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辞舟》第20章


陈麒向来不善言辞,见顾辞舟甩手,连忙贴上,稳稳当当将他手执起来,贴在胸口,张了张嘴,只木讷吐出几字“你不一样。”
顾辞舟来了兴致,故意反问他“我哪不一样?你说说?”
陈麒说不上来顾辞舟的不一样,只知道百年来此人虽然说话难听,但自己却离不开他,这和轩辕无烬不一样。自己从未和轩辕无烬深入交流过,仅凭一言便让自己动心,且又不惜逆天改命,细细想来陈麒也觉鲁莽。
和往常自己不同,陈麒又觉得心中一惊。
魇是一种善于放大人心中恶念和欲望的妖物,若是这种妖物早就潜伏许久深入本心,才会造成本无贪念的晏沉欢想要造反,利用晏沉欢对方纵酒的爱念逐渐放大到要看他称王。
又或是利用陈麒一时的心动钻了空子,逐渐放大这类心动,把它放大成一种爱意,一种可以放弃自我的爱意。
而方纵酒……若是他本身骨子里就有篡位的野心,那做到这一步也并非不可能。
仔细想来竟十分可怕,原来自己早就深陷魇的诡计之中却无一丝察觉,而魇又引自己同清承战斗,使自己负伤,便趁乱偷袭,使得自己迷失神志。但魇布下这等计谋,却在最后关头放松警惕,被轩辕无烬用麒麟骨刺透原身,使之形魂皆散,也是让人唏嘘。
如今魇的力量消散,拨云见雾后始终未曾迷失本心的也是眼前这人,陈麒不由得上前一步,贴近顾辞舟,嘴上却仍是那句“你不一样。”
你与他人都不一样。
☆、第二十四章
至此,轩辕无烬已死,顾辞舟也懒得再去追问陈麒是否心中还有他,一来自己懒得去问,二来总纠缠这个问题,婆婆妈妈并不符合自己作风。
二人见轩辕无烬寝宫处浓烟消退,顾辞舟问“麒麟骨呢?”
陈麒老实交出“在这。”
寝宫大火后陈麒便暗自将麒麟骨收回,怕落到凡人手中再生祸端。
顾辞舟垂眼去看那麒麟骨,通体雪白,却未开过刃,刀尖倒是锋利,把手处以银雕刻着繁杂花纹,看着倒是古朴。他阴阳怪气道“这可是定情信物啊。”
陈麒只将那匕首推到顾辞舟手中,郑重道“定你我二人之情。”
“这赠过别人的东西,你怎么好意思再送?”顾辞舟面上嫌弃,却还是将那麒麟骨收下。
陈麒面上却有了几分惭愧,他心知自己欠顾辞舟太多,这匕首也不该给他,又想把匕首拿回去“那……我便给你其他的。”
顾辞舟把麒麟骨背在身后,不给陈麒,他道“哎,送给我的东西你还想拿回去?你这人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陈麒有些手足无措,一时拿回去也不是,不拿也不是,他只好垂了手,丧气道“我也不知怎样才能让你高兴……”
见他这副模样,顾辞舟才算满意,他理直气壮把麒麟骨纳进袖中,嘴上说着“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其实心里高兴的不得了。
* * *
下午时二人才去了皇城附近原先乌云密布之处,却不见执啸清承等人。顾辞舟便提议回执啸住处一探究竟,到了山里,顾辞舟才有几分愧疚,觉得自己有点重色轻友,执啸那边火急火燎,自己和陈麒在皇宫里腻歪了半天才想起他。
想是这么想,顾辞舟心里却一直在偷笑。同陈麒走向山中的路时他不住在想,曾经他假扮方纵酒时,二人走这条路一路上无言。
那时他生闷气,陈麒又不会主动说话。
而今二人手扣着手,自山下一路缓慢走到山中,顾辞舟只觉这段路太短太短,若是再长一些,他愿意和陈麒一路走下去。
到了执啸住处,却未曾见到那三人,清承先前追执啸而去,清承修为深厚,虽为人倨傲了些,但先前除了伤执啸一会,之后倒并未做过什么坏事,隐约顾辞舟还觉得他在帮执啸。
这么一想顾辞舟心中宽慰了几分,他道这执啸兴许还在别处,自己是寻不到了,不如二人到别处去走一遭,先前困在皇城之内,天下之大也未曾踏足过,既然轩辕家已覆,陈麒也没有必要再做护国神兽。
陈麒只道,都依你。
二人便下了山,商量留宿一宿,明日便出发。
行至原先卿沅楼,顾辞舟将那晚奇遇同陈麒一说,陈麒便把心中对魇的猜疑和顾辞舟说了一通,顾辞舟这才恍然。
怪不得魇的力量如此之大,吞噬了晏沉欢的心智,又得到了麒麟血,想要迷惑他和执啸
自然不难。更何况那天执啸找长癸已是心力交瘁,自己也是毫无防备。
如此说来,那日迷惑长癸的也是魇了。
顾辞舟心道,可魇不止迷惑了长癸,还把她的玉给拿了,这究竟是为什么?
刚想同陈麒说这事,二人在客栈里却忽然感受到一阵十分剧烈的灵力波动。
此等波动绝非常人所为,一般凡人皆感觉不到,只有妖怪能察觉,二人都觉不对劲,推开窗往外看去。此时日落黄昏,远处已看不清景色,模模糊糊望去只有远山万里,而就在那不远不近之处,剧烈的灵力波动,震慑到了顾辞舟和陈麒所在的客栈之中。
除非修炼千年的妖怪,否则也只有神仙能到达这一步了。
顾辞舟同陈麒对视一眼,两人皆从窗外跃出,顾辞舟一身青衣翩翩,陈麒红衣似火,下落时顾辞舟的目光却依然无法从陈麒脸上挪开。
那火红的麒麟纹,隐隐耀着火光,如同百年前初见一般,将他深深吸引进去,万劫不复。
二人到那处时,天际已吞下最后一丝亮光,而那灵力却未曾消失,仍剧烈波动着,愈靠近愈让人心生恐惧。就算此刻陈麒在此,顾辞舟都得小心翼翼。
而找到灵力中心时,顾辞舟却被眼前场景惊的说不出话来。
面前躺在地上的黑衣少女正是长癸,四周都有被雷劈落的痕迹,唯独她身上丝毫未损。而她身上正压着一只青眼白虎,体态巨大如同陈麒兽化时变作的火麒麟一般,四蹄踏着白光,此刻低低吼着,像是在承受什么巨大痛苦一般。
顾辞舟往上看去,却见一道闪电自上而下,劈在白虎身上,白虎仍支撑着身体,替长癸挡去那破空而来的凌厉闪电。而灵力的中心,便是由那白虎身上发出的。
那白虎竟用修为替长癸挡劫?!
顾辞舟心中骇然,四下想寻执啸的身影,却未曾看见,却见远处有一袭白衣,他同陈麒上前去看,却是一身血迹的清承。
清承神志清醒,却已无力阻拦,他身上白衣皆被灰尘所染,锁骨之处有爪印,深可见骨,此时正往下流血,自锁骨往下,染透了那一身白衣。
顾辞舟扶起清承,问他“执啸呢?”
清承冷笑一声,目光投在那还在低低嘶吼隐忍不堪的白虎身上,道“你还不明白吗,它就是执啸。”
这白虎,竟是执啸?执啸明明是猞猁啊?
顾辞舟此刻不知说什么好。
却见陈麒立在一旁,伸手替清承止了锁骨上的血,也去看那白虎,他道“白虎星君?”
“是。”清承眼底情绪不清“这情劫,他是渡不过去了。”
被护在白虎身下的长癸脸上亦是惊恐,她今日跑出去追清承,便在皇城附近遭遇天劫,执啸及时赶到护着她一路往山中跑去,一路上闪电劈落不少枝桠,伴随着雷声在她耳边炸开,闪电步步紧跟她的脚下,若是再迟一步她便要被劈的粉身碎骨。长癸从未见过如此情况,心中惊慌不已,脚下也发软,跑到此处时一个趔趄跌倒在地,那闪电眼看就要劈到她身上。
危急之时,身旁的执啸忽然长啸一声,化作一只青眼白虎,翻身将她护在身下,释放灵力,生生替她扛了一道闪电。此时清承赶来要拦,那白虎抬手便是一爪,竟将清承推去数十米之远。
长癸一愣,想起身去看清承伤势,但那雷却并不放过她,此时日落黄昏,天已渐暗,一道闪电划破黑暗又向她劈去,却是劈在执啸身上。
再受了一道闪电的白虎已经无力嘶吼,只低低的呜咽着,像是在倾诉这无言的痛苦。
顾辞舟不愿再看下去,只朝执啸高喊道“执啸!你疯了吗!”他还记得当时他同执啸说过,若是他用修为替长癸挡劫,那自己必然阻拦。
此刻顾辞舟想也未想,径直朝那白虎跑去,却在要触碰之时,被陈麒揽在怀里。
“拦不住的。”陈麒低声道,双臂牢牢将顾辞舟箍在怀里,温热的气息吐在耳旁,略带一丝宽慰“这是情劫。”
仙界的白虎星君,陈麒早有耳闻。
他曾还是麒麟时便听过,虽同为神兽,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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