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应不负[民国]》第143章


在这一点上,锦颐同谢锦言两人有着共识。要不然,谢锦言也不会一进门来,首先便对着锦颐开了口,不亲不热地喊了一句“谢司令”。
“哦,那还是十多年前在上海的事了。我姓谢,全名叫谢得深,字慎之。和谢司令在宴会上认识的,说起来也算是本家了,聊得也就比旁人多了几句。后来,宴会上又见了几次,渐渐也就算是认得了。但要说多熟,那也说不大上。”
谢锦言不慌不忙的说着。
说完,他还特意抬头瞧了锦颐一眼,装模作样地压抑道:“说来我也没有想到,这十多年过去了,谢司令还会记得我这么个人。”
当年文人圈子里头的,他谢锦言虽然算得上是金字塔上的人物,但若不是到了卢瑟先生那般程度的人,又有谁能做到人尽皆知?要真说起来,他在真正富有盛名的,也不过是上海那么一个地方而已。
但人说“隔行如隔山”,自入得产党以来,这么多年他都沉寂下去了,真正说起来,就是上海那个地方,想来也没有几个人会还认得他,更何况那些心思从来便不在文人圈子里头的政治家们了。
尤其,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照相都是个稀罕事。他一个大男人不稀得照相,也没留下几张照片,仅有的几张可以用来做物证的、、同家人的合照,也早在他离开上海的时候一并带走了。
是以,他也不怕在秦非正面前露馅,扯起谎来,倒是比锦颐还要自然。
然而,秦非正惯来是个敏锐且谨慎的人。他当下从谢锦言的语言神情里找不出什么破绽,却又出于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心理想要再多问几个问题。
谢锦言瞧了出来,知道多说多错的道理,没等秦非正再问,当下便先拧着眉,沉下了脸色,“说起来,这次我拖了那么久才到武汉,实在是因为中途还跑到河北保定处理一件事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秦总司令本人对我们产党产军不满,河北那边的民军总指挥已经不是第一次同我们产军战士为难了。这次,那张将军更是直接率部残杀了我们民军一个支队四百多人!不知道秦总司令是怎么想的?”
谢锦言发难道,口气难免不好。
但此时,秦非正一时间顾不得生气,也顾不得前头还想追问的几个问题。他用余光瞥了瞥坐在自己对面那人,瞧着她也跟着皱紧的眉头,甚至不觉间展露出的对自己的怀疑的神色,秦非正心里沉了沉,不着痕迹地作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心里只想着自己手底下的人怎么尽给自己添麻烦。
本来就是政治立场相对的政敌,他顾忌的,并不是产党产军本身,而是坐在自己对面的谢锦颐和被她牢牢握在手里的铁血军。
“这事我绝不知情!”
首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而后秦非正才对着谢锦言安抚道:“得深先生不用担心,这事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绝不会包庇自己手底下的人!一定会给先生一个满意的答复!”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河北那位张将军第一次同产军发生摩擦了。甚至,产党的那位马启鸿先生,还在气急的时候,直接将其称为“摩擦专家”,是民产合作里的一颗毒瘤。
但这么多次摩擦都发生过来了,既然谢锦言说他本身已经去过一趟保定处理,锦颐便不信她没有把这事处理利落。现在提出来,既是为了拦住秦非正要问的后话,也是趁势要把这事摆到明面上。
“得了秦总司令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谢锦言肩无重担般笑了笑,道:“至于处置的话便不必了。”
不必处置?
秦非正不信民党的人会这么好心、这么容易打发,便仍旧在笑,却不置可否。
“我去到保定以后,便领着带着的兄弟和还守在保定的兄弟们一起反杀了回去,自己给自己逃回了公道。不过,没想到那张将军竟然会抛下河北的民军只身逃了出来。秦总司令要是捉住了他,确实应该好好管教管教。”
果然,没过多久秦非正便听见谢锦言说道。
他就像是说着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一般,面不改色。临了,方才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神色赧然地对秦非正道:“哦对了,那时我们没太控制好力道,可能给民军带去的麻烦不少,这是我们的错,还请秦总司令莫怪。”
多亏了这许多年对情绪的修炼,秦非正这才能够泰山不崩于色,反倒云淡风轻地对谢锦言摆了摆手,仍旧笑得和善,“无事,这是他们应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因为在思考事件应该如何发展,补全大纲,就使得更新有些跟不上,请小天使们见谅,作者君会尽快完善,然后保持更新哒,爱你们(づ ̄ 3 ̄)づ
☆、第一百二十二章
纠纷说罢,三人一时无言。
事实上; 三人不过是初次会面。草草寒暄几句以后; 便也到了三人该离开的时候了。只不过是因为锦颐有了同谢锦言“旧识”的这一层身份; 她这才有了借口跟着谢锦言一同去到了秦非正为其准备好的宅房。
傍晚; 落日的余晖透过门窗撒在屋子里的地上、两人的身上。
一张方木桌、一壶烧酒、两个小瓷杯。
锦颐面色沉静,什么也没问,只兀自用隐晦的目光去打量着坐在她对面的谢锦言。
这若是放在以往,她这样的目光甫才刚一扫过去,谢锦言必然便会急不可耐地向自己解释开了。可现在,她的眼神放在他的身上起码有了一刻钟,他这才慢慢悠悠地拿起小瓷杯; 噘着嘴嘬了口小瓷杯里的烧酒。
“哈——”
含着喝过酒后的舒爽; 他畅快地呵出一口气; 仔细地啧了啧嘴后,这才缓缓对锦颐开了口道:“打离开上海到现在,我已经由地下党成员转到产党明面上的一个政治委员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把自己的眼神落在手里捏着的小瓷杯上; 不大敢去看锦颐的眼神。
他自己也知道他三年前是没留下一句话; 偷偷摸摸地就从上海消失了。
锦颐不说话、恍若未闻,他便也接着说,“产党缺人。搞政治的,常常就和当兵的一样,拿着枪就要上到战场上。我一个政治委员,从前也没经过什么训练; 也拿着枪跟手底下的兵蛋子们上过几次战场。”
说到这,他忽然抬头望向锦颐,恍然间便露出了一个兴奋的笑脸,一下子就叫锦颐联想到了曾经的谢锦言——
“太畅快了,锦颐。我在把国人们所遭受着的,重新还给了那些鬼子们!那滋味太畅快了!是我在文字里头不曾得到过的畅快!”
他说着。说完,锦颐便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感受。那同她弃笔从戎时的心情大体相似。
终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锦颐浅浅低眸,也拿起了方木桌上的小瓷杯,一口喝了个干净。
“当!”
手里握着小瓷杯重重砸在桌面上,杯底碰着桌面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行了,别说这些了。”她说着,“你只让爸妈知道你平安,别叫他们知道你在做什么,别叫他们在担心完了我之后,又叫他们还要担心你就成了。”
“我知道的,我都跟他们说我还在上海写文章。”
“唔。”锦颐嘤咛着应了一声。
而后两人又无可无不可地聊了几句有关谢锦言离开上海后的生活,最后,锦颐方才再次抬起头,瞧进了谢锦言的眼睛里——
“总之,在战争结束以前,你就只是产党的谢得深,我也只是铁血军的谢司令。你和我,再加上秦非正,我们一起把鬼子给打回他们老家!”
这句话说完,便意味着从这一刻起,至少是在战争结束以前,他们就只能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事实上,不论锦颐心里是怎么想的,愿不愿意谢锦言由暗地里转到明面上,负担起更多的危险,这一刻都已经是注定了的。不仅仅是因为他已经在秦非正的眼前露了面,更是因为他在秦非正面前自我介绍的那个名字。
谢得深。
自来到民国之后,她便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以至于十多年过去了,她都快忘了,在华夏建国以后的历史上,或者尊其一声将军、或者依“中央□□”之职唤他一句谢常委,总而言之,谢得深这个横跨了军政两界的人,是在建国历史上留下过浓墨重彩一笔的人。
她不知道谢常委还有个曾用名“谢锦言”,不知道谢常委不仅横跨了军政两界,更还有文坛这个第三届。如果不是亲耳在谢锦言的嘴里,听到了他对秦非正自我介绍着“谢得深”这个名字的话。她几乎不敢相信,谢常委有一天会以自己哥哥的身份出现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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