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不是》第183章


白术听见那柔声细语的“白姑娘”三个字,眼角就抽了抽,发现自己更喜欢听人家咬牙切齿地叫自己“二十八”……唔,抖m,没得治。
君长知闻言,那原本轻抿的唇角却反而勾起,原本就向上跳的凤眼微微眯起时,那张漂亮的脸上除却妩媚,更是多了一些让人望而却步的阴郁,一改往日里笑眯眯的模样,他淡淡道:“急什么,赶本官么?”
“回大人的话,奴婢不敢,只是大人在这实在是不合……”
“还没嫁呢,”君长知微微提高声音,“哪来的规矩?本官便是不信了,这宫里头的规矩,还能有人比本官更清楚?”
那宫女闻言一惊,身子往下伏了伏,几乎是狼狈地退了下去。
内室里很快就只剩下白术和君长知二人。
白术低着头,感觉到那原本站在床边的身影往这边靠了靠,她几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强迫自己没往后退缩,同时她听见君长知在她头顶淡淡道:“醒了?”
真是个好问题…………………………不醒你当老子梦游呢?
白术不说话,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会儿她正处于“没话跟你说”的沉默拒绝状态,然而君长知该不要脸的时候,也是挺不要脸的——一撩衣服下摆,便在之前天德帝坐过的地方坐了下来……那股白术熟悉的檀香味儿钻入鼻中,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紧接着,便听见君长知那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道:“醒了便好,看来那药挺好使,回头得谢谢你家师父,自个儿都那样了,一听徒弟有事,忙不迭便把偏方献了出来——味儿是不好,你又不肯配合,本官为了给你灌下那药也是——”
白术听见提到纪云,整个儿都游神了,后面君长知再说什么听在她耳朵里都是无意义的“嗡嗡”声,她放在被子上的手下意识地猛地抓紧,想了想又放开了手,将被子抚平,接着忽然松开了紧咬的下唇:“君大人便回吧,春冬交际,乍暖还寒,大人还请多多注意身子——卑职就……不送了。”
她话语刚落,便听见耳边君长知的声音也安静了下来。
白术的头低得更下去了一些。
这一次,她用近乎于类似蚊子哼哼地声音,小声道——
“你别跟我说话了,咱们……算了罢?”
第一百五十章
君长知沉默了大概有三分钟的时间。
这三秒对于白术来说简直仿佛有一个世纪这么长。
白术低着头,总觉得自己隐约似乎听见了君长知打出一声叹息……然而那叹息声太短太快,当她抬起头试图在面前的大理寺卿脸上寻找到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对方脸上的情绪装饰得完美无缺,他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白术,仿佛是在无声地质问她,真的么,想好了么?
真的。
也想好了。
白术抬起手,用还带着方才枣泥香甜气息的指尖揉揉太阳穴指尖一顿,压低了嗓音用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声音轻声说:“大人,咱们都尉府的老七没了。”
“……”
“原本过了今年夏至,皇城里来了新的锦衣卫,他就能递象牙牌告老还乡了——锦衣卫因为职业特殊,退得总是早,出去以后终身不得离开央城,但是皇上也会给安置好住的地方,每个月给五两银子养老,高兴的话,说不定还能给安排个媳妇,不过七叔和五叔说好了都不要媳妇,就这么光棍一块儿过一辈子……他们都说好了的,我前些天路过院子里,还听见他俩在院子里商量以后住哪,七叔想要住个有山有水的地方,五叔说那样的房子贵咱们买不起,七叔又说你怎么就那点出息咱俩十两银子一个月呢,五叔就笑话他光住好地方不要吃饭了……”
白术说一半说不下去了。
她眨眨眼。
啪地一下,只看见一滴滚烫的液体从她的眼底掉落,落在她的手背上。
她默不作声地在被子上将手上的液体擦掉,头却低的更下去了一些——
“现在就剩下五叔一个人了,他一个月才五两银子,肯定住不起有山有水的大房子了……七叔也没了,你说五叔还会娶媳妇儿么?……”
白术零零碎碎地在胡言乱语,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君长知在没在听,她就是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没用了,从捕捉北镇王到回来,眼瞧着事儿都尘埃落定了,她的眼泪却从头到尾没停下来过——
她这辈子再算上上辈子,都没哭得像是现在这多次多。
眼泪就像是被开了闸似的,停都停不下来。
“君大人,您说说看,五叔要娶媳妇儿不会长得像七叔吧?……唔这不成,这也太可怕了当我没说过——”
白术还在说,说得停不下来——只不过这一次,在她话刚说一半的时候,敏感感觉到坐在自己跟前的人动了动,她下意识地停顿了下,几秒后正准备继续说,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便被扣住了后脑勺,紧接着,整个人的身体往前倾,脑门重重地撞入一个冰凉的胸膛中。
吸一口气,除却那令人头晕目眩的檀木香,还有室外的冰雪气息。
白术挣扎了下,那浑身的大力却没使上劲儿来似的,被眼前这人死死地摁住脑袋压在自己怀中,她的鼻尖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压得生疼。
“别说了。”
从近在咫尺的距离,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又慢又沉——
与此同时,白术感觉到粗糙的手抚上她的面颊,那膈得人脸生疼的拇指腹稍稍使了点力拂去她眼角停不下来往下滴的泪,将它们抹去,很快又有新的冲刷下来,而他却像是不厌其烦似的,再伸手将它们抹去……
“你们女人就是麻烦,像水做的,一哭便兜不住了。”君长知顿了顿,说,“实在是难哄得很。”
他一边说,还一边伸出手,给怀中那哭得背都抽搐的人顺气——语气是嫌弃,动作倒是轻柔得很,虽然未免有些生涩与僵硬……然而这怕是这年轻的大理寺卿打从生下来到现在,最接近“温柔”这一词的时刻了——这会儿若是谁推门走进来,怕是当场要吓死不可。
白术打了个哭嗝儿。
君长知想了想问:“方才说的算不算话了?”
白术吸了吸鼻涕:“什么?”
君长知想了想,在怀中那人看不见的地方,那张英俊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个迟疑的表情,似乎难以启齿一般……顿了顿后这才道:“不和我好了,之类的。”
白术又是一个哭嗝,然后斩钉截铁道:“算。”
君长知:“……”
男人放在怀中人背上的手一顿。
白术:“那是一条人命,都因为你,没了。”
君长知“哦”了声——计划是他定的没错,计划中留下了让北镇王逃走的漏洞也是他决定的没错,可是……在北镇王逃脱那之后的捕捉分配和补救方式,可都是锦衣卫指挥使自己决定的,他想来想去也没想到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是又不好现在就反驳,只好说:“我又不是故意的。”
话语刚落便被推开。
君长知无奈看着原本还老老实实呆在自己怀中让顺气儿的人这会儿炸了毛似的自己掀开被子重重躺下,撞了脑袋又是呲牙咧嘴,却不等君长知说话,便掀了被子往脑袋上盖——好在前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被子边缘:“白术。”
似乎是难得被连名带姓叫一次,被子里的人哆嗦了下。
“你现在拒绝我,就等于是答应万岁爷了。”君长知觉得自己必须把话说清楚,“他是君,我为臣,纵然是有天大的胆子,我也不——”
“软蛋。”
“……”
“滚。”
“……”
坐在床边的大理寺卿忍了又忍,胸口剧烈起伏了下,最终是决定自己忍无可忍,决定不理会这不识好歹轻重的,站起来就要往外面走,却忽然被叫住,他步伐下意识地一顿挑起眉转过身来,却发现坐在床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翻身坐了起来,瞪着自己说:“我要见纪云。”
君长知闻言,只觉得更加来气,唇角嘲讽一挑:“外头跪着呢,没空见你。”
“我出去见他。”
“闹什么,你这样能出门?”男人猛地蹙眉。
白术掀开被子就要下地——两脚还没占地,眼前一晃只见那已经走远了的人三两步就到了自己跟前,动作一点儿也不温柔地将她一把摁回床上,白术低低惊呼一声被摁进柔软的床铺中,挣扎起来:“放手!”
“不放!”
“君长知,老子让你放手——听不懂人话?”
“听不懂,”君长知面无表情道,“只听得懂我媳妇儿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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