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应不负[民国]》第152章


他的这些变化,好像都是他身上的那身军装带来的。也似乎一切都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是一个爱国的人。他不介意自己被秦非正软禁,也不介意今后的人生继续被秦非正软禁。在东北失守以后,他唯一念念不忘的,只有让那从他手里流失的东北重新回来。
他不是不知道那些从“九八事变”后活下来的东北军将士的心思,所以他说,一直以来,他都没想过还能有一天,他能亲自领着自己曾经的旧部,去夺回东北。
是的,“活下来”的东北军将士。
事实上,铁血军的队伍里,没有多少将士是曾经出自东北军的。
但这一回往全国各地的军部里调集来的将士们,但凡是曾经身为东北军一员的,也不知道是始终对过往的经历念念不忘还是怎样,十之八/九都选择了林世源那路,同林世源一道攻往辽宁。
平心而论,她是可以理解那些将士们的心思的。从前,军令如山,那人叫他们“站着等死”,他们一开始选择了服从,之后便是九死一生。这一次,同样军令如山,哪怕同样是九死一生,但凡他的决策有哪点令他们不满意,他们都要叫他明白,他们“死也要战”!
那是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
他们从前从哪儿逃走了,如今就想从哪儿杀回去。他们跟着林世源,不是想回到东北军,而是想要监督他做出正确决策。百姓同胞的仇,得报。掠夺家乡土地的仇,得报。战友们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的仇,更得报!
他们得像林世源证明自己,这一次,就算他下了“站着等死”的命令,他们也再不会听从!这一战,是含着恨和血的,他们不给自己留下半条后路。
“去哪儿打不是打?回到沈阳,我怕情难自禁,影响了我作战。”
王凡说得简单。其实,对于东北军出来的人而言,只要是回到东北,回到哪个地方不同样都是近乡情怯?归根结底,其实也只是恨透了当初下了那个命令的林世源,以至于到如今,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收回了自己看向窗外的目光,锦颐没想再往深处打探王凡的内心世界,见窗外有士兵跑来报告说“所有将士装车完毕”后,便直接命令道:“通知众将士准备出发。”
说完,她将车窗重新给摇了上去,而后才转过头望向身边开车的士兵,同样命令道:“出发!”
☆、第一百三十章
鬼子们把东北当成了他们在华夏领土上的最后一块驻地,使用上的防护手段; 也自然要比以更强上许多。可大概是“鬼子们在铁血军将士的手里屡战屡败”的印象太过深刻了; 东北以外的百姓们只单单听见了“铁血军也参加了这场战争”; 便再没想过会有战败的可能。
也当然; 事实上也同样如此。
因为与鬼子们对战上获得了接连的胜利,哪怕这场战争原本并不在许多将士们的预料之内,仅从气势上来说,将士们也已经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所谓的防线、至多也不过是鬼子们建造出的一个又一个碉堡、防塔,可鬼子兵和伪满兵的人数就摆在那儿,三个省的兵力全部加起来也就不过是三十万。华夏的将士用一枚炮弹或许突破不了他们,那用一百枚呢?一千枚呢?
在一次又一次地搜刮了日本战败军部的火力库以后; 就连惯来只用得上土枪的产军; 也再没了那样捉襟见肘的时刻了。
“兄弟们!开炮!”
几乎是同样一声命令; 在东北三省的边界同时被喊开。
而随着那一声呐喊过后,被分成三路的华夏将士们,有的直接将小炮放置在城门前一字排开,开始胡乱轰炸; 有的则是一面用炮弹为自己开路; 一面径直闯入了城内。
她不知道对于秦非正和马启鸿那一路来说,“林世源”和“东北军”的名头好不好用,总之,她一路从白城向四平打来,每每碰见鬼子要要挟百姓们帮助他们对抗华夏军队,锦颐只把“林世源”和“东北军”的名头往嘴上说了一遍; 那些原本已经拿起了土枪和锄头的百姓们,便又默默将手里的武器给重新放了回去。
诚然,在除了东北以外的绝大多数人眼里,林世源和东北军是华夏丢失东北,是让东北百姓们陷入水深火热中的罪魁祸首。但对于仍旧活在封建制度里的百姓们来说,林世源,那就是这一方的皇帝。
皇帝怎么会错呢?错的是要来侵略东北土地的鬼子。
这个观点里,没有时下被追捧的那些自由、解放,甚至还充斥着被封建教条束缚的味道。但偏偏是这样一个叫人唾弃的观点,反而叫锦颐手下的将士们省下了太多的力气。
*
“怎么?四平也已经被占下了?那下一个,岂不就是轮到长春了?”
就在四平市的旁边,长春市伪满皇宫里一间拉上了窗帘、昏暗无光的宽大办公室里,一名戴着圆框眼镜、年纪看起来约有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正穿着一身挂满了徽章的灰色军装,颓废地坐在真皮沙发的中央。
“陛下……”
跪伏在那军装男子脚下的男人有些年迈,穿着一身西装,声音却有些过分地尖细。
少有的,他破格地伸手拽住了那军装男子的裤脚,皱着眉、情深意切地劝道:“华夏联军的军队已经冲破了四平,小鬼子们现在都自顾不暇了,陛下还是赶紧带着娘娘,跟老奴一块儿逃到外头去吧!”
“自顾不暇?”那穿着军装的男人听了跪在地上的人说的话,忽然便十分讽刺的笑了一下。
“小鬼子们可比我要疯狂。”
他摇了摇头,笑道:“你带着娘娘先逃出这牢笼,假扮成普通老百姓吧。听说来攻打吉林省的是铁血军,铁血军是不杀无辜百姓的。”
说着,他起身,那跪在他脚边的老人却一下抱住了他的小腿,“陛下——!那陛下要去哪里?”
“朕——”
那皇帝兀地顿了顿,再开口却又变了称呼,“我要先去办一件事,办完之后,便回来找你们。”
他弯下腰,分握住那老人的双臂,待那老人松开手后,一个转身、毫不拖泥带水地便离开了。
*
“继续按原先那样处理吧,百姓们都安置好,鬼子和汉奸你统统处理掉。”
彻底攻占下四平的第三天,锦颐一边吩咐着身边跟着的一个团长,一边又预备领着王凡重新定下往长春继续攻进去的日子。
“底下的将士们休整得怎么样了?”
她问道。哪怕是接连上了五十多天的战场,期间几乎没有怎么安稳地睡过,她看起来仍旧十分精神。
然而,还没等到王凡回她,一个小士兵忽然就从门口一路向她小跑过来,站定在了她的面前——
“报告司令,军营外头有一个穿着身崭新长衫的男人说手里有鬼子的军事机密,想要来见您!”
崭新长衫?
事实上,锦颐虽然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有十多年,但她认识的人,除了有从军以前的那几个,其余的便只剩下了军人。可即便是在她从军以前,在她的记忆里,她也并不记得在自己的记忆里,是会有人穿着一身迂腐文人的长衫示人的。
“带他进来吧。”
锦颐面上不显声色,等那来传话的守卫兵离开去领人了,转过身对上了王凡一脸疑惑的表情,也不准备解释,便直接出声赶人了,“你还是先回去吧,待会我这边忙完了,我再让人去找你过来。”
说着,也不管王凡是个什么反应,锦颐身后便是临时军营里的指挥室,稍稍侧了侧身子,便径直走了进去。
“嘎吱——”
她背对着门,轻靠在指挥室里会议桌的前端,反复地观察着悬在身前木板上的长春市地图。在指挥室里等了没一会儿,直到听到有人将两扇木门给关上了,这才转身看了过去——
“阜善?”
看着那长衫男人毫不避讳地将帽子给摘了下来,露出了十分具有标志性的一副圆框眼镜,锦颐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十分诧异地唤出了来人的名字。
阜善是前清最后一代皇帝,也是现在被鬼子推上皇位的伪满傀儡皇帝。可她不明白的是,伪满同鬼子应当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这伪满的皇帝不赶紧跟着鬼子一起想办法抵抗他们,又怎么会想到要在这个时候来见自己?
“怎么?看到我,谢司令很诧异?”
不知道为什么,锦颐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应当是疯狂的。可当阜善对着她随口问出这个玩笑似的问题时,他又分外平静。
“怎么会?你先坐下吧。”
顺手从手下会议桌的一旁抽出了一张椅子,等阜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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