
福喜把帕子放了下来,道:“那奴才让秋子来伺候您!”平日里都是他们三个换着来的。
下了马车,扑面便是飞扬的灰尘,他利落的跳下马车,走到后边的马车跟秋子说了一声,这才往前边跑去。
“陈统领!”他跑到一匹黄色壮马下边,先拱手行了一礼,这才道:“太子爷说了,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士兵们根本受不住,让您先寻个地方让大家休息。”
陈统领是个五大三粗的,身材壮硕,且脾气暴躁,有着武人特有的没有脑筋。他的武器,是两把上百斤的铁锤,再加上他自身的横肉,他胯下得马匹累得汗水不要命地往下掉。
陈统领是个暴脾气,本就觉得楚惊天跟着他们是给他找麻烦,不耐烦得紧,再加上天气炎热,更是心情焦躁,像吃了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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