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小皇后》第103章


没有理由逃宫,连累到无辜之人。
可现在?
“公子,您喝一点水吧。”小厮侍琴体贴地捧上杯清水,秀气的小脸有些恹恹,却依然强打起精神,心里把费妍念了个遍。
哎,完了,一切都完了。
皇后娘娘呀,您说您,好端端个皇宫不呆着,干吗跑出去。
这会儿好了,连累大家都跑到地牢来了。
再没有比他们夏侯府上更倒霉的皇亲国戚呀。
听说王上要再找不着人,就要株连九族了!
皇城中,一骑又一骑马蹄笃笃,黄尘滚滚,留给百姓们一个个匆忙的背影,在城里到处张贴着夏侯绛的画像,找寻着失踪的皇后娘娘。
王怒越来越难以控制,黑色的气愤蔓延了整个皇城。
没有人敢揣测王上的意思,皇后娘娘逃宫的原因蒙上了一层层浓浓迷雾。
天破晓,晨露熠熠流转了水光。
闹市中熙熙攘攘,人群接踵摩肩,到处可以听见小贩叫卖的声音和孩子嬉闹的声音,禽类扑着翅,散发出集市的气味,这儿处处呈现出蓬勃向上的气息。
皇城中紧张的氛围没有影响到小镇的安详,与小镇唯一有些不协调的,大概便是牵着马,准备离去的两名少年。他们穿着巨大的黑色披风,从头到脚,将两名身量原本瘦弱的少年蒙了严实。
“……公子,这次我们要去哪里?”
“息城。”沉默半晌,少年缓缓回答,“他”透过黑色的披风,那双眼睛如暗夜中最明亮的星星,澄澈明净。
“如果去息城,我们要绕过明湖、焰城和沧浪城,公子,这几个地方王上恐怕已经设下重兵。”
“不,直接越过龙之山脉和龙湖。”
“传说,龙之山脉中有着最恐怖的怨灵和死泽,从来没有人能安全地翻越那里。公子三思呀……”
“呵呵,驾!”
身着黑色披风的少年不答反笑,倏地一夹马腹,马蹄一路的笃笃,扬起了滚滚黄尘,将所有的喧嚣与不安都抛之身后。
费妍坐在马背上,风撩起她额前的刘海,黑衣猎猎,被风鼓起如无数的黑色翅膀在扑簌。
离这皇城,越来越远了,为什么对杜子腾的思念,却如藤蔓一般缠绕在心口,仿佛只要一闭眼,就可以想到他冷峻的容颜,想到他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
越是想念,心就越疼,疼地好象失去呼吸。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高高在座首,群臣伏拜。她跌跌撞撞穿越到这么个异时空,那时候的她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从此的命运,就与他纠缠在一起。
王上逆光的脸,俊秀中透出分冷漠。
那时的她,也只是刹那的惊艳,忍不住好奇地贴近,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切,根本不曾想过她与他原本是两个世界,原本便是毫无交集。
那时的他,对她而言,不过也只是个俊秀的陌生人罢了。
喜欢,也许对穿越的人而言,原本就是一个错误吧。
远在皇城,云皇杜子腾静静地坐在御花园的青石上。
一丛丛开得灿烂似锦的牡丹,花叶摇曳,碧如水波,灿若朝霞,光鲜夺目。忽地,拨开花丛露出一张俊秀淡雅的脸。
“秋赏牡丹,王上好兴致。”
“你来做什么?”
青石上的年轻男子长发披散,明黄色的衣袍垂落在地,当闭上眸时,乌眉俊脸,带着分淡淡的柔和,只是宁静被打破时,他蓦然张眸。眸中冷光如划过黑夜的刃,绚烂中带着分极致的冷酷。
风陵南微微一笑,低头行礼,“微臣来给王上请安。”
“恩。”
年轻男子淡淡应了声,不曾多言。
风陵南默默起身,立于一侧,忽然拈了朵雪白细腻的牡丹花,纤长如玉的指节摩擦着柔嫩的花瓣,他的笑容清冷宛如湖水,令人看不清虚实。
“王上,微臣有一些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沉默。
御花园中,除了鸟鸣婉转,几乎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就当风陵南以为云皇睡着的时候,只听着杜子腾忽地一声嗤笑,“如若本王不答,风陵卿难道就不知道答案了么?”
“微臣不敢私自揣测王上的心思。”
“你敢问宫千九的事儿?想知道本往为什么要杀他?想知道本王怎的就知道他并没有死?还是,想知道本王为什么立夏侯绛为后?”
连连的逼问如离弦的箭一般,快而精准地直射风陵南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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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2)
“微臣不敢非议王上的抉择。”
“那风陵卿入宫是为了……如果依然是为了夏侯绛的事儿,就回了吧。本王现在很烦,不想谈她。”
杜子腾烦厌地揉了揉眉心,挥了挥手,仿佛是极困扰的模样。
风陵南眉眼一闪,连忙拢袖下拜,一晃好长的时候,日头渐渐火辣起来,他这才如梦初醒,低低道了声,“微臣告退了。”
杜子腾摆了摆手,风陵南衣角一闪,缓缓退去。
走到御花园墙角的空儿,一个青衣的宫人捧了滚烫的热汤,晃晃悠悠地低着头,冷不丁撞了下风陵南,“哗——”还冒着热气的滚汤就这么泼了上来。
风陵南想着事儿,不设防被这么一泼,半边胳膊登时被泼上了滚汤,一锨袖,手臂上登时被烫红一片,起了无数个水泡。
当值的宫人哪见过主子被烫成这样,也知道风陵南是王上面前的当红宠臣,当下惊得六神无主,两腿发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大人息怒,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风陵南咬了咬牙,眉头微微皱了皱,瞥了眼手臂上的伤,似乎不堪其扰的模样,所有人都以为那宫人倒了大霉,谁晓得风陵南只是眉眼一闪,好声好气扶起那宫人,“不是什么大事儿,是我自个儿想着心事撞了上去,和你无关,起来吧。”
说着,微微一笑,转身离去,态度平和,不卑不亢,直看着众宫人纷纷瞠目结舌。
好脾气的官见多了,可像风陵南大人这样,被滚烫的热汤这么泼了一泼,大半天手臂都起了水泡,居然一声不吭,连个责罚都没有的官真不常见。
宫中最是口舌众多的地儿,虽说禁言禁得厉害,可这事儿不过半天工夫,依然传得宫中人人都知道了,谁不说风陵大人的风度好!
连日来,云皇低压政策下的阴霾,终于稍稍散去了些。
从皇宫中回来,在屋中接过衣服,小厮便忙前忙后地张罗起来。
一会儿端了凉水来给风陵南冰敷,一会儿又取了药,风陵南坐在窗前,托着腮,只看着门外,并不说话,目光时而温柔,时而深沉。
“公子,您的手最近切忌沾水……”
“不碍事儿。”
“嗳,怎么不碍事儿呢。您也是个好脾气,若是我呀,早扒了那宫人的皮子,瞧他长眼了没,啧啧……这伤恐怕要留疤。”
“唔……”
“这好端端的衣服沾了油腻,也穿不得了。”那小厮唧唧喳喳,忽地,他从地上拣起个雪白的纸团,啧啧又念了起来,“您瞧这个,是从您衣服中落下来的。都是些什么呀,公子您也是的,这些个纸团就丢了罢,留着做甚?”
风陵南衣角一闪,忽然掠了过来,伸手夺了他手中的纸条,捏在手心,冷声道:“好了,我一个呆着便好,你下去吧。”
“可是公子……”
“下去。”
风陵南的声音冷厉的有些吓人,那小厮跟他的时间也不算短,第一次听着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一抬头,却见他面色冰冷无比,煞气凛凛。
小厮吓得心脏冷不丁狠狠一缩,慌忙不迭地关了门,逃窜出去。
风陵南直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再也听不到时,这才缓缓摊开手中的纸团,只见那白纸团上,黑白分明地一个“露”字,他的脸登时阴沉下来。
第二天,风陵南竟然就这么凭空从风陵府上消了踪迹,只留了封书,说是出门访客,家人不必担心。
一开始,府里尚没觉着什么,可一连三日,都没回来,王上那边来人催了几次,都说是风凌大人出门访客,一直到第四天——
御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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