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凤朝阳》第349章


郭彦委婉的劝阻道:“自古废立太子都会引起朝堂大动荡,您向来与世无争,又何必牵扯到这些事里?”
大皇子心头一寒,突然想起自己是如何被父亲厌弃的,他年幼时父亲对自己虽不宠爱,可也没有像现在这般漠视,都是他插手了曾大母和父亲的争斗,陷害了谢太傅的孙女,害的她不能入宫才让父亲厌弃至此。当年他就是被人教唆着做了蠢事,如果现在还有人这么对自己——大皇子打了一个哆嗦,惊慌失措的问:“先生,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其实当年没有任何人挑唆大皇子对付谢知,谢知不可能去利用一个幼儿、太皇太后不屑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别的宫侍也不敢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教坏大皇子,毕竟太皇太后对大皇子还是很宠爱的,他这么做完全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可人做错事后总喜欢给自己找理由,并且不停的宽慰自己,久而久之,那个找来的理由就成了现实。大皇子也正是如此,他坚定的认为自己当年会这么做,全是身边刁奴怂恿。是故他对身边下人一直很严苛。
郭彦看着面露怯色的大皇子,心中不屑,烂泥巴糊不上墙说的就是他,自己这些年在他身上也花了不少心思,偏偏这蠢货半点长进都没有,不过他还是蠢些好,他对大皇子说:“这次去平城多得是达官显贵,您只要不出头就行。”郭彦的言下之意就是,这次出行的大佬太多,他不过其中一条小鱼,只要自己不作死,没人会注意到他。
“我知道,我明天开始就养病。”大皇子听出了大皇子的言下之意,他嘴上应着,心里却有很多不甘,达官显贵?他可是比达官显贵更尊贵的皇子,达官显贵有什么了不起?
郭彦哄完大皇子,起身回到自己的马车,他这辆马车是大皇子命人准备的,里面还算宽敞,可以并排躺三人,郭彦弯着腰蹬上马车,车上有一名小厮在烹茶,郭彦看到小厮眉头皱了皱,“怎么是你?小墨呢?”
“小墨太累了,我让他去休息了。”玉娘对着郭彦抛了个媚眼,“爹爹不喜欢女儿来伺候吗?”玉娘这些年始终扮成郭彦女儿的角色,期间还出嫁过一次,后来丈夫死了,她又回了娘家守寡。
郭彦面无表情的看着玉娘,“可是女君有什么吩咐?”
玉娘敛了笑容道:“女君没吩咐,你是不是想做什么事?”凭着她跟郭彦多年的合作经验,她明显能感觉这老小子似乎想做什么缺德事。
郭彦嗤笑一声,“女君让你问的?”
玉娘说:“是又如何?”
“是也不会告诉你。”郭彦双目微合的说,“等我见过女君,自一五一十的向女君禀告。”
玉娘闻言也不生气,她也有很多郭彦打听不到事,“你心里有分寸就好,还有今天高句丽和柔然就要乱了,你做好准备。”玉娘心中暗忖,也不知郎君到底给了郭彦什么任务,这么多年只见他安心给大皇子做老师,郎君不会是想扶植大皇子上位?玉娘微微摇头,很快否定自己想法,拓跋曜那么多儿子,谁登基都有可能,唯独大皇子不可能。
郭彦颔首说:“放心,我会的。”
玉娘说完想说的话,就不再言语,给郭彦泡完一盏茶后,就躺在郭彦身边闭目养神,郭彦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淡然。
第241章 平城大乱(四)
这次平城祭祖; 拓跋曜举办的颇为隆重; 但因平城离长安颇远; 祭祖典礼设置的没有太皇太后时那么奢华,但更具庄严肃穆; 倒是合了拓跋曜的胃口,他本就不是喜好奢华的人,平素饮食衣物总是简朴之极。这习惯跟谢灏完全相合; 因此谢灏的行事意外得了拓跋曜的赞赏。
这等看重让许多臣子都十分羡慕,但思及谢灏是谢简的长子,众人也只有羡慕并不奇怪; 谢家这些年的圣宠无人可及; 便是崔家都要退一射之地。将来太子登基; 依然还是谢家女为皇后,这谢家只要不犯什么十不赦的大罪; 起码还能在显赫几十年。众人唏嘘不已,也亏得当初谢知没入宫; 谢知要是入宫了; 这朝堂就没别的家族立足的余地。
谢灏大出风头; 在平城的谢家人却十分内敛; 谢简本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陈留妻荣夫贵多年; 也不会因为继子的圣宠动容; 谢灏更不会因为拓跋曜的看重得意忘形; 拓跋曜的看重离萧赜当年对自己的信任还差得远; 且谢灏心头压着些事,他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这种风雨绝对不是很多人认为的陛下对太子的发作,废一个无实权的太子还不足以让拓跋曜如此筹谋,他一定在盘算别的事。
思及离平城不远的怀荒,谢灏有些担心拓跋曜意在秦家。他有心提醒秦宗言,可他现在一举一动都备受人关注,贸然联系秦宗言,只会让两人一起倒霉,而且这老狐狸连这点都猜不到,也不要妄图图谋大位,是故谢灏也选择和父亲一样隔岸观火,他只将阿生拘在身边,让他用功读书。
回到熟悉的环境,阿生紧绷的情绪稍稍放松,但脸上依然没什么笑容。他想阿娘,很想回建德见阿娘。谢知没怀孕时,三五不时的都会拉着秦纮来看儿子,自谢知怀孕后出行不便,后来又出了这么多事,谢知就再也没跟儿子见过面。她一下消瘦许多,她怕吓到儿子,是故阿生已经很久没见过阿娘了,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跟阿娘分别这么久,是故一到平城他就归心似箭,他不止想阿娘,还想阿耶、想阿藤。
正好谢知和秦纮也想儿子,秦纮思及边境马上就要动乱,也不放心把儿子留在岳父那里。不是他不相信岳父,而是事关儿子安危,除了自己,他谁也不信任。阿生虽有爵位,可到底年纪还小,祭祖典礼轮不上他参加,他母亲身体又不好,他回家侍疾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拓跋曜还是第一次听说谢知身体不适,他不禁微微扬眉看着谢简,“太傅,阿蕤身体如何?”
“阿蕤只是怀阿藤的时候身体有些不好。”谢简轻描淡写道,莫说孙女本来没什么问题,就算有问题也不能跟拓跋曜说,这不是打秦家脸吗?
拓跋曜吩咐随行太医跟阿生一起回建德照顾谢知的身体,阿生虽觉得这举动似乎有点不对劲,可他到底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家里又呵护得紧,让他无忧无虑的长大,他并不能完全理解拓跋曜其中的深意,只觉得陛下是个十分和蔼的人,他感激的说:“多谢陛下。”
拓跋曜微微一笑,“回去好好孝顺你母亲。”拓跋曜想杀秦纮,却没想杀阿生和阿藤,这两个孩子才是阿蕤最大的弱点,有他们在,阿蕤就不会寻死。当然最重要的是阿生长得跟谢知很像,这让拓跋曜爱屋及乌,要是他长得酷似秦纮,拓跋曜就对他笑不出来了。
拓跋曜让太医随阿生回建德的事,并未引起众人太多关注,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倒是几位皇子长大成人后,第一次见雄才大略的父亲做如此色令智昏、堪比昏君的举动,众人不由面面相觑,饶矜持如太子都忍不住好奇的询问谢知的情况,大家惋惜三皇子不在,不然他在平城待了这么多年,肯定见过谢知。
谢知这些天大部分时间都在调养身体,想儿子女儿了就让乳母把阿藤、阿锦抱来逗乐,阿藤还小,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指使着乳母抱着他在房里遛弯,阿锦奶声奶气已经会说几句话了,正是最好玩的时候,谢知抱抱儿子、逗逗女儿,享受天伦之乐的同时也无比思念阿生。幸好秦纮派去的人动作很迅速,很快就把阿生接回了坞堡。
谢知看到儿子,提着的一颗心才真正落地,马上边境就要乱了,谢知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们这处坞堡才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把儿子放在别处谢知还真不放心。要不是平城守卫也算森严,又有拓跋曜的大军在,谢知真想把亲人们都接过来,当然这也是她想想而已。
“阿娘。”阿生等谢知客气送走拓跋曜派来的太医后,一下扑到谢知怀中,完全没有对外那种少年老成的模样,“我好想你。”
谢知疼爱的亲亲儿子的额头,“阿娘也想你。”在阿生三岁以前,谢知时常会亲儿子,等阿生满了三岁,谢知就不怎么亲他了。这里毕竟是古代不是现代,她再想对儿子用爱的教育,也要看社会大环境,但是谢知偶尔也会用亲吻安慰儿子,“这次去京城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她向来不得太皇太后喜爱,阿生在宫里肯定受了不少委屈。
“没有。”阿生摇头,他不得太皇太后喜爱,但拓跋曜却很喜欢他,他又是大姑娘的未婚夫,太子对他也颇为维护,宫里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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