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你袖断了》第17章


,两狗顿似得了号令,脚下一停,抬起狗眼望了望面前那道竖起半人高的篱笆,竟露几丝恐惧,乖乖低头绕路过去。墙角之人见状嘴角扬了扬,似为满意。
重新闭眼,晚风徐来,便觉几分寒凉………到底才入三月,太阳一下山,这墙根下可真就不适宜睡觉了。
不情不愿坐起身,耳里纳入那两畜生的咀嚼吞咽之声,季筠极有先见的捂住鼻子,可惜还是晚了步,那味道已抢先随风而至,腥腥臭臭,猪腰还是猪大肠?季筠忍不住皱眉:哎,自己曾经竟与畜生同一爱好,情何以堪?且说当下若是有颗蜜饯酸枣压压那腻味就好了!然而,可惜啊。。。转眸望向篱笆缝隙里透出的那片低矮的青绿,季筠难掩惆怅:依这长势,便是到了做蜜饯的果子都下树时,也不见得能开花啊。。。
嗯,陶景言说了,等他种下的那。。。花?菜?野草?(季筠觉得,自己多半是教那该死的王大嘴糊弄了!)开花时,就给他买蜜饯糖糕,而且是全城最好的“芙蓉记”的!
这般承诺,陶大夫也是万般无奈,原说家大业大,就任养这么个笨懒馋的闲人,怎么也是败不了的,然而,千算万算,偏是算漏了季公子这极妒撒泼的个性,如今他扫帚底下扫出去的,已不仅是满城待嫁的妙龄少女了,还有那些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狐媚寡妇,以及美貌少年、俊秀公子。。。且是越来越丧心病狂:那日,眼看他将个虬髯大汉扫出门外(季筠万般委屈戳着手指:那个,真的是因为他踩脏了我的地啊!),陶景言终于觉得,当是时候将他打发出馆了。
然而,此绝非易事,陶大夫整整思量了两三日,还是无甚良法,好在徐伯深知主心,及时献上一策:将那人打发去后院种地!至于由头。。。无关紧要啊,对季筠来说,教他去做甚么,一个充满诱惑的承诺永远重于一个正儿八经的由头!而结果也证明了徐伯乃这世上最为了解季筠之人:芙蓉记的各类点心果子任选六样(此是陶景言能让出的最大一步),加上徐伯替他去前面“扫人”,终于顺利说服季公子去后院扒土!
而种地嘛,季筠自是要挑好活不费事的瓜菜种,最好是不用浇水不用施肥,种子扔下去自己就能开花结果的。可惜问遍了周遭,并无人通晓田间事,自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正当他一筹莫展时,王大嘴忽来献殷勤,自道是听乡下亲戚说过,韭菜最是好栽好活,只要□□泥里就能长,全不费事!季筠虽然半信半疑,然想来无非就是费些时日,试一试也无妨。
遂第二日就教王大嘴弄来了秧苗种下去。一夜春雨后,青青翠翠的小苗就水滋滋活润润了,乐得季筠心花怒放,再看到王大嘴时,都觉那副嘴脸周正顺眼多了。却可惜好景不长,后听闻这韭菜虽好活,然而开花却要等到七月,现下。。。季筠掰了掰手指,就要跳进篱笆里拔苗,却教徐伯拦住,说规矩是种下了甚么就是甚么,不得半途而废!这就是,听天由命了?季筠满腹不甘,却也只得回味着年时的余味坐在篱笆边数日子。
孰料,事到此竟还未完,未过几日,有那进城给陶府送菜的老农说,那压根不是韭菜,而是麦苗!这回,季筠已懒得惊诧:反正陶景言的条件只是开花就成,遂他也不在乎这究竟是个甚么物事,只管问它开不开花!老农捋着花白胡子满脸诧异:“你们城里人这是。。。好花好草赏腻了?然而要看麦花可不易啊,花开片刻,一眨眼可就谢了!”
花开须臾。季筠摸着下巴直叹息:虽说较之韭菜,这物开花是要早一两月,然而就半盏茶功夫甚至更短,难不成他要不眠不休坐在地边干等?且还须得施肥打理。。。哎,天下果是没有白得的零嘴啊!
叹息着,季筠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下回再和陶景言订约,定要选个简单易成的事做,比如养猫养狗,畜生素来好打发,残羹冷炙臭下水,或是指与它厨房的方向,自连喂食都省了呢!
天光更暗了,季筠似乎闻到了厨间飘来的油烟味,站起身卷起垫屁股的破席扔进柴房:是时候回去了。虽说季筠向来多有烦扰人之处,然就是一点好:饭时从不必劳人来唤!
扛起锄头迈开步,眼角忽然一道黑影闪过,直向后门的方向窜去!
“阿成。”季筠不紧不慢一声轻唤,却将鬼祟之人惊了一大跳。
转回身,徐成露出个极不自在的笑容,“公子,这时辰了,你再不回去可就赶不上饭了。”
季筠放下锄头,右脚蹭着左脚跟,“平常开饭,这府里唯一赶得比我早的就是你,今日怎么,转性了?”
徐成摸了摸耳根,“今日。。。我娘教人带话让我回去一趟,我就不在府上吃了。”
季筠抠着指甲,“你家,不是在城外么?这时辰了,出得去城?还有,放着好好的前门不走,绕个大圈来走后门,难不成是还怕你爹知道?”
徐成的脸一下红到下巴,挠着头,“这。。。我。。。”眼珠子迅疾转了两圈,一跺脚,“公子哎,既都教你识破了,我就直说罢,然你千万莫告诉我爹!实则是我爹寿辰将近,我寻思着出去给他扯两尺布做件褂子作寿礼,然又怕他知晓后怕费钱而不愿,遂才偷偷前去。”
季筠依旧抠着指甲,嘴里吆喝了声,两条黑灰的影子即刻窜到门前,凶神恶煞般吠着,将来人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对着那张徐家祖传的苦瓜脸,季筠心里暗自纳闷:都说龙生龙凤生凤,然而徐伯究竟是上辈子做了甚么孽,养出这么个除了长相就再没一点像他的儿子?
鼻子里嗤了声,“两尺布,是要给你爹做一条裤管?”还真当他季公子没做过衣裳,哼!
“我。。。”那人已然心虚,嘴里却还嘟囔了句,“我给我爹做双袜子!”
季筠倒似没听见,抬头望天,“逍遥坊昨日教官府封了,你不知道么?”
那人显是一怔,下意识捂了捂腰间,脸上由震惊到颓废,又由颓废到疑惑,“胡说!我前日才去过!”
季筠叹了声,“所以鼻青脸肿不是夜间上茅房摔的。”
徐成握了握拳,“你究竟是不是在诓我?”大半年的工钱都送在那处了,还未有机会翻盘,怎能说封就封呢?
季筠摇了摇头,生平难得为他人苦恼,“阿成,别再赌了,你爹知道会气死的。他辛苦大半辈子积下的那点家底,是让你成家立业不是让你败的!”须知败家的下场是极凄惨的:当驴做马,连要吃口蜜饯还须先种上半年田!
徐成望地不语。良久,揉了揉眼角:“公子,我知错了,输掉的钱,我会想法赚回来,只是你千万莫告诉我爹。”
季筠蹙眉,“如何挣?还是赌?”
徐成摇头,“我自有他法。”眸光一闪,“而且已赚回了些,今日出门,是真要去与我爹寻件寿礼。而既这般巧遇到公子你,便不妨随我一道去,还能寻处小饮两杯,酒钱我出!”
季筠本想推拒,然而一听到那个久违的字眼,却又鬼使神差般点了头。。。
关在陶府种了这许久田,季筠一走上街,竟有眼花缭乱之感,东看西瞧,凡事皆新鲜,这一兜转,轻易两个多时辰便过去了,待回到陶府,已过二更。
推开门,端着木盆迈着谨慎的碎步来到那闷头书卷之人跟前,小心翼翼放下盆,仰脸,满面谄媚,“阿言,洗脚。”
那人将书翻过一页,一面依言脱了鞋,将脚泡入盆中,任那双扒了这些时日的土而略显粗糙的手在脚上体贴揉捏着,并未发一言。
季筠心中更为忐忑,怕那人果真生了气,想来还是不打先招为妥,遂将心中早打好的腹稿先倒出:徐伯寿辰将近,遂与徐成去市上转了圈寻件寿礼。本是半真半假,然他这一心虚,就说得磕磕绊绊、前言不搭后语,要教人不起疑都难。
陶景言终于放下了那本原似乎黏在手中的书,瞧了蹲在地上的人片刻,直盯得人脸红耳赤、手脚发麻,才缓缓出一句,“没喝酒?”
一言即中要害!
季筠的小心肝抖索了下,脑中迅速一转,以为人在屋檐下,还是暂且低头为妙!
“一点点嘛!”起身双臂挂上那人的脖子,“真只有一点点,不信你闻,”张嘴对那人呼了口气,“都没甚酒味!”
陶景言眉心轻蹙,一把将他拉过跨坐在腿上,朝那圆圆翘翘的屁股就是一掌,“你答应过我甚么?一点点就能破例?”
季筠低头:当前之上策,自还是认错为宜,再寻个得体些的由头,将明知故犯转化成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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