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卿如此多娇》第84章


“反正……”
她偏过头朝他笑笑,露出带着稚气的小虎牙,有风拂过她的发辫,她道:“反正,等你大胜回京的时候,我们总会见到的。”
“你才不会让我等太久的,对不对?”
她说完这句话,便连蹦带跳地跑了,活像只乐颠颠的小兔子。
卫旌笙立在原地,过来好一会儿,他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轻声说了句什么,猛烈的风很快将他的声音给吹散了。
他道:“小丫头,下次,可不许亲错地方了。”
次日清晨,秦苒将霍妩从被我卷儿里挖了出来,霍妩揉着眼睛,含糊着道:“嫂嫂,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昨日揪着我劈头盖脸地说了一大堆,我这还困着呢。”
秦苒无奈道:“你别忘了,今日你要回京去的。”
“我知道啊。”霍妩在被窝里滚来滚去地与秦苒耍赖,“嫂嫂,打个商量呗,你就不能让人帮我连带着铺盖卷儿一并收拾放进马车里吗?”
秦苒半点不客气地往她脑门上丢了个暴栗,“尽说些胡话。”
她接过侍女手中的还烫着的擦脸巾往霍妩脸上丢:“好了,不贫嘴了,快些起来,昨日还信誓旦旦地在我与你大哥面前说不是小孩子了,有分寸了,现下呢?”
她在她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连起个床都这般麻烦,还敢说自己不是小孩子?”
霍妩讪笑着朝她吐吐舌头。
等她梳洗完了来到院内,她家大哥已经在那里等她,见霍妩过来,他眉心一抽,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看见秦苒那警惕的眼神,硬生生又给憋了回去。
“咳,回家后乖乖听话,好好孝顺父亲母亲,至于你二哥那小子,罢了,他也是个不靠谱的,他不带着你胡来我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还有啊……阿妩?霍妩!你不好好听你大哥我说话,探头探脑地这是干嘛呢你?”
被识破了那点子小心思,霍妩这才安生地站好,“大哥,我七哥真没来送我啊?”
霍禛皱眉:“瞎叫什么,你叫两个哥,我!还有霍禛!卫旌笙算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军中有事,我在这里,他还来干什么?”
霍妩小声道:“就知道乱发脾气,我从小喊七哥喊到大的……”
她见霍禛又想开口训她,忙朝秦苒那边招了招手,“大嫂,嫂嫂我先上马车了啊,我等着你们回京!”
说完,她逃也似地就往停在府外的马车里钻,“好了好了,咱们快走吧。”
春莺笑道:“郡主这么着急做什么,不多跟世子和少夫人多说几句吗?”
霍妩道:“昨夜说得已经够多了,大哥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也不知要说几遍才能停,从前也不是这样的,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比家里那只鹩哥都话唠了。”
霍禛耳力极好,这会儿简直要被她给气笑了。
马车一路远行,在即将经过先前军营驻扎的那座山脉下头时,霍妩突然钻出车帐,喊了声:“停车。”
她从马车里跳下来,逆光向山上抬头望去,阳光有些刺眼,春莺忙拿手给她遮一遮。
半山腰那儿,有个人站在那里,他仿佛已经等了很久,见霍妩朝他的方向望过来,卫旌笙笑了笑,他的身后蓦地钻出几个亲兵,健壮的汉子们齐声高歌,唱的却不是什么雄浑的曲调,而是一首算得上婉转的词。
“自是东西客,逢人又送人。只应相见老,亦无别离频。度日还知暮,平生终识春。倘无迁谷分,归去养天真。”
这帮汉子口中,好好一首词调,被唱得怎么听怎么古怪,连霍妩的贴身侍婢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霍妩没有笑,她缓缓抬手,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只应相见老,亦无别离频。
七哥,我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原诗是杜牧的贻友人,我改了几个字
不要怕,这一次不会分开太久,马上就打胜仗回京了,毕竟七哥现在嗯,动力满满
第67章 凯旋
一路披星戴月; 霍妩紧赶慢赶; 终于在年前赶回了京畿。
她这番任性的举动,不止沈容; 就连向来纵着她的太后都阴沉着一张脸连着好几天罚她进宫抄书,一心想着要好好磨磨她的心性,再不许她像这次一般草率行事了。
哪怕是宋悦带着小皇孙来向太后请安时,对她求助的神情也只作视而不见。
霍妩自知理亏,惹了人担心; 只有摆出乖的不像话的模样讨好。
岁末那晚,烟火照亮了半边坊市,霍家人披着厚重的大氅围着炭火守岁,霍陵塞了个烤橘子到霍妩手里,见她这昏昏欲睡的,便轻轻推了推她:“阿妩,若是困了,就回去先歇着吧。”
霍妩揉了揉眼; “没事儿,我还撑得住。”
“就是屋里被烧得太暖了些,就是不困的人坐在那儿,都忍不住打瞌睡了。二哥,我去院子里透口气。”
屋外的廊下挂了一盏盏灯笼,昏黄的烛光连成一片,霍妩顺着长廊往前走,春莺跟上去; 为她又加了件披风,霍妩笑道:“再穿多些,我都快被你裹成个球了。”
“冬日里入夜本就寒凉,多穿才好呢,裹成个球怕什么,反正咱家郡主怎么穿都好看。”
“可是今晚多吃了蜜糖,怎么嘴这样甜?”霍妩摇头笑道:“一个你,一个二哥,尽会说这些哄我,要是我真信了你们这话,才是笨呢。”
“唉。”春莺摇来晃去地道:“可见郡主偏心了,婢子说这话就是花言巧语,若是换了裕王殿下……”
她话留了一半,看着霍妩促狭地笑了。
七哥啊。
霍妩向北望去,只能看见高高的院墙和远方塔楼上那个翘起的檐角,万家灯火里,她所思念的那个人,此刻所看见的景象,想必与她大不相同。
此时此刻,也不知他在做什么,有没有功夫吃上热腾腾的饭菜,好好过这个新年?
转眼已到了惊蛰。
每到这个时候,春雨总下得格外绵长,这雨已经连着下了好几日,霍妩坐在房中,撑起窗柩,看着连绵的雨丝沿着屋檐落下来。
她手里拿着的,是前日收到的寄信。
卫旌笙在信里告诉她,北羌贪婪,与蛮族联盟的关系本就只是因利而和,算不上牢靠,短时间内倒还好说,这时日一长,破绽也就露出来了。
这时候,只要对羌人晓以利害,他们营中自然会有人有所动摇。
人心尚且不合,想要打胜仗,就成了天方夜谭,面对大昌铁骑,久久未占到便宜,大昌丰饶繁荣自可支撑,他们,却是撑不下去了。
两方联军起了内讧,逐个击破,就成了再简单不过的事。
战事将平,将士们终于可以回京,这无疑是最令人高兴的,这两日,霍妩总到哪儿,都觉得满城喜气。
听父亲下朝时说,蛮人被打散了,剩下几支逃窜的队伍,成不了大气,北羌倒是有眼色些,见势不妙立即选择向大昌投诚,并向蛮人军营反捅一刀,打得他们猝不及防。
这北羌的王室似乎是怕陛下对他们秋后算账,这次,听说还送上了他们大王最为疼爱的一子一女来京为质,以表忠心。
霍妩对此不置一词,在她看来,若是真的疼爱,又怎么会舍得亲生子女为人质,远离故土,从王子王女变得要仰人鼻息讨生活。
但是……
她将书信放在贴近心口的位置,心想,七哥终于要回来了啊。
等到了晚间,霍启衡下朝回来,还未进门就听见他的大笑声,沈容道:“今日是有什么好事,笑得这么开心?”
霍启衡捋了捋胡子,道:“咱们大儿子和儿媳妇明日就要回来了,还不许我笑几声吗?”
“当真?”沈容喜道。
“我还能拿这等事说笑不成。大军今晚在城外安营扎寨,好好修整一晚,明日便可进京,等进宫面圣完了,你想见儿子多久就见多久。”
沈容闻言,自是喜不自胜。
霍妩心里也欢喜的很,只是不知是不是欢喜过了头,入夜,她躺在床上,竟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左右没甚睡意,她所幸披了外裳,绕过守夜的侍女,自己跑去庭院里小坐一会。
七哥打了胜仗回来,陛下想必也会有所封赏,霍妩巴着手指想了半天,她从小到大,实在是收了卫旌笙不少好东西,可这会儿要她想送他些什么以作庆贺,霍妩偏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霍妩自问是个俗人,漂亮衣饰钗环,各式糕点佳肴,她都爱得不行,七哥与她不一样,他实在少有偏爱的东西,霍妩所能想到的,他无一不是有了。
若要她自个儿开口去问他的话……
霍妩嘴角一抽,她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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