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辞舟》第22章


陈麒有一姐,名唤陈麟。麒麟一族,麒为公,麟为母,大多以麒麟二字命名,再冠以一姓,极为常见且亲民。麒麟这一族本是瑞兽,同人间百姓亦是息息相关,就算不说话,那面上也是和和善善,叫人看了心生温暖的。
但陈麒不同,他自幼便是冷着一张脸,饶是额上火光再盛,也融不掉他脸上那份冰冷。他从来感情淡泊,不善言辞,唯一能说上话的也只有姐姐。
陈麟也是火麒麟,额上麒麟纹同陈麒如出一辙,皆是烈火炎炎。陈麒眉目也同她类似,只不过陈麟始终面上带笑,为人和和善善的,亦在人间做了不少功德。
陈麟是麒麟一族算的上标致的美人,眉眼弯弯,一双暗金的眸子亮的叫人移不开眼。陈麒在仙界相貌便也同他姐姐一般,算的上众仙女茶余饭后,论起相貌,总能提上一两句的那种,只不过评价大多都是,沉默寡言,从不见说话,永远冷着脸,搭话都不理……
成年之后他亦少见陈麟,也更寡言少语,他本以为自己往后会一直如此,但身边这人却将他平淡的日子打破。
若是顾辞舟知道陈麒那么些年丝毫未曾变化,必然要感叹原来神仙是如此无聊,但顾辞舟不知这些,一心要修炼成神。
他心中明白,他要陪陈麒千千万万年。
顾辞舟将陈麒的手握的更紧,也不继续打趣陈麒,二人已快到山下。顾辞舟目光望向二人先前住下的客栈,那里仍亮着灯,群山之中独那一间客栈,隐在远处,里头烛火不止,倒让人看了心生暖意。
顾辞舟笑眯了一双眼,心道今晚注定又是个不眠之夜。
☆、第二十六章
第二日两人睡到日晒三竿才醒,顾辞舟懒洋洋抻着胳膊,衣襟半敞,顺着白皙的胸膛往下隐约有淡红的痕迹,愈往下愈深,掩在衣物里,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陈麒还躺着,他身上有伤未好,一时睡的沉了。不过神兽倒是比别的什么体能和恢复能力都要好得多。顾辞舟目光落在陈麒微红的唇上,心道昨日方才咬破了,今日竟看不见伤口。又忍不住偷笑起来,把衣服拢起,靠在床榻上细细去看陈麒。
陈麒的唇色淡淡的,像滴在水里的胭脂化开的颜色那般,轻轻浅浅的好看。鼻梁高挺,一双眼闭着,从侧面看,从额头到下巴都是一个完美的弧度,额上麒麟纹闪烁,顾辞舟知道,这人若是睁开眼,那自己的心又要狂跳起来。
陈麒身上自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气息,但顾辞舟初见他时却偏不信这个邪,如今得手了,第一次近距离去看这张脸,顾辞舟心中仍如初见那般,要强行冷静下来,才能抑制住自己将眼前这人压倒的冲动。
待陈麒醒来时,顾辞舟早已收敛好表情,亦穿好衣服,坐在桌前,倒了两杯凉茶,见陈麒醒了便端给他。
“上次寻晏沉欢时,你早上在此站了多久?”
陈麒想也未想,脱口而出“一刻。”
又觉自己回的太快,略觉尴尬,接了茶低头喝了一口,不去看顾辞舟。
顾辞舟脸上笑意遮都遮不住,眉飞色舞道“那你为何不问我是不是执啸来过?”
“不想。”
“为何不想?怕我是喜欢执啸的?”
陈麒被顾辞舟问的是手忙脚乱,只好低头喝茶,假装未听见。
其实那日他见桌上酒坛时心中总有一丝不舒服,他也不知这是什么感觉,只是这人在自己身边百年,原以为很了解他,却未曾想他又有个相熟的友人,且顾辞舟很在乎他,这么一想,心中就更加不舒服起来……
顾辞舟心里却是得意洋洋,把茶一饮而尽,唇角水渍未干,便走到陈麒床前俯身照着他额头亲了一口,高高兴兴道“快起床,我们还要去山里看看执啸他如何了呢。”
陈麒也想起清承昨日的嘱托,亦点了点头,但心里仍对执啸抱有一丝戒备。
他心中害怕执啸若是情劫过了,对顾辞舟感兴趣了怎么办。
他知道这是多余的想法,但心中仍是害怕,自己不如执啸风趣,身份也不如他高贵,加之自己先前又是为了轩辕无烬险些逆天改命,种种这些,他拿什么来留住顾辞舟?
* * *
两人到山中时正是下午最热之时,顾辞舟一面挡着自树杈缝隙间漏下来的烈日,一面扯着自己衣襟来回扇风。
等到了执啸洞穴内,二人已是大汗淋漓。
所幸执啸今日已醒,化为了人形,只是此时他已不同往日。往日的执啸浅金的眸子,眼尾黑色猞猁图腾,略微往上勾起,带着一丝妖异的美感,今日他五官依是当年模样,眼角的猞猁图腾亦换了一种样式,蜿蜒勾勒而上,同陈麒额上一般,只是闪着银光。再无原先那样妖异,倒是有了几分仙家模样的正气。
顾辞舟见执啸在洞内盘坐,大概是在调息,远远便道“白虎星君,真是个好厉害的神仙呢!”
执啸忽然睁眼,原先那双浅金的眸子已是湛蓝,他看向顾辞舟,却是苦笑。
顾辞舟见他脸色苍白,唇上无一丝血色,知他修为透支,现无大好,亦是没有力气跟他玩笑的,只在洞内石头坐下,不去问他前尘往事,只道“长癸呢?”
“说是给我寻午饭去了,过会儿应该回来了。”
顾辞舟故意嘲道“她如今知道你身份了,自然是要懂事点,连我都想巴结你,白虎星君,行个方便让我这第三道天劫轻松点,我也不必让你替我挡,如何?”
执啸道“你这话不必同我说,你跟你旁边的人去说,我想他为了你,命也豁的出去。”
执啸那日虽帮长癸挡劫,但陈麒将顾辞舟紧紧抱住那一幕他却也看的分明,心道这顾辞舟算是苦尽甘来总算把自己心心念念了一百多年的人追到了手,那自己这场劫数究竟何时才能熬到头?
顾辞舟不接执啸那话,却道“我原是讨厌清承的,但昨晚一事我觉得,清承比你那徒弟要好些。”
“你胡说些什么!”顾辞舟话音刚落,长癸便从洞外气势汹汹冲了进来,怀里抱着果子也洒了几个,想来是听到顾辞舟那句话了“我哪里不好!也轮得到你来说?!”
顾辞舟却不似平时和长癸调笑几句也就算了,其实他今早已打定主意要同陈麒离去,往别处看看,一起踏遍河山,只是离去之前想再提醒执啸两句,他也不管长癸高兴不高兴,只道“轮不轮得到我来说我也要说,你不配,若说你拿真心去换你三次渡劫成功,我今日也就不来了,我问你,你心里有过执啸没有?”
长癸涨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再又将那果子一摔,扑在执啸怀里哽咽起来“我心中……当然是有师父的,师父对我好,我又不是不知道……”
顾辞舟冷笑一声,目光对上执啸那一双湛蓝的眸子,道“你可知你昏过去后你徒弟说什么?她扑进清承怀里说不知你是个什么妖怪,执啸,这你也忍得?”
长癸倒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时竟然哭嚎起来,鼻腔内含糊不清,嘴里嚷道“你胡说!我根本没有这么说!”而后声音又变得细小而哀怨,一张清秀的脸上尽是泪痕,言辞恳切又带着几分悲伤道“师父,我知道我不配,我只是个普通的妖怪,修为不够深,平日里又贪玩,但是师父,清承只是我一时迷了眼,我知道那日护我渡劫的是你不是他,我知道你对我……”言至此处,长癸又开始哽咽,一双浅金的眸子里头又布满了泪水。
执啸一时也不知是信顾辞舟好还是信长癸好。他同顾辞舟相识数年,也知他脾气,虽说话难听,但断然不会说谎冤枉人,可此番长癸又表明心迹,砸的他措手不及,一时心中慌乱,只好先扯了袖子给长癸擦泪,又为难的看了看顾辞舟。
顾辞舟实在懒得看他们这出师徒情深,索性转了身,目光对上一直静默不语的陈麒,心中才平复几分,陈麒眼中也有几分无奈,不过他从未见过如此情景,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只好揽过顾辞舟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作安慰。
顾辞舟被他这样哄小孩的方式给逗笑了,心情好了几分,却还是背对着执啸长癸,道“话我就放在这了,此后我也不会再来,若是有下次,望白虎星君早渡情劫。”
顾辞舟还想再说,又听长癸在耳旁哭哭啼啼,实在烦人,便不再说话,索性就直接走了出去,得了安宁。
也不曾听见执啸有什么话说,待顾辞舟出去了,执啸也未上前去告别,大概还在哄长癸。
到了洞穴外,陈麒才开口道“怪不得清承最厌妖物。”
“哦?”
“他说妖都是狡猾,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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