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神算生涯》第99章


贺喜鼓掌;忙问;“阿妈;是哪位亲戚?我也想去看望。”
粱美凤坐下和她细讲;“是阿妈表哥的儿子;憨憨的后生仔;笑容可爱;比你要大一些;在荃湾塑胶厂做工。。。”
贺喜打断;“那他如何找到你?”
“他去金鱼街打听;问到你云姑;云姑给我打电话;喊我回去认亲。”粱美凤仍激动;寻常碰到大陆老乡;都倍感亲切;何况见到亲戚。
难怪她一日不见人踪。贺喜恍然;“表哥住哪里;阿妈;我们该请他吃顿便饭。”
“是了;小囡讲得是。”粱美凤不迭点头;“住荃湾塑胶厂;给他留了地址;让他来找。”
贺喜对这位异乡表哥大感好奇;不几日;他提水果登门拜访。正如粱美凤所言;他穿着乡土;笑容亲切;透着憨厚。
“表哥。”贺喜笑喊;让菲佣上茶点;请他坐。
扬琴沙发;手工编织地毯;精致茶几;还有头顶琉璃灯;太过干净奢华;他坐下;沙发极软;舒服到在心里喟叹。
贺喜视线落在他坐姿上;仍甜笑。
莉迪亚送来茶点;一干女佣透过厨房玻璃门;好奇偷看。
粱美凤粗心不察;热情端茶给他喝;“阿飞;在厂里做事辛不辛苦?”
他喊阿姑;连声道谢;“薪水能拿一千;比在那边要好过些。”
“表哥来多久了?”贺喜隐去偷渡二字。
“半年。”
以往;由大陆偷渡来港的人;只要抵达市中心不被差人查到;便能在金钟的华人延期居留办事处;办理登记;领取港地身份证;从此获得合法居住权。
只是随着涌来的偷渡客越来越多;港英政府于年初撤销抵垒政策;再不能办理身份证;一旦被查到;立即抓捕送回。
尽管这样;隐性埋名做黑工的偷渡客仍有。
“老家亲戚都还在?”贺喜与他闲聊。
他道;“阿爸年前去世;阿妈还在。。。”
他讲老家风土人情;有哪些故人还在;哪些已去世;埋葬在哪里;粱美凤不停附和;热泪盈眶。
贺喜垂眸;若有所思。
午饭;莉迪亚做粤菜;摆满桌。
贺喜笑吟吟;“表哥;随意吃菜;当自己家。”
有肉有鱼还有虾;比过年吃得还丰盛。他吞咽口水;竭力克制不太丢脸。
粱美凤起怜心;不住为他夹菜;劝道;“多吃些;没外人。”
阿飞埋头大口吃;不忘四下看;问贺喜;“表妹;听阿姑讲你生了儿子。”
贺喜笑;“是儿子;在睡觉。”
她话音才落;马姐抱睡醒的礼仔下楼。礼仔有一点随了客晋炎;喜欢粘妈咪;睡觉起来一定要看到贺喜。
大眼里包泪;他软软趴在贺喜肩头;好奇打量家中陌生人。
“礼仔;喊舅父。”贺喜挥礼仔胳膊。
他仍好奇;少了平时活泼;乖乖靠在妈咪怀中吃手指。
阿飞笑赞;“虎头虎脑;好生可爱。”
饭后;阿飞有意抱他;朝礼仔拍手;可礼仔极不给面;撇开头转扑在贺喜肩上。
贺喜作无奈状;“他是这样啦;认生。”
阿飞笑;憨憨模样;“以后多走动见面;他认识我该好些。”
他倒是主动。贺喜只笑不接话。
阿飞走后;粱美凤感慨多多;“许久没回;快记不清了;阿飞问我回不回。。。小囡;阿妈想回去一趟看望他们。”
客大少消息灵通;叫阿飞的人才上薄扶林山道;便有人去查他底细。晚上;一份资料送他手上。
“老婆仔;他是阿妈舅父的孙子。”关系复杂;客晋炎要绕晕;“和同乡一起偷渡来港;在塑胶厂做拌料工。”
贺喜却道;“可他与阿妈并无血缘关系。”
隔一条深圳河;俨如两个国家;即便客晋炎有心查他;也不能肯定查到的是真。
客晋炎沉思片刻;“老婆仔;我让人盯住他。”
贺喜忙道;“先别打草惊蛇;看他想做什么;他有意让阿妈跟他回大陆。”
“阿飞讲你阿公要迁坟;阿妈想回去看看。”粱美凤当他是真的亲戚;没往别处想。
“阿妈;他不是我表哥。”贺喜神色严肃。
粱美凤愕然;“小囡。。。”
母女二人共计一番。
白日里;粱美凤照常与阿飞来往;贺喜亦殷切切邀他来家中做客;私下里又联系林sir。
阿飞察觉时机已到;再来薄扶林山道做客时;对贺喜道;“表妹;你带礼仔一起回去可好?为你阿公迁坟;随便帮睇风水;也算表孝心。”
贺喜笑;反问;“表哥知道我会睇风水?”
阿飞神色几变;声音小了些;“听阿姑提过。”
粱美凤半身作抖;几欲发火;想锤死眼前后生仔;看着憨厚可爱;原来是头中山狼。
贺喜朝粱美凤递眼。
粱美凤按捺怒气;转笑道;“阿飞讲的是;小囡从未见过你阿公;该和我回去给阿公磕个头。”
“还有仔仔。”阿飞提醒。
“是是是;仔仔也该见他太公。”粱美凤附和。
贺喜唯唯;声音细细;“听阿妈的。”
阿飞心中满意;憨笑;“有同乡要回;和他们一起;湾口岸夜里有船停靠。”
据阿飞讲;他无身份证;来时偷渡;回去也要偷回。
深圳河湾一带有“蛇头”;除了接偷渡生意;兼贩“生猪”。
“做的是见不得光勾当;不好跟去太多人的。”阿飞道;“有同乡租了van仔;天黑时来接你们去新界。”
粱美凤母女深表理解;贺喜道;“我只带莉迪亚回去;她帮看礼仔。”
阿飞看一眼膀大腰圆的莉迪亚;暗嘀咕;死番婆太壮;到时搬运也不好搬。
勉强应下;对粱美凤道;“阿姑;真不能带多人;船小;装不下。”
粱美凤听他的;“只带一个;不多带。”
尖沙咀茶楼里;贺喜随手拔下一根头发;缠在紫符上;折成三角给林sir;“这次要麻烦林sir了。”
林sir摆手;“诶;保护港地市民人身安全;是我职责所在。”
夜里十点;阿飞来接;没看到保镖尾随;这才放心;开车载她们去新界。
贺喜不掩惊诧;“表哥;你会开车?”
他语滞;然后道;“以前当过兵;在部队学会。”
贺喜不再讲话。
夜色墨黑;越往新界开;车越少。阿飞时不时查看倒车镜;没有看到可疑车辆尾随;他更加放心。
抵达湾口岸时;已是凌晨。
有不大不小轮船停靠;阿飞的同乡在等;似乎十分不耐。
见他们下车;催道;“快点啦;拖累我们时间!”
阿飞的同乡个个人高马大;肌肉鼓鼓;看起来十分孔武。
粱美凤这才感到害怕;瑟瑟作抖;下意识搂紧怀中礼仔。莉迪亚胆大;挺起胸脯;挡在贺喜前;好似护崽母鸡。
***
☆、
99|16号一更
昔日憨厚后生仔;收了笑之后原来是一脸横肉。
粱美凤欲唾他;可对上他眼神;一句“死扑街”又咽了回去;努力吸气收缩自己肥胖身躯;挡住礼仔;减少存在感。
阿飞公事公办道;“客太;请吧。”
贺喜神色不变;带粱美凤她们上船。
是个半新不旧的远洋拖轮;舱内除了阿飞的同乡;还有数名生番;皆手持冲锋。枪;恶形恶煞;一副随时可以开火的模样。
“阿妈;坐下歇息。”贺喜拍她身旁;让粱美凤坐沙发。
莉迪亚有胆色;不再将圣母玛利亚挂嘴边;她估计礼仔快饿了;用自带的热水为礼仔冲奶粉。
礼仔仍一无所知;两手捧奶樽;大口吃着奶。他极满足;时不时朝阿婆笑;眼神又寻找妈咪;见妈咪在他一旁;更乖乖。
阿飞惊疑不定;以为贺喜至少吓到花容失色;却没想到她仍似寻常。
好像她上的不是去往泰国的拖轮;而是在薄扶林豪华大屋。
“你;你不怕?”
贺喜斜眼睇他;不应反问;“我怕你就放了我?”
阿飞沉默。他也只是为人办事;做成这桩生意;足够他吃喝半辈;不用再租船在深圳河上来来回回;做偷渡客的生意。
“你是蛇头吧。”贺喜道;视线又落在手持冲锋。枪的几个番鬼身上;“是要贩送我们去泰国?”
他神色微凛;还没来得及讲话;有穿着乡土后生仔匆匆过来;低声道;“飞哥;拖轮开不了火。”
“没柴油了?”
“没可能;昨天刚加满。”
其中一个番鬼等得不耐;飚出大串泰文;不停催阿飞开船。
阿飞看番鬼一眼;随小弟一起下舱去查看拖轮有无出问题。
可排除所有故障之后;拖轮仍无法开动。
阿飞爬上来;附耳低声和番鬼讲情况。
番鬼气到跳脚;他脾气火爆;咒骂一句;抱枪射扫粱美凤泄愤。
诡异的是;任他如何扣压扳机;冲锋。枪和轮船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是你动的手脚?!”番鬼讲蹩脚白话;巴掌掴向阿飞。
六月飞雪;阿飞脸涨成猪肝色;他不敢反抗番鬼;转看贺喜;惊疑不定问;“是你?”
随即他笃定;“一定是动手脚!”
贺喜摊手;“是我又怎样。”
他们对视一眼;哗哗哗;改抽斩骨刀;寒光微闪;阿飞神情狠戾;“你最好配合点;否则。。。”
他话未讲完;贺喜已一脚踢飞脚边破旧椅子;挥手狠狠一记耳光;从所有人脸上掠过。
啪啪啪;耳光声极响;三魂七魄似出窍。
阿飞只觉贺喜身影一闪;快到分不清是人是鬼;待反应过来时;脸已被打偏。
“死扑街;我不配合;你又能奈我何!”贺喜沉下脸;猛拍茶几。
数个后生仔;连同番鬼;唾出一口血沫;互相对视一眼;再不犹豫;挥斩骨刀朝贺喜扑来。
“定你头;定你腰;定你腿;前不动;后不动;左不动;右不动;敕!”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