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将军不想上龙床》第72章


晏梓伏发了一通火,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兵部尚书这才接着说:“除此之外,王鑫近日又放出了新的谣言……”
晏梓伏不耐烦道:“什么谣言?”
兵部尚书犹豫了一下:“他大逆不道,谣传皇上身世……”
“谣传朕的身世怎么了?”
“……传皇上并非先帝之子,真龙天子另有他人。”
晏梓伏反而笑了:“哦,这样。那他有没有找到他的真龙天子?”
“那倒没有消息。”
晏梓伏坐在龙椅上沉默下来,修长的手指执着茶盏盖,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淮听不下去了:“王鑫乱臣贼子一派胡言!还请皇上早日定夺,派出军队去将他剿灭。”
晏梓伏又沉默了一阵,道:“你们都先回去。”
“皇上?”
“你们找不到能打仗的,朕来帮你们找。葛铁,去把顾知觉请进宫来。”
众臣面面相觑,顾淮听到侄儿名字时也是一愣,可谁也没敢在这时候多说什么。
***
欧阳珏走进了御书房。
葛铁立刻退了出去,还把门关上了。屋内顿时只剩了欧阳珏和晏梓伏两人。
欧阳珏跪在地上:“臣顾知觉拜见皇上。”
晏梓伏端坐在御案后头,沉默而忍耐地注视着他,半晌才道:“八皇叔过得不错,朕没为难他,你应该猜到了,朕把他软禁在宫里也是为了他好,普天下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
“谢皇上隆恩。”
晏梓伏极为痛恨他说这句话,但此刻也只能佯作没听到,只问:“你知道王鑫起兵一事了吧?”
欧阳珏点点头:“京城大街小巷消息传得快,臣已有所耳闻。”
“那你有何策?”
欧阳珏犹豫着抬头看他:“臣?”
“……你毕竟是状元,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欧阳珏心中不安,却仍旧答道:“臣愚见,此时除了迎战之外应该别无他法了。只要皇上派遣有经验的将领前去迎敌……臣觉得,晋王可堪此大任。”
晏梓伏笑了笑:“你这一根筋,倒不像文状元,比较像武状元,总之什么都别废话,直接开打就行了,是吗?”
欧阳珏倒确实是这么想的,不然还能怎么办,祭天祭祖来许愿王鑫良心发现吗……当然是除了打还是打咯,至于如何打,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晏梓伏又问:“你不喜欢做起居郎,又不肯去吏部领职,是在等着朕封你做将军吗?”
“臣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如果朕告诉你,是晋王举荐的你,你作何感想?”
欧阳珏的感想是:你又想讹我?
若晏凤元真在这时候举荐了他去领兵,那跟直接坦明他的身份就是欧阳珏没差别。欧阳珏不信。
晏梓伏盯着他:“那朕再告诉你,朕没有讹你,确实是他举荐的你。”
欧阳珏保持沉默。他当然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可国难当头,他也做不出为了私事而逃避责任的行为。护国卫民就是他的责任。
晏梓伏料到他会犹豫,因此也不催,只坐在那里看着他。
屋里沉寂了许久,欧阳珏仰头,直直地迎上晏梓伏的眼睛:“臣愿意担此重任。”
晏梓伏倒反而怔了怔,半天才无力地扯起嘴角露出个笑:“哦。”
他不知道该信哪个。是信这个意气风发的,还是信那个爱黏着自己的。
想来想去,晏梓伏笑了起来。他恍然觉得自己想多了,信哪个都没意义,因为又没得选。
他又忽然有了一个很好的想象。或许两个都是真的,只是两个身体里各分了一半魂灵。
欧阳珏见他自顾自地发愣去了,犹豫一下,道:“臣斗胆,只敢向皇上求一件事。”
晏梓伏看着他:“你说。”
“请皇上让晋王安然无恙地回府。”
晏梓伏觉得自己应当是发恨的,但一时只感受得到心里发酸,酸意渐渐地顺着身体蔓延,晕染到了眼中。他咬着牙道:“他是朕的皇叔,不是欧阳珏,你不必担心朕会像处置欧阳珏那样处置他。”
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可是说出口了的话就收不回,因为他是皇帝,他只能自己撑着。
欧阳珏却已经不会被他这种话伤到了,只坚持道:“请皇上让晋王回府。臣一介文人,虽饱读兵书却并无实战经历,不得不请晋王指点。若皇上不准的话,那臣就不敢领兵了。”
晏梓伏的火气猛地蹿了上来:“你在威胁朕?!欧阳珏你倒是真的变了,你竟也会为了一个人而拿战争大事做要挟?朕还就不信了,你有种别去带兵!朕就偏不放人!你滚!”
欧阳珏跪在那里不动。
☆、孤单寂寞冷
晏凤元坐在院子里看书,面前的石桌上摆着几碟瓜果点心和一盏茶。这几天三王的小世子晏荣总喜欢往他这里跑。
算算时间,也该来了。
三王左手牵着儿子,右手提着个鸟笼子走进院子:“凤元!”
晏凤元起身:“三皇兄,请坐。”
三王将鸟笼放到石桌上,坐下来,松开了儿子:“你近日还好?听说皇上并没为难你,我也就放心了。”
晏凤元笑了笑:“不至于,皇上性情细腻柔和,不会为难我。”
三王觉得自己跟八弟认识的皇帝绝对不是同一个人。清了清喉咙,道:“不过你到底一个人住在这里难免觉得冷清,我特意给你带了只鸟儿过来解闷。”
晏凤元看了看笼子里的鸟,又看了看趴在石桌边上逗鸟儿玩的小侄子晏荣,最终把温和的目光移回了三王的脸上。他也不说话,就这么微笑着看三王,直到三王的神色讪讪起来:“凤元,我、我……”
晏凤元摇了摇头:“无妨,我知道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三王急了,“你别想多了,我就是……哎,我不是对你有意见,只是皇上把你关这儿,虽然也没说不让别人来,□□儿成天跑过来打扰你毕竟也不好。如果你实在喜欢荣儿,那、那就让他天天来好了……”最后一句话说得实在底气不足。
晏凤元笑了笑:“三皇兄不必着急,我没有想多。确实荣儿天天来我这也不太妥当,日后再来的话,我让侍卫拦着他就是。”
三王干笑了笑。他生性胆小,就指望着跟儿子相依为命好好儿活着,很怕被卷入什么事当中。这些日子他儿子成天往晏凤元这跑,实在是让他担心受怕,只好拎了只鸟过来赔罪,话里话外的也希望晏凤元别再引诱他儿子了。
晏荣显然来之前已经被父王耳提面命过,此时只是不舍地看了眼晏凤元,又迅速低下头去继续逗鸟儿。
三王其实也知道,晏凤元用这么个法子把自己引过来是有话要说的,而晏凤元要做的事要说的话,别人逃避装傻也是没用的。于是他便试探着问:“如今局势不稳,你与皇上是否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晏凤元给他斟了杯茶:“皇上很为这件事忧心,他派人去向六皇兄借兵,却始终没有消息。”
三王心里一抖,大概已经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他和六王虽性子截然不同,却实打实是同母所生的兄弟。六王生性吝啬,凡事都要斤斤计较,就连当初垂涎皇位都是为了国库,还好被亲哥三王死死地拽住了,这才在晏梓伏登位后免遭其害。
不过晏梓伏很不待见六王那抠门样,直接把他扔去了西北的沙城吹风守戈壁。那地方要什么没什么,一年里有三个月是连门都出不了的。
六王捶胸顿足极为后悔自己怎么就听了这么愚蠢的亲哥的话,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在先帝驾崩后直接起兵干一场的。但后悔也晚了,他整日没别的事做,只能发狠地操练精兵,竟也练出了架势。
至于三王,因他特别安分守己,被晏梓伏封去了富庶的江南之地。当然,可能也是看三王不敢贪。
三王想了想,为难道:“可是凤元啊,别人不知道,你是肯定知道的,自从当年皇上登位把小六弄去沙城之后,他就不想认我这个亲哥了啊。这我也没办法,我去劝肯定也是没用的,说不定他还更听你的话。”
晏凤元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三皇兄当年没有做错,若不是你劝住了六皇兄,恐怕他此刻连沙城都待不得了。”缓了缓,又道,“六皇兄其实也不是舍不得他的朵卫十三骑,但沙城地处偏远,他既住在那里,也只是想给自己防身。不比三皇兄的封地安逸,恐怕六皇兄若能去江南,他也不会再执着于十三骑了。”
三王把这话想了想,顿时明白了。晏凤元这不是要他去劝亲弟弟交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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