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应犹在》第176章


“那便传信于军中寒门之人,设法将人除去。”
“刘珩既将人留在后军,而非亲自押送,定做了万全之举。”殷贵妃阖上眼,疲惫的道:“况且刘珩手中究竟有无真凭实据,仍是两说,保不齐,他刻意放出风声,便是想诱寒门出手杀人灭口,介时,便成了无中生有,不打自招。”
刘冀细细想来,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那该如何是好?”
“等。”殷贵妃唰的睁开双眸,沉声道:“等三军还朝,刘珩为防今上袒护寒门,定会选于庆功宴时,当百官众目睽睽之下呈上凭证,若无牵连至你便罢,事后自有今上处置,若秦尚当真将一切凭证交予刘珩……”她顿了顿,骤然低下的嗓音,慢慢的,一字一字的吐出仅有刘冀闻及的话语:“今上,老了。”
轻轻四字,不亚于耳旁惊雷,刘冀盯着殷贵妃冷冽无情的面容,怔忪片刻后,心头陡然涌起一股狂喜,“谨遵母妃之命!”
后宫之中的暗潮,并未涌至民间,建康城中仍是与以往一般繁华喧闹,不,应当说,自大军凯旋后,虽未进城,可城中的百姓,依旧喜笑颜开,街道小巷,无论走到何处,均可闻及赞扬之声,直至夜幕渐渐落下,方缓缓平息。
陪崔陆氏用过晚膳,崔莞便随意寻了个缘由,携碧落墨十八,以及另外几名护卫一同出了门。
一路上,崔莞并未多言,可阖起的眼睫却不似以往那般平静,投在白嫩双颊上的影儿,正微微打颤。
自西篱门返回时,她便差碧落设法出城去送信,虽说西篱门戒严,可仍有另外三门可出入,眼下,摇摇晃晃的马车,正是往南篱门行去。
南篱门内小长干处有一瓦官寺,崔莞不曾来过,可若萧谨在此,定会知晓,毕竟当初受萧之谦酷刑,刘珩便是将他安置在此处养伤。
马车行进一处普通民宅中,跟随前来的墨卫迅速散开戒备,墨十三正候在院内,见碧落扶着崔莞下车,便上前一礼,“姑子,主子正在屋中。”
崔莞望了望自窗棂间隐隐透出的灯火明光,心绪霎时鼓噪而起,她方觉得,日积夜累的思念正如万钧之势的潮水,一下一下拍击着那颗素来沉稳的心。
无需旁人引路,她朝阖起的屋门行去,只是堪堪迈出两步,裙摆下的莲足的不由变得急促起来。
哒哒哒。
少女纤细窈窕的身姿,宛若夜幕下飞舞的落芙蝶,优雅蹁跹,踏过走道,迈上石阶,洁白的皓腕,用力的推开阻在身前的门扉——
顷刻间,灯火如华,却未倾泻而出,一道颀长的人影,立在门前,望着飞扑而来的她。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两两相思情衷述
一门内外,一抹颀长,一抹窈窕,两道身影就这般静静立在原地,中间隔着不过半掌宽的门槛,碧落与墨十三还有随后而入的墨十八等人,均识趣的避开,整个内院,灯火通明,却只余下清风朗月,以及四目相对的二人。
刘珩此时并未易容,但自身上朴素的衣着来看,入城时定是另一番模样,他刚毅的下颌微低,目光牢牢锁在那张日思夜想的娇颜之上,那泛着氤氲的水润明眸,好似一泓汪汪清泉,涓涓淌过心扉,抚下了那一丝因等候而生出的焦躁。
自雍城一别,将近半载不见,她略高了些,身姿也比当初在雍城所见时略显丰润几分,双颊白皙娇嫩,即便被他身影所笼,也能看出颊边流转的艳光。
“卿卿如茕兔般疾疾奔走,莫不是对本郎君思之甚深?”
崔莞原本乍见到人,又惊又喜之下难免微微失神,直至耳旁这道低低的,略带一丝磁沉,又含着一股慵懒的嗓音响起,她方眨了眨眼,缓过神来,再凝眸细看,便对上了一双飞扬的墨眸。
他黑瘦了些,亦无损于那张俊朗的面容,本就深邃分明的轮廓,愈发英挺刚硬,薄唇边流转出的狭促笑意,让崔莞眼神不由一晃,好似看见多年前,月下荒林小道上,被她拦下马车后,那映在明辉下,唇角噙满脉脉情意的华服公子。
可此次,她无惊无惧,莹润的朱唇缓缓翘起,清如玉石般的声音,慢慢传开,“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话还未落,人已跨槛而出,刘珩俯身探手,将恰好及胸的人儿猛地揽入怀中,仿若疾风骤雨般的热切当头笼下,令她无处可逃。
崔莞心中突突,待紧贴娇唇的凉意化为一片窒气的炙热,她方觉得,这人是真归来了,即便吸鼻间的不再是那似熟悉的冷香,而是一股男子独有的薄薄汗味,甚至夹杂这一丝历经沙场后残留的血腥,也使得她双眸止不住溢出一颗颗饱含思念的泪珠。
从未如此期盼过一人,哪怕在上一世,也未有过这般相思入骨的牵挂。
尝到唇边的温热与咸涩,刘珩不由怔了怔,下意识想退开,谁想崔莞纤细的藕臂一抬,环绕上他的颈子,微微开启的娇唇,飞快地迎上那两片刚退不过半寸的薄唇。
唇齿间的香软馨甜,让刘珩眸色泛浓,本就俯身的他松开揽在细腰上的手,将那对他而言轻盈若羽的人儿横抱而起,踏入屋中。
一别半载,并非只有她一人独念,全身上下一阵又一阵叫嚣,让刘珩的气息逐渐加促,他将怀中的人儿置于木榻之上,空出的双手,抚上腰身,隔着衣料缓慢向上游走,探入檀口中的长舌,于大胆绕而来的丁兰小舌**嬉戏。
崔莞阖着双眸,娇唇不留余地的奉迎,然而,当宽厚的大掌攀上胸前那两团丰腴的隆起时,她身子仍忍不住微微一颤。
细不可查的颤抖,却扯回了刘珩渐失的理智,察觉到身下的人儿闭闷的气息,他舔了舔那长吻不舍的娇唇,生生压下体内澎湃的欲念,依依不舍的退开几分,灯光下,一道闪耀的银丝在两唇间慢慢拉长,欲断不断,直至他埋首在她颈边,方无了踪迹。
无媒无聘,为了这小东西,他不能……再忍上一阵,便好了。
刘珩闭了闭微红的眼眸,又狠狠吸了一口她身上散发出的清香,薄唇贴在她耳旁,又舔又啃,引得她娇喘连连,细颤不已,少顷,方哑着嗓子道:“阿莞,我甚念你。”
说着,他一手撑起身子,翻身侧卧,一手握住那只柔荑,贴到胸前,“无时无刻。”
隔着一层薄衫,感受掌心下不断传来的炽热与跃动,崔莞眼底一涩,可尚未来得及说话,便被指尖传来的粗糙引了神,她侧目一看,便瞧出了不对之处。
晋服宽广,春衫又薄,即便刘珩刻意多穿了一件内裳,也挡不住裳下的异状。
“莫动。”
发觉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如泥中小鳅般欲往衣襟中钻去,刘珩不由蹙眉低喝道,可惜他本就侧身卧着,一手压在身下,捉得住一只手,却来不及捉住另外一只。
仅见崔莞迅速翻起身,探手一扯,唰的一下,原本就宽松的衣襟连同内裳陡然半敞开来,一圈圈缠绕在胸膛上的粗布绷带顿时跃入眼帘。
“你受伤了?”
白中透出点点淡红的粗布,虽不刺眼,但也显目。
怪不得方才她嗅及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原以为是久经沙场之故,却不想竟是……崔莞心知,战场上刀剑无眼,受伤亦是常事,可刘珩凯旋,路上少说也行了将近二个月,究竟是怎样重的伤,至今未痊愈?
“莫哭,我无碍。”落在胸膛上的温热,仿若砸入心湖,泛起的涟漪在刘珩眸底漾开,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也随之坐起身,抬手拭去崔莞脸上的泪,温声道:“最后一场秦城之战,魏人垂死挣扎,于兵刃上抹了毒,这才令伤口迟迟未愈。”说罢见她张口欲言,又心有灵犀的道:“毒已解,有百里在,你当放稳心。”
提及百里无崖,崔莞的心稍稍定下,随即又问:“可有上药?”
刘珩的略手一顿,才笑道:“嗯。”
伤本就将愈,未免这小东西担忧,他今日确实未上药,却不想还是叫她发觉了。
念头稍转,刘珩便将她重新搂回怀中,同时身子往后稍稍一仰,靠在榻梁上,道:“倒是你,怎会这时回建康来?”
临行前他曾有言,形势未定,她只需老老实实的呆在清河便好,岂料他不过回营两个时辰,便见到传信的碧落,这才让碧落将人带到此处相见。
崔莞正小心翼翼的挪动身子,以免压到刘珩胸前的伤处,听他这般一问,蓦地僵住,抿了抿唇,应道:“是陆氏差人送了贴,言及外祖六十大寿,邀母亲携迎回族的‘次女’回门相见。”
言及“次女”二字,崔莞的语气中透出一丝明晃晃的讥讽,陆氏这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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