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浇灭了他的火暴》第79章


尼禄挑起他一绺头发,移到嘴边亲吻。
“我醒了。”罗德背对着他说。他的声音不带鼻音,显得很清明。
说着他就翻过身,枕在尼禄的胳膊上。他眨眼的速度和平时一样快,毫无刚醒时的慵懒。他是睡醒时刚睁开眼就能使眼光清明的人。
尼禄搂紧他,两人侧卧着抱在一起。他们不需要说话,仅仅一个拥抱就能产生坦诚交流的氛围。某种程度上,他们就象由同一个灵魂主宰着的两具身体。
他们在彼此的身上,找到世界上另一个自己。
尼禄抚摸罗德的脊背,仔细感受他肌肤的质感、肌肤之下筋骨的位置、脊椎的一节节突起。他内心因此而涌起热流,却并不是兴奋的、热烈的情绪,毋宁说是一种稳定的安宁。原来人幸福到极致,就会进入大安宁。
罗德老实地让他摸一会,片刻之后才揉一把他的卷发,“起床吧。”
尼禄听话地坐起来,脊背弓着,一副很放松的姿态。因为定期进行武力训练,他臂膀的筋肉微微鼓起,显得很结实。在浅蓝光色的卧室里,他后背的皮肤呈现一种冷色,中间的脊椎象沟壑一样凹进去。
“我要你帮我穿衣服。”他歪过脸,对还躺着的罗德说。
罗德用手背遮住眼帘,闭着眼睛懒懒地说:“你可以摇床头的铃铛,奴隶们会进来,还能帮你熨平衣服。”
他指了指散落一地的衣服。那是他们昨夜在床上情急之时扯下来的。
尼禄掀开他的被子,让他的身体充分暴露,罗德顺势将双腿交叠在一起。他们两人都没穿衣服。尼禄躺下去,侧脸压着他赤|裸的腹部。透过隐秘处的黑色毛发,罗德的膝盖是深沉的红色,腿部的肌肉足够饱满,使得大腿上光影交织,有希腊雕塑的艺术感。
尼禄被这种艺术美蛊惑,伸手去摸,从膝盖一路摸到胯骨,再接着抵入腿缝间。
罗德拨开他的手,胳膊撑着身体坐起来,从眼角斜下去看着他,“我给你穿。”
说完他用两个指头从地上捏起内衣,直接甩在尼禄身上。尼禄知趣地站起身,对着铜镜套好。这种宽大的内衣叫做丘尼卡,深红色条饰,领口象一道缝,正好露到他平直的锁骨。
罗德拎起皮质护腕,冲镜子里的尼禄说:“抬一下手。”
尼禄照做。罗德从背后环住他的臂膀,下巴压住他的肩,将护腕系在他的手腕上。
他的红唇在暗黄的铜镜中呈现砖红色,线条凌厉的眉眼被模糊的镜面晕开,显得很古典。一缕黑发滑到他的眼前,被他撩到耳朵后面。
尼禄有点目眩,下意识地去摸他的手,头脑发热地说:“罗德……”
与其说这是呼唤,不如说是一种自白。
罗德停住系带的动作,抬起眼梢看向镜子,“怎么了?”
尼禄被爱人看着,感觉时间在飞快倒回。他回到当年在榕树上,因为不小心碰到罗德的手、而心潮澎湃的时候。
他就象那个不经人事的少年,一下子羞红了脸。尽管他对罗德身体的每一处都了如指掌。
尼禄垂下眼帘,眼睛热热的,“我好爱你,罗德……”
罗德愣一下,环抱住他的臂膀,下巴戳进他的颈窝,小声说:“我也喜欢你。”
就在被罗德抱住的这一瞬间,一轮红日似乎跃起到尼禄的眼帘后,随即炸裂成无数的碎片。
对于身处爱情中的他,仅仅是一个来自背后的拥抱,就能产生和做|爱一样的满足感。尼禄情不自禁地低头,亲吻罗德的手指,紧接着发自内心地感慨道:“我好幸福啊……”
第58章 怪物的由来
阿格里皮娜走进家宅时,奴隶们先是震惊,再逐渐面目严肃,个个都讳莫如深的模样。
随行的女仆被阿格里皮娜留在门外。她通身穿着蓝紫色的纱裙,大臂戴着黄金制成的蛇形手镯。她的发间压着麦穗形状的金发箍,眉毛上方盘起一个发髻,余下的头发烫成波浪,这是时下流行的贵妇发型。
“你们的主人呢?”她语气冷淡地说。
诸多奴隶中等级最高的家奴上前,向她行礼后说:“主人已经起床,正在穿衣。”
阿格里皮娜点头,面无表情地说:“我就在这里等他。”
……
尼禄一边扣死托加袍的搭扣,一边满面红光地从庭院的廊柱间穿过。
瞥见母亲时,他就象撞到一面玻璃墙那样猛然止步。
阿格里皮娜坐在天井边上,紫色的头纱包住她银白的头发。她的头顶正上方就是蓝紫色的天空,到天边一直渐变到亮白色。微微佝偻的阿格里皮娜,就象从背景中直接撷取出来的一笔色彩,与风景意外的和谐。
尼禄第一次觉得他的母亲老了。
阿格里皮娜听见动静扭过头,看到廊柱后的儿子,板着脸说:“你怎么会从一楼出来?一个贵族应该在高楼层的卧室里睡觉。”
“一个贵族有权选择自己睡觉的卧室。”尼禄绕过一根根廊柱,“我只想睡在让我能够全身放松的地方。何况我每天都得在日出之时起床办公。”
阿格里皮娜站起身,不以为然地说:“你的父亲每天都会在日出之前结束洗漱和更衣。”
一提到丈夫,她不自觉地想说更多,就连来找尼禄的目的都忘记了,“他比你更自律,也更上进,每天都要用掉数十张蜡板,那些蜡板都是我亲手刮平的。他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让我心服口服的人……”
尼禄表现出一点兴致,“多么美丽的爱情故事。”
阿格里皮娜讶异起来,紧紧盯着他的脸。直到尼禄以同样疑惑的眼神盯回去,她才开口:“你变了,尼禄。”
“我哪里变了?”尼禄语调平平地说。
阿格里皮娜半眯着眼睛说:“变得理解我了。以前的你,总会在我提到你父亲时跟我绊嘴,就象一只小豹子一样要咬我。”
尼禄重新板起脸,清晨的冷风将他的刘海吹得乱七八糟。他戒备地说:“你这么早过来要做什么?一般我只会在下午招待客人。”
阿格里皮娜往四周看了看,别有深意地说:“你的亲卫呢?你真的把他接回家了?”
尼禄象被戳到软肋一样脚底打晃。他甚至能听见身体内血液冲上头顶的嗡嗡声。
他尽力克制自己,不冷不热地说:“他是我尼禄的亲卫。他的去向不必向你汇报。”
阿格里皮娜瞥见他暴出血管的脖颈,冷笑道:“你果然把他接回来了。”
她走近几步,将搭在肩前的波浪卷发统统撩到肩后,显出一种利落的姿态,“我记得我说过,如果你不想杀他,我会亲自动手。”
“你不能伤害他!”尼禄脸色发青,“你绝对不可以伤害他!”
阿格里皮娜白了他一眼,“把你这副护崽鸡一样的态度收一收。”
她抱起双臂,拇指不停抚过大臂上的金蛇头,若有所思的样子。过了一会,她忽然凶戾地说:“你拒绝与屋大维娅结婚,不会就是因为他吧?”她紧接着问道:“你和他的关系,已经到哪一步了?”
尼禄的脸色由青转红。只要“罗德”这两个字冒出来,他全身的神经就象被牵引出离一样,表情和动作都不再听从大脑的指令。这一刻他痛恨人类大脑的无能。
阿格里皮娜皱紧眉头,“每天只往返于别墅和元老院的你,根本不知道民间的舆论已经到了何种地步。他是你登帝的祸害。”
“可罗德有什么错?!”尼禄眼睛充血,说话的声音猛然增大,“他从未触犯任何法律。他所谓的罪,是他的血缘强加给他的。他根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
他停顿一下,声音转而低沉起来:“就和我一样。”
阿格里皮娜走近一步,面容冷静。天光给她的脸覆一层铁灰色,于是她说出口的话也附带一些金属味:“连续泛滥的洪水让民众质疑你治水的才能;很多元老在街头演讲,用洪水和亲卫来攻击你;克劳狄乌斯正在物色新的储君,因为你拒绝与屋大维娅通婚……”
她的眼色忽然暗沉下来,声音陡然变小,“为此我已经暗杀了几名有才华的年轻贵族。”
尼禄只惊讶了一瞬间,接着意料之中地冷笑一声。
“杀死多少人我都不会在乎,更何况一个护卫。”阿格里皮娜平静地说,“就算他是你的贴身亲卫,只要我想杀,你也是拦不住的。”
尼禄前额的青筋凸起,眼睑肉眼可见地肿胀起来。冷风灌入他的衣袍,使他看起来象即将爆炸一样膨胀。这一刻阿格里皮娜莫名感到一些压迫感。
等到风停了,衣袍重新挂在他清瘦的骨架上。他眼睛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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