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有巧女》第349章


也不知今儿又要冻死几个。”
魏渊的眼珠动了动,没说话。
“瞧着天儿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雪呢,也罢,家里炭火足够,下上几尺深也不妨事……”
他好似真的已经年纪太大,唠唠叨叨的,动作也慢,不过是往炉子里添碳,却掉了好几回,几个碳球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将好好一块地皮都染了黑色,又赔笑说自己头昏眼花。
魏渊听得心烦,看的更烦,最后干脆将书用力往桌上一丢,恨声道:“罢了,罢了,你去瞧瞧,若那小子还在,就将他叫进来烤烤火,省的冻死了!如今你老爷我也穷困的很,哪里还有闲钱与他买棺材!”
老管家巴不得一声儿,闻言立刻头也不昏了,眼也不花了,立时麻溜儿的行了一礼,小跑着出去了,倒把魏渊给气笑了。
穷么?他是不穷的。虽然致仕,可并未抄没家产,这么多年来的俸禄、赏赐和下头人的孝敬,他都原封不动的带了回来,养几百号人百十年不成问题……
外头果然下雪了,稍后郭游进来的时候,头上、肩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片,魏渊看了,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
郭游进来,先解了披风,然后郑重的行了跪拜之礼。
魏渊不知什么时候又把那本书拿在手中,目不斜视的说道:“老夫不过一介庶民,那里当得起郭大人一拜?”
行完了礼,郭游才略有些艰难的爬起来,听了这话,竟笑了起来, “天地君亲师,师公受得。”
顿了顿,又胆大包天的说道:“若师公当真不喜,方才也就不会由着我拜下去了。”
这才是郭旷之呢,狂放不羁的郭旷之!
魏渊气笑一声,再次将书丢在桌上,待要开口,却见郭游面上冻得青紫一片,嘴唇全无血色,刚要发话,就见老管家端着一碗滚热的姜汤进来,笑呵呵的递到郭游手中,十分和气的道:“郭大人且趁热喝了,不然得了风寒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魏渊这会儿是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一个压根儿就不怕自己,另一个更是扯虎皮做大旗,拿着自己的东西卖好!
等郭游喝了姜汤,靠着炉火烤了一会儿,果然热热的出了一身汗。
一老一少就这么一个坐在炕上,一个坐在炕下,谁也不开口。
过了会儿,突然听郭游腹中叫了几声,魏渊瞧了他几眼,郭游却没半点不好意思的冲他一笑,挠头道:“头晌刚到就来拜见师公了,午饭晚饭都没吃呢。”
魏渊哼了声,叫人传饭,又懒洋洋道:“你巴巴儿的来了,不赏你一口两口吃的,回去说不得又要有人说闲话。”
一时饭上来了,却是一个砂锅炖的野鸡菌子汤,一道烩三鲜,一盘蒸鱼,两碟小菜,两碗米饭。
郭游也不推辞,坐下就吃,一口一口十分香甜,不多时一碗饭就见底,又大大方方的要添饭。
到了这会儿,魏渊倒真是有些不大明白,这小子过来到底是做什么的了!
不过对着这么个人吃饭,自己的胃口倒也好了不少,等回过神来,发现竟也吃了一整碗,自打致仕回来再没有这样好的胃口。
亲自带人进来收拾碗筷时,老管家见自家老爷的饭碗都空了,心中着实欢喜不已,待郭游越发的和气了。
饭毕,两人倒是略开了话匣子,不过也没说朝廷的事,也不议政,魏渊倒是随意抽了一本书,考较了郭游的学问,再晚了就将他撵到客房里睡去。
次日一早,郭游又在这里蹭了早饭,又磕了个头,说了保重,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老管家亲自送他出去,回来时见自家老爷兀自坐在暖炕上发呆,也不敢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魏渊突然问道:“他来时可曾带了什么东西?”
老管家眨眨眼,摇头:“不曾,就是空着两手来的。”
魏渊却突然生气了一般,低声骂了句混账小子。
老管家就笑了,在一旁道:“老爷又说气话了,他才多大的官儿?才当了几年?能有甚么?退一万步说,便是带了,难不成老爷就稀罕不成?难得到了这会儿,还有这样一个赤子心性的孩子,不计较厉害得失,千里迢迢的跑来看您,偏您又爱拧着。”
话没说完,魏渊就瞪了眼,将他轰了出去,只嫌弃聒噪。
不过两个月之后,又快过年了,开封却又有人来送了一车东西,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不过些柔软细腻又保暖的上等好料子,鸡鸭鱼肉并各色蔬菜瓜果的干儿之类。
魏渊老家十分靠北,肉食倒罢了,到了入冬,瓜果菜属竟难得的很,这礼送的也很是贴心。
魏渊没问是谁送的,不过又嘟囔了一回,当天又满脸嫌弃的叫人用刚送来的瓜菜干子炖了半只兔子……
第134章 番外二 当兵也要读书
牧清寒准备下场。
听他在饭桌上丢出这个决定; 杜瑕愣了愣; 到没说什么反对的话,只是有些好笑的问道:“如何突然就想了呢?”
原先先帝在世的时候催了他好几回; 总是百般不情愿; 如今二人的次子牧榑; 乳名木木的都过了周岁,也没人再催了; 怎的突然就又重新起了这个念头?
旁边,他们的长子正坐在一张特定的高背小椅子上埋头扒饭,因才不大到四岁的小子,使筷子使的并不灵便; 如今还是用勺子,中间也偶有饭粒菜粒掉落; 成了漏网之鱼,迫使他不得不腾出手来帮忙; 饶是这么着也时常吃得嘴边都是痕迹。
木木才一岁出头; 刚刚断了母乳不久,这会儿却也已经能吃不少辅食了,也得了一张小凳子; 跟兄长一般自己吃饭。
不过比起兄长的游刃有余; 木木就有些顾东顾不得西,勺子基本上是摆设,要么还得乳娘投喂,要么自己伸手抓着吃; 一顿饭下来堪比打仗。
偏这小子事事都爱与兄长看齐,看人家会走会跑啦,他也跌跌撞撞地要跟着;看人家吃饭能坐着,有自己的碗,他也非要;看别人都有自己的筷子,又眼热,哪怕拿着一个只在手中挥舞玩耍也不能落空,时常叫杜瑕又好气又好笑。
奶嬷嬷先前还心疼,说这对夫妇怎的能狠下心叫这样小的孩子自己吃饭?养活孩子不容易,谁家有个这般聪明伶俐健康活泼的小子不是百般疼爱?吃饭喝水,恨不得都一群丫头婆子追着跑着的伺候,哪里有直接丢开让他自己上手的。不说旁的,孩子的肌肤这样娇嫩,那些勺子叉子和筷子那般的硬冷,一不小心弄坏肌肤可如何是好?
可到底是人家的孩子,见两个主子都不反对,她这个当奶娘的也不好说什么,可到底暗地里心疼了好几回。
不过时候久了,奶娘也瞅出门道,发现这位小主子还真是不大用人操心,莫说叫人撵着喂饭的情况从未发生过,到了点儿他自己就会乖乖要吃的,胃口竟是好的很。偶尔有几样不大爱吃的,也都让夫人哄着吃下去了,久而久之也不挑食了。
若说起养孩子,最头疼的是什么,孩子不懂事哭闹,当属第一,可排在第二位的恐怕就是吃饭了。眼下日子好过了,谁家的宝贝疙瘩不是千娇万宠的,恨不得把能拿到手的最好的东西捧到跟前?但凡有一点不如意,自己当爹娘的就先疼痛起来,于是孩子越发娇惯了。
自家老爷夫人那都是大禄朝有名的人物,若是养出个衙内来,当真一点儿不稀奇。可难不成这就是读过书的武将和寻常官宦人家的不同?两位主子虽然疼爱小主子,可并不娇惯,在这儿当了三年多的差,奶娘几乎日日都见夫人教导儿子,便是老爷回来了,也不过是多个人罢了,虽从未见着打骂,可要求着实比一般学里的先生都严厉。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小主子年纪虽小,可已经识得许多字,会背许多诗词,偶尔还能头头是道的说出许多典故来,十分讲道理。更别提基本的礼仪,连逢年过节宫里出来的太监、嬷嬷都挑不出错来。
奶娘每每思及都十分惊异,越发觉出主人家的不同来,在干好本分的同时,偶尔还琢磨:想来小主子日后也有大出息,若能想办法求个恩典,将自己的孙子接进来,哪怕跟在身边跑个腿儿呢,也算是造化了……
不过随着小主子渐渐长大,又有了一位二少爷,瞧这长的也是十分得人意的样儿,跟奶妈有相似想法的人不知凡几,竞争竟是激烈的很。可瞧着老爷太太这会儿一点儿口风都没露出来,谁也不敢先自作聪明的触霉头,只是暗中越发收敛自己,对的子孙也要求严格了,希望来日能被选上。
牧清寒伸手摸了摸桌边长子的脑袋,笑道:“这两年的事情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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