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卿如此多娇》第95章


“论文论武,我哪点不如他卫蔺沣,我入朝以来,父皇交给我的差事,我又有哪一件没有做好了,就连我母妃的出身,也丝毫不逊于皇后,为何,为何我从小就要低他一等,以后也要在他的面前卑躬屈膝,父皇,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个什么道理!”
“你,糊涂!”陛下愕然道,“不错,孤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可孤的意思,是要你们长大后好生辅佐你们皇兄,兄弟齐心,方能成就大事。太子自小聪慧过人,长大后又是个又能为的,论朝堂制衡,知人善用,他不必孤逊色几分,所缺不过阅历尔,更难得的是,太子能坚守己身,心中一片清明,但只这一条,便已胜你良多。”
“遑论太子是嫡是长,自他幼时便立了太子的,孤敢说,孤从未动过你说的心思,要从你们中择取一人,将太子取而代之。”
什么?
卫蔺沣眼里流露出顷刻的茫然,难道这些年,他所坚持认为的,竟都是错的?
父皇,居然从未生过将那个位子传给他的心思,那他这么多年的努力,这许多筹谋,又算个什么?
不,他不相信!
陛下握着扶手,道:“蔺沣,你终归是我儿子,虽犯下天大的不是,只要你现在收手,为父会留你一条性命。”
“收手?哈哈哈!”卫蔺沣惨笑道,“父皇啊,我现在收手,你告诉我,我还能留下什么,不过是一辈子被圈禁在暗无天日的地界,守着一方小小的天空过日子,连最底下那些人都可以踩到我头上来,处处仰人鼻息!”
“父皇,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他眼中隐隐有一道水光划过,终究化为狠厉,“走到今时今日这般田地,儿臣,已经回不了头了。”
他闭上眼,抬手向后一招:“来人呐,动手!”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小仙女看到我有专栏头像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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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终了
随着他这一声令下; 刀剑入体的声音不断传来; 他的人却一个个不断地倒下,有另一帮人闯了进来; 下手迅猛干脆,未等他们举刀,顷刻间就将他带来的人杀了个干净。
卫蔺沣站在原地,眼中划过一丝茫然,两柄长刀架在了脖子上; 他被人从后边踢了一脚,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陛下从座位上站起来,缓步走向他:“你我父子,何至于此啊。”
“原来,原来父皇早就察觉了,是不是?”卫蔺沣逐渐反应过来,他惨笑一声,道:“我可真是自作聪明; 还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竟成了个跳梁小丑,白白地给你们上演了一出好戏。”
“住口!”陛下怒道,“孤一次又一次地给了你机会,你不顾大局,竟已蛮族暗通曲款,光这一条; 就足以让你幽禁至此!孤本以为你会有所悔悟,不想时至今日,你仍然是这副德行,你,你实在是太令孤失望了!”
“父皇啊父皇,你说的这么好听,好像真成了个慈父了。”卫蔺沣低低的笑起来,“你一步步纵容我,让事态发展成现在这个局面,不就是想趁这个机会,将陈氏一族一网打尽么,何必说得这么好听呢?”
“你!来人,将这个逆子给孤带下去!”陛下背过身去,不愿再看到他。
“让开,不用你们推,本王自己会走!”卫蔺沣朝着陛下的方面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父皇,就此别过了。”
而此时的卫泓奕,已经彻底呆住了。
*
喜房内,陈思璇手执琉璃团扇,端庄地坐在榻上,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像是只受伤了的蝴蝶。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为首的不是面如冠玉的淮王殿下,而是一身戎装的汉子,身边的仆婢们吓了一大跳,慌里慌张地要将人赶出去。
“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放肆,王妃的屋子也敢擅闯?”
“王妃?”将士嗤笑一声,将老嬷嬷一把推开,“连淮王都没了,哪里还来的什么王妃?陈家娘子,跟我走一趟吧。”
看样子,是没成了。
陈思璇觉得自己很奇怪,事情到了这般田地,她居然没有预想的那般慌张,大底种种洁具她都已经预料过,真正到来时,反倒像是在梦中。
她将团扇丢到一旁,露出姣好的面容,从容不迫地道:“可否请将军待思璇通传一声,就说陈家长女有要事,求见陛下。”
那人没有回话,眼底的轻蔑已经说明了一切。
也是,此夜一过,什么淮王,什么陈家,只怕都成了泡影,她现今不过是一个阶下囚,哪有什么资格面圣呢?
她轻叹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陈家立于岭南多年,扎根甚深,即便是陛下,一时半会儿的功夫也难以清扫得干净,思璇愿意助陛下一臂之力,帮陛下扫平陈家。”
“你是陈家人,谁知道你说的是真话假话。”
“陛下信与不信暂且不提,将军不过是代为通传,无论结果如何,都怪不到将军的头上,若是成了,自然也少不了将军一份功劳,难道将军依旧不肯吗?”
那位将军虽仍是将信将疑的态度,但还是跑了一趟。不多时,便带来了陛下的口谕。
陈思璇珠钗尽卸,抹了红妆,露出干干净净的一张脸,她沉默地在那堆兵士的押送下走了出去,路途中不乏哭喊绝望的王府下人。
即使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可身在淮王府,就注定他们活不成了。
她抿了抿唇,保留着最后一份骄傲,踏步进了屋内,双手交叠,缓缓跪了下去,“参见陛下。”
“你说,你愿助孤,清扫陈家?”陛下道,“你倒是聪明,你说说,你有什么要求,可是想让孤留你一命?”
陈思璇道:“罪女知晓家父恶性,却隐而不报,已是大罪,不敢求陛下饶恕。只是罪女的兄长陈纵对此事的的确确是一无所知,实属无辜,陛下英明,相信陛下知道罪女所言不虚,因此,罪女恳请陛下,此时终了后,能放过兄长。”
“哦?你不为自己求,却是为了你那个兄长?”陛下怪道,“你可知道,你出首陈家,在陈家人心中,只怕恨你不亚于孤,你,可就成了陈家的千古罪人了。”
“陈家已无,罪不罪人的,思璇并不在意。”
她的骨子里究竟凉薄,自身都难保了,她所能做的,也只有尽力一试,能不能就下陈纵,权当是还了他多年爱护之心。
“陈纵他,到底是陈家的嫡长……”
陈思璇呼吸一紧:“请陛下放心,兄长一生所愿,不过是快意江湖,从不想涉足朝堂,陈氏既倒,兄长不会有本事作乱的。”
“想不到,你对你兄长倒是兄妹情深。”陛下思索片刻,终于点头道:“好,孤答应你。只是从今往后,你兄长不得再姓陈,终此一生,亦不可进京一步。”
陈思璇泪盈于睫,叩拜道:“多谢陛下。”
能有此结局,已经很好了。
“陈家历年来的账册归档,罪女会整理出来交予陛下,还请陛下放心。”
“去吧。”陛下挥手道,“孤答应你的事不会食言,此事过后,孤会留你一具全尸。”
“谢陛下。”
*
霍妩坐在宋悦旁边,紧张地盯着门口,虽说对七哥有把握,可担心这种事,哪里是她自己能控制得了的。
宋悦时不时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抚,轻声道:“安心,七弟不会有事的,他可舍不得你。”
“悦姐,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说这话来笑话我。”
这时,门扉被叩响,屋内女眷们具是一阵瑟缩,才听见外头的人道:“母后,儿臣前来护驾,还请母后开门。”
是卫昶霖的声音!
宋悦心里一松,面上浮起喜色,她望向皇后,见皇后笑着朝她点了点头,这才吩咐婢子去将门打开。
卫昶霖端方地走了进来,躬身道:“贼子已就擒,让母后与诸位受惊了,是昶霖的不是。”
他说完,与宋悦又交换了一个眼神。
一切尽在不言中。
“孽党已除,各位大人平安无恙,还请诸位放心。各府的马车已在外等候,各位待清查过后,尽可归家了。”卫旌笙走进院内,先是朝皇后一揖,待站直后,又往霍妩的方向看了又看,见她活蹦乱跳的,这才彻底安心。
皇后点点头,谁也没有提到这场婚事的主角,出了这么大的事,淮王去了何处。
霍妩绕到沈容身边,跪坐下来,在她耳边道:“母亲,一会儿你和嫂嫂先回去吧,我,我还有些事……”
沈容皱眉,刚想问她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还想去哪里野,早些回府才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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