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不是》第195章


……
这一边,白术已经顺利地过了第二道城门——当然是爬出去的。
白术觉得自己大概已经从都尉府毕业了——这些天,她完美的演技骗过了所有人,一边跟着那些管教嬷嬷将该学的不该学的统统都学了一遍,一边慢吞吞地去构思整个计划——在她小口小口吃饭的时候,她想的是怎么样才能让牛银花不受牵连;在她顶着本书训练“端庄走姿”的时候,她想的是怎么样才能顺利出皇宫;在她抓着毛笔用极为丑陋的毛笔字一笔一划地抄女德书的时候,她想的是,出了宫以后,她该怎么走,水路还是陆路,以及接下来该去哪。
从冬季围猎回来,她的出逃计划就已经出具原型。
她又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慢吞吞地收集她需要用的资料和物品,然后开始详细这个计划——一点点地填补整个计划中每一个有可能让她失败的细节。
这样的过程几乎是麻木的——孟楼多聪明,纪云多聪明,君长知多聪明——白术从来没有信心她能够骗过这些人精,所以她在想这些计划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更多说的时候,她还得催眠自己确确实实要跟孟楼成婚当皇后什么的——当然啦,骗过敌人的第一步就是要骗过自己。
…………这催眠过程过于成功。
以至于有那么一刻,白术几乎自己都要以为自己要嫁给孟楼,然后就这样以穿越女们该有的结局过完这一生——虽不一定得到好下场,但是锦衣华服的日子也能过上好几天,偶尔或许还需要跟后宫的那些娘娘们搞搞宫斗。
好在最后那一夜在雨花阁同孟楼的对话让她从这催眠中惊醒:宫斗个屁,她从来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当初她抢破了脑袋就为了入皇当当公务员混个铁饭碗,但是现在,她发现这碗饭不好吃了,有人要在里面下毒了,她就必须要抽身离开。
而且要走得毫不犹豫。
此时此刻,在她的身后的内宫高墙——当翻过第一道墙的时候,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大概不出半盏茶的时间,天德帝可能就会放出整个皇宫里所有可能会跑步的东西出来追她,或者是追寻她的蛛丝马迹,所以她打消了最开始,用天德帝给的大宫女的牌子掩人耳目出宫的计划,她选择的是简单粗暴的翻墙。
按照锦衣卫办案的习惯,询问驻守城门的人有没有可疑人物进出是他们肯定会干的事儿——被他们知道白术出去过这个倒是不打紧,白术怕的是,纪云他们能根据一道道城门之间她出入间隔的时间,直接推算出她的脚程,再顺着一路追过来,那就糟糕了。
她总能在空气中嗅到一丝丝危险的气息。
一路上的心跳就没消停下来过。
不过好在,这是在古代——通讯总是没那么方便迅速,基本还处于“出门靠吼”的阶段,又介于天德帝可能碍于面子不敢大张旗鼓地搞击鼓戒备,所以这会儿外层城墙的守卫们尚未发现不妥,戒备也没有因此而变得森严许多,当白术翻过最后一道宫墙,落在央城繁华热闹的街道上时,她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抬起手抹了把额间的汗。
白术猜测,不出意外的话,天德帝那边大概已经发现她失踪,并且应该开始行动了——这么想着,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身上的兜帽斗篷——她身上穿的是在城外买回来收着的普通寻常老百姓姑娘穿的春夏装,身上罩着个普普通通的这样斗篷,若不是这会儿她像是只燕子似的迈着轻巧的步子匆匆赶路,灵活地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穿梭,眼下这个面貌普通、顶多算得上是清秀的姑娘,和在街道上闲逛、站在路边摊上看着廉价胭脂水粉的姑娘并没有任何不同。
没有人能猜到这会儿在近在咫尺的皇城之内,为了找她,整个皇宫已经被天德帝掀翻了天。
“挨,我听说今儿个不是万岁爷纳彩宣皇后的日子么?”
“是啊是啊,我也纳闷呢,怎么这个时辰了,那皇城里还没有一点儿动静?好歹也该有礼炮什么的……”
“别说是礼炮了,奏乐都没有——我刚还凑城墙边趴着听了一会儿,里头死一般安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哎哟,别是出事了吧?”
“呸呸呸,说什么昏话呢!当心被锦衣卫听见,抓了你去还拖累我!”
街边的摆摊卖杂物的摊贩们在相互胡侃之间,不经意地一抬头便看见个戴着斗篷兜帽、低着头的人从他们面前匆匆走过——只是那人一低头,一缕乌黑的长发滑落,他们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叫了声:“哎哟姑娘别走啊,来看看上好的进贡胭脂水粉——”
只可惜那姑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两位杂货摊老板闭上嘴,悻悻地面面相觑。
这条道路的尽头是君府。
当越发靠近君府,周围人烟越是稀少,那个匆匆忙忙的身影终于在空无一人的后院走道上停下来,她将自己藏身于阴影当中,摘下了兜帽,抬起头看了眼一墙之隔之后的君府,想了想后,她手脚利落地翻进了院子里——后院中,原本趴在角落里纳凉的大狼犬听见了动静爬起来,正欲狂吠,一抬头却发现来的这家伙好像它也认识,待她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顶,狼犬耳朵动了动,呜咽着又趴了回去。
就是奇怪地看着那个刚刚摸了它狗脑袋的家伙像是贼似的爬上房顶。
然后选了其中某一处的房顶,掀开瓦片,将手中沉甸甸的包袱直接扔了进去。
做完这一系列事儿后,她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空气之中只听见她衣袍翻飞所发出的的扑簌声音。
……
白术从君府的后巷走出来时,已经看见有侍卫上了街道。
她脚步一顿,灵活地闪身缩了回去,捉摸了下,便从手中最后一个包袱里,掏出些东西往脸上抹了抹——没等一会儿,那鼻子山根就变得高挺了些,她又拍拍脸颊,原本没多少肉的脸颊瞬间鼓了起来,又碰了碰唇,一张小嘴便成了毫无特色、颇为苍白的大嘴。
她又吞下一粒药丸似的东西,再稍稍将背佝下,等她从巷子里走出来时,便理直气壮地与那些寻找她的侍卫们擦肩而过。
一路上,白术庆幸自己没有遇见一个锦衣卫,顺利地就到了渡头。
她花了多一些钱,从一名老妇人手中买了最近的一艘去北方渡口少庆的船只的位置。
捏着那张船票,站在渡头,白术一时间有些恍惚——就好像回到了那一天,在都尉府的小小食堂里,纪云站在那破破烂烂的餐桌前,指着一张羊皮纸同她们解释:少庆,就是通往北方水路转陆路的最后一个可抵达岸口,北方缺水,再往后就没有可行船的路了……过了这岸口上了岸,前经少关,北阳,俞夏,公主岭四大关口,通往四个方向,然而那地图就像是一个收起来的笼——
这四个关口最后所有的指向处,统统都指向北镇王的封地。
北方。
那片接近大商国国界的地方。
一直由亲自驻守边关的北镇王这名将军王亲自管理,如果此时此刻,北镇王已经活着从狩猎场安全地回到他的领地,那么那个地方,便是天德帝的手唯一触碰不到的地方。
而这正巧是白术要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白术乘坐上了船,当船开出去的时候,她一回头正好看见有皇宫里来的侍卫匆匆忙忙赶到码头开始大肆巡查,其中有一名锦衣卫,还是熟人,于是远远的,她还能听见纪云操着他的大嗓门抓着一名码头船夫询问——
“有没有见到个年轻的姑娘?”
那船夫原本就是个哑巴,大概也是头一回见识到活着的锦衣卫,被他这么一吼整个人都蒙了,比手画脚也不知道在比划啥,白术看见纪云一脸崩溃地推开他,锦衣卫指挥使一抬头似乎是看见了白术他们的船,那视线扫过来的一瞬间百术便反映很快地低下头不着痕迹地把自己藏在了一筐对得满满的橘子后头,果不其然,纪云这就招呼着撑船的人赶紧滚回来给他察看一下——
白术心中一紧,正考虑跳船这件事的可执行性,结果却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从众多橘子的缝隙之间她偷偷看去,只是模糊地看见一抹绯红色身影向着这边而来……
白术承认有那么几秒她心跳漏了半拍。
那马蹄声在纪云他们造成的混乱中停了下来,被白术定位为宫中最嚣张之马的那匹大白马暴躁的嘶鸣声响起的时候——
“怎么了?”
大理寺卿那颇为沙哑的声音压过了一切的混乱直直传入白术的耳朵里,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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