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不是》第188章


薛公公“哎哟”一声,大呼:“姑娘您这话可不能乱呀,那后宫三千,哪个不——”
白术沉默了一会儿,掀起眼皮子扫了眼纪云,这会儿被停职状态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大约是被打断了讲话看着像是不怎么高兴,正想要放下那掀开的轿帘,想了想却还是手一紧将那帘子捞起来了些,扫了一眼喋喋不休的薛公公:“我问你话了吗?”
薛公公的声音戛然而止。
白术在黑暗的轿子里露出个谁也看不见的微笑,然后说:“我就是去看看我妹,好久没见她了。”
纪云“哦”了一声,又问:“怎地不骑马,你那小母马在后院里捆着,本就是个和你一样闲不住的,这会儿没事干天天撅蹄子骚扰哥几个的坐骑,十五的红烟都快被骚扰疯了——”
“不让呗。”白术颇为嘲讽道,“怕我再吐血什么的。”
纪云终于不搭话了,还是保持着一只手扶着轿帘的姿势,却是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地跟着轿子走了一段路——路上有普通侍卫太监或者宫女见了,均是纷纷一愣有些闹不明白,御前大太监薛公公外加个锦衣卫指挥使亲自护送着一顶平淡无奇看不出品阶身份的小轿子这到底是个什么莫名其妙的配置……
却还是规规矩矩地给纪云和薛公公问安了,只是问安的时候把,那眼睛老是不怎么老实地往轿子里扫。
哪怕是坐在轿子里面,白术也能感觉到那诡异的气氛。
她整颗心不上不下的,只觉得烦躁得很——明明什么也没做,偏偏像是过街老鼠似的害怕要被人家品头论足过得小心翼翼,这样的日子过一两天还好,过多了整个人都觉得不对劲儿了……于是在又一波的宫女儿脆生生的问好之后,白术伸出手,拍了拍纪云的手腕:“回去吧,马上到城门了。”
纪云“哦”了声,放开手,任由帘子垂落,过了一会儿又捞起来:“我陪你去吧?”
“……咱们姐妹相间热泪盈眶有你什么事!”
“那是君府。”纪云说,“我不放心。”
白术简直郁闷乐了:“君长知又不会吃人,我去找我妹,又不找他——我妹住下人住的后院,我从后门进,人不知鬼不觉的。”
纪云闻言语塞半晌,只觉得白术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却偏偏又觉得很是不甘心,连连发出几声咂舌声,直到外面传来羽林卫的呼声,问轿里头什么人,他这才被重新吸引了注意力,皱起眉说:“嚷嚷什么嚷嚷什么——轿子里头我们都尉府的人——”
“纪哥儿,您这……”那羽林卫被骂得心有不甘,却只能赔笑,“锦衣卫怎地坐着轿子出门啊——”
“嗨,我说你——”
纪云话还未落呢,余光一闪看见轿子里一个小牌子劈头盖脸砸了出来——他赶紧手忙脚乱地接下了,捏在手里看了看,发现是象牙牌,这才一脸不耐烦地塞给守门进行例行盘查还被骂一脸血的羽林卫看……那羽林卫伸长了脖子飞快地扫了一眼,果不其然见象牙牌上那最近在央城广为流传为了津津乐道的字号,又看了看轿子后面远远拢住袖子站的薛公公,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赶紧恭恭敬敬把那烫手似的象牙牌还给纪云,自个儿推一边去了。
白术一把掀开帘子,将象牙牌从纪云手中抢回来。
出个城门差点儿脱了一层皮,也是醉了。
最终还是摆脱掉了纪云和薛公公,白术好不容易松了口气,琢磨着反正轿子不打眼,走出门了谁认识谁呀,索性让轿夫走的闹市——这会儿开春,街上热热闹闹的人来人往,杂耍卖艺的,叫卖糖人的,卖胭脂水粉的,还有跑街上来宣传自家酒楼新菜式的,整条街满满当当,相比起那皇城的冷清,反倒是叫人放松了下来。
白术松了一口气,一颗心算是落地了。
一路上饶有兴致地伸着脖子往外看,不一会儿,伴随着闹市渐行渐远,君府那气派的围墙大门终于出现在白术跟前——白术伸出脚尖踹开轿门,探出身子跟轿夫商量了下,轿夫们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脚下一转,便齐齐真的往君府后院走去——
白术松了一口气。
看他们这模样,之前还真打算把她从正门抬进去啊,想什么话呢。
白术坐在轿子里等了一会儿,终于等轿子落地,她从里头走出来,一眼便看见了在那探头探脑的牛银花——大约是有一两个月没见,这丫头又比之前张开了些,眼瞧着那身高都快赶上白术了,白术从轿子里下来,她便冲了上来,姐妹俩来了个热泪盈眶的拥抱。
牛银花松开白术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都没长高?”
白术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去了——顺着牛银花的指引往君府后院走,好在整个院落空荡荡的狗都没有一条,见白术鬼鬼祟祟的模样,牛银花笑着说:“之前宫里头打发了个小太监来,专程通知我说你要来呢,我就把那些个相看热闹的人都打发走了……一群人好奇心比什么都旺盛。之前我还在前面等,刚才才有个人告诉我你要走后院门,我又急忙忙往后赶……你也是奇怪,有正门不走走什么侧门啊。”
牛银花一张小嘴没停过,脸上因为高兴也因为被劲儿太阳不错,红扑扑的,很是可爱——白术砖头看了看她又想了想自己的长相,忽然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隔壁老王家的闺女……抹了把脸,说:“你倒是唇红齿白的,君府伙食不错啊?”
牛银花闻言就笑:“少爷待我们都好。”
白术闻言,转过头扫了牛银花一眼——这一眼不轻不淡的,牛银花也没注意,也就一路将她引进了自己的屋子——关上门,刚坐下,牛银花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一把抓过白术的手,压低声音道:“我都听说了。”
白术被吓了一跳:“你听说什么了?”
“你们去冬季围猎,出了一堆事,锦衣卫办事办砸了受了罚,后来万岁爷要让你当皇后的事儿,”牛银花说,“少爷和老爷夫人说的时候我就在旁边——若果不是听到他说,我恐怕还以为是哪个说的笑话,哪有犯了错还当皇后的——这事儿你告诉爹娘没有?他们知道非吓死不可。”
白术连连摆手:“没说没说,这还没准儿的事呢,你也别瞎说啊——”
牛银花笑了笑,放开白术,左右打量了下看她气色不错,像是放下心来,自顾自地拎起了一壶茶正准备给白术倒——而这个时候,坐在桌子边上的白术盯着给自己倒茶的妹子看了一会儿,忽然没头没尾地清了清嗓子,淡淡地说:“我说了我不可能嫁给皇帝的吧?”
“你说没准,”牛银花说,“但是这事儿由不得你,你若是不嫁,就是抗旨不遵,不仅你得遭殃,我也要跟着一块儿成罪人,还有咱们爹妈——”
“恩,对啊,”白术说,“所以我决定私奔。”
呯。
牛银花手中的茶壶撞到了杯子,她抬起头,微微瞪大了眼,显得满脸茫然地看着白术。
白术扯出一抹微笑:“和君长知说好了的。”
“……”
“……”白术深呼吸一口气,抬起手将垂落在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脸上的笑容保持不变,“你不知道吧,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
☆、第一百五十五章
牛银花沉默,隔着一张桌子像是瞪着什么怪物似的瞪着白术,良久,她又忽然笑了,掩着唇道:“你可别逗我了,这哪可能呢……你和少爷那八竿子打不着边的——”
“谁说八竿子打不着边了?锦衣卫隶属都尉府,打从年前西决皇子盗走神机营火铳设计图一案开始,锦衣卫便没了以前的地位,从此我们就是上下属关系,他发号施令,我替他跑腿,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白术面无表情地打断了牛银花,“西决皇子那案子就是君长知办的,当时他把我压进大牢一阵折腾的事儿没脸跟你说吧?你可以事后问问他有没有这回事,后来,我是姑娘的事儿也跟着被拔萝卜带泥地带出了,欺君死罪,你以为我怎么逃过去的?”
白术顿了顿后,眼神微动,而后直视牛银花道:“是他把我从大殿上抱出去的。”
一句话语落,坐在桌子边的白术又恢复了最开始那副麻木的样子。
整个屋子里安静得可怕,牛银花还保持着之前那姿势没动,她盯着白术,就仿佛是要活生生地要用眼神儿将她看穿——啊,大概是这样的,如果现在在场的人换做是纪云或者君长知或者周围的随便一个人,就能一眼看穿她这颠三倒四毫无逻辑的话漏洞多多,但是现在在她面前的只是牛银花,而白术却是受过锦衣卫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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