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神算生涯》第59章


从男公厕洗手台的玻璃镜中伸出半截女人身影;她长发凌乱;身上犹有血迹;趴在贺喜肩上啜泣。
她声音哀伤;似是满肚怨愤无从发泄。
带了悲怨的哭泣随阴风而去;弥漫在维港公园上空;久久不散。
应光德微叹气;莫名动容;默默藏在墙角;偷摸掐指诀念往生咒。
殊不知;警戒线外的几个差人同样偷摸念咒;为女鬼祈愿。
高士威道上的住户;零星有几家开了窗;窗外摆香炉;香烛在夜间点燃;一引一灭。
贺喜触摸不到她;更无法回拥给她安抚;唯有在她耳边低声念;“今吾生哀悯;欲其济拔;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一心专志;入静持斋;焚香行道;六时转念是经;吾当随愿;保佑其人;使宿世冤仇;乘福消散。”
她不停诵经;直到低泣声渐消;肩上略过一阵凉意;女鬼缩身回玻璃镜中;依稀能看见她身影;眼中仍有泪意。
世人皆讲妖魔鬼怪可怕;其实最可怕的莫过于人心。
“仔仔;八卦镜给我。”贺喜道。
仔仔忙递八卦镜;玉笔也一并给贺喜。
贺喜接过;低念咒语;玉笔凭空画咒。
她画的是隐符;属于符箓派中威力最小的符咒;却极为难画;需要念力极高的术士信手拈来;中间有任意一处停顿就前功尽弃。
隐符对鬼怪只有限制;没有伤害。
女鬼死前被轮。奸;本来就可怜;她杀的也都是轮。奸她的恶人;并没有残害任何无辜市民。仅凭这点;贺喜就不想置她于死地。
“急急如律令;敕!”贺喜用力将八卦镜连同隐符拍进玻璃镜上方。
玻璃镜应声而碎;镜中女鬼身影渐消散于无形;盘绕在维港公园上空的悲泣声也渐停。
原本被隔在警戒线外的几个差人齐齐涌过来;围挤在碎裂的玻璃镜旁仔细看;七嘴八舌询问贺喜。
应光德过来赶走他们;又问贺喜;“这样行了?”
贺喜摇头;“还要把维港公园所有男公厕的玻璃镜换成铜镜。”
葛洪'抱朴子'中有记载;铜镜的神明妙用在于“观照妖魁原形”;道家众多法器中;也只有铜镜驱邪镇煞最强。
有差人好奇问;“女公厕怎么不用换?”
不待贺喜答复;仔仔便道;“拜托;她被咸湿佬害死;与女生无关;全部装上铜镜;她再无处藏身;何必逼她走上绝路。”
贺喜忍俊不禁;不吝啬夸他;“还是仔仔醒目。”
她又警告几个差人;“如果你们想把女公厕也换上铜镜;也行;将来出了问题;不要再来找我。”
一个女鬼;闹到全港市民皆知;港岛警署更为这个案件焦头烂额;任谁也不想再为自己添麻烦。
回程;应光德和另外一个差人开警车送他们。
贺喜喊;“应sir。”
应光德回头;不觉提高警惕应付;潜意识里;贺喜是个很难对付的小囡。
察觉到他自我防备;贺喜想笑;憋住了正色道;“轮。奸案凶手一共四人;还有一个漏网之鱼;希望你们跟紧;尽快结案。”
开警车的差人抱怨;“又没得休息。”
灵机一动;他追问贺喜;“大师;既然你知道还有一个罪犯没归案;那你知不知他叫什么;家住何处;人长什么样?”
贺喜给他建议;“你去黄大仙庙问问仙人;或许仙人能给你答案。”
她连半仙都称不上;与女鬼通灵已经耗尽灵力;才听懂女鬼只言片语;不知谁编写的剧本;谁拍摄的电影;误导女鬼能随便和人对话;外加掐脖子咬人之类场景。
到富康花园门口;贺喜再没力气爬楼梯;改乘老式电梯上楼。
粱美凤还未睡;早准备好宵夜。
“阿妈你最好。”贺喜啵她;趴在桌上狼吞虎咽。
最好阿妈粱美凤又去为她放洗澡水;还给她找好睡裙。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贺喜眼珠跟随粱美凤忙碌身影打转;“阿妈;你中邪?”
此话换来粱美凤偌大白眼。
到底忍不住;粱美凤挨在贺喜身旁坐下;“小囡;五十万呢;阿妈准备用它为你送嫁;将来你入客家;不能太寒酸。”
“阿妈;对于客家来讲;*官;大律师的女儿都显寒酸;何况是我们金鱼街鱼贩。”贺喜一言道破关键;“五百块还是五十万;在他们眼里都一样啦。”
粱美凤还是心疼;“我们拿出一半给福利院和姑婆屋?”
“阿妈;这钱不该我们得。”贺喜道;“港督府的钱;阿妈你为是好用的?趁早放出去;免得犯贪念将来恶迹昭昭难善终。”
论辩理;粱美凤是辩不过贺喜这张厉嘴;又找不到辩驳理由;只能同意。
贺喜看出她不情愿;抱住她腰身;“阿妈放心;还有大鱼待上钩;嫁妆不发愁。”
果不然;没几日;大鱼上钩。
年将近;贺喜上完假前最后一堂课;与马琳娜结伴;共撑一把伞出学校。
客家平治房车停后门街尾;一旁举大黑伞在等的赫然是客晋炎。他穿羊绒大衣;脖子上围的是那条手工极差的颈巾。
贺喜跟马琳娜告别;抬手挡雨;朝他飞跑。
感谢师祖婆婆;港岛今年冬天冷过往年;街上有围颈巾的行人;不至于让客晋炎太显傻。
“客生;你几时抵港?”贺喜把手塞进他大衣口袋中;舒服到喟叹。
“今早。”拢伞拉她上车;脱下颈巾裹住她裸。露在外的大腿;客晋炎不由皱眉;“密斯们冬天该给你们换长裤。”
贺喜也不想穿裙;“密斯们力求将我们培养成德智礼仪全面发展的淑女;毕竟没有淑女会愿意穿牛仔裤。”
阿晨打方向盘前往文华酒店。
客良镛和客丁安妮三十周年结婚纪念;邀请相熟友人参加派对。客家大公子勾。引妹妹仔在圈内已经不是秘闻;所以当贺喜以客家未来儿媳的身份出现时;旁人是原来如此;而非大吃一惊。
贺喜把大束百合赠给客丁安妮;笑弯眼;“伯母;祝您和伯父百年好合。”
相较之前;贺喜现在跟客家人来往要随性许多;因为她摸索出了一个心得。
喜欢你的;不必讨好;不喜欢的;再讨好也无用。
赠礼也同样;喜欢的;送根草也觉得好;相反;金山银山也逃不过被挑剔。
文华扒房的法式服务一流;餐车上推整只帕玛尔火腿;厨师挥尖长的厨刀将火腿切成薄片;完成主厨沙拉。
扒房内几乎无声;贺喜感觉便极为敏锐;察觉到有人在看她;稍扭头。
客晋炎低声介绍;“看你的是利家目前话事人。”
“人称利四叔;娶三房姨太;船王利朗溪的次子?”
客晋炎眼有笑意;“看来我阿喜没少看明报娱刊。”
贺喜笑;眼含狡黠;“我还知道;之所以喊他利四叔;是因为他上面还有两个夭折的兄长。”
借客良镛和客丁安妮结婚纪念日;利家这条大鱼主动找上了贺喜。
有客家在中间;贺喜带上招牌笑;“四叔。”
其实喊他一声阿爷也不为过;只是她现在和客晋炎同辈;要随客晋炎喊人。
“伶俐小囡。”利四叔对客良镛道;“再过多几年;又是靓女;晋炎好福气。”
场面话都会讲;是真是假;一笑以应。
派对绝非议事好地方;转天;已经见过贺喜面的利四叔便登门造访。
老狐狸狡猾;看在客家面上;贺喜也要礼待他三分;沏好茶招待。
“四叔过来有事?”贺喜笑吟吟;只作不知。
利四叔诚意够足;两箱现钞先送上。
“是有事相求。”利四叔未语先笑;看似和气;其实笑面虎。
贺喜不接话;喝茶等他下文。
利四叔仍旧笑呵呵;喝几口茶才道;“我父亲年逾九十;母亲早故;葬在华人坟场。我父亲这两年身体走下坡路;时常担心活不过明日;他没有别的心愿;只想和我母亲葬在一起;所以我想请世侄女出面;为我父母寻一处风水宝穴;也庇佑我利家子孙富贵绵延不衰。”
***
☆、57|21号二更
坟墓属阴宅;主子孙后代福气。
阴宅若是风水福地;能够带给子孙吉祥如意;护佑阳宅繁旺;福禄寿延绵。
相反;阴宅若是犯风水煞;后世子孙轻则诸事不顺;重则噩运不绝。
本埠人惯来信风水;犹以豪门大富为甚;可惜港地先走了詹大师;又死了郝大师;剩下几位水平如何;利家人心中有数;所以才将目标瞄向贺喜。这个勾得客家大公子神魂颠倒的十几岁小囡。
“世侄女;点穴的事;要烦累你出面了。”利四叔稍举高茶杯;敬向贺喜。
贺喜笑;回举茶杯;言行落落;并没因为两箱大金牛而显露半分谄媚之色。
借饮茶;利四叔不动声色打量。
对现钞无动于衷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视金钱如粪土;另一种是沽名钓誉;无论哪一种;都非等闲之辈。
利四叔放下茶杯;起身告辞。
“四叔慢走。”贺喜送他到门口。
再回来;贺喜让粱美凤收好两箱钞票。
“少讲有百万。”从未见过这么多晃眼的大金牛;粱美凤简直不知该怎么才好。
看出她不安;贺喜好笑;“阿妈;讲要为我备嫁妆的人可是你。”
粱美凤惴惴;“小囡;豪门大金牛;我们不好拿的。”
揽住她肩;贺喜安抚;“阿妈安心;即使我不答应;将来他们也会用别的方法让我出面。与其扯破脸;大家都不好看;倒不如他做足礼;我接下;顾全双方颜面。”
粱美凤扭头;一时怔愣。她小囡以前小小一个;只会搂住她腰撒娇作嗔;眨眼间竟长成大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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