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缘》第95章


奔驰的马朝着北方疾走。
直到悄静无人之处,荒草渐没。
从小路走进,转过凄清,就见一片齐整安宁。
这地方,闻北轩来过,只不过,他每次都只是在凄草之外等候着这偌大安静的墓园。
黄木搭成的小屋,转过之后,便是那人的墓。
青石墓碑,芳草芬香。
他们的喜色给墓前多了几分热闹。
扶着闻北轩跪下,跪在干净微湿的地上。
从篮中取出酒,相握,相交。
闻北轩眼中起了疑惑。
齐硫笑一下,低声说,“我想告诉他,我与你成亲了。一直在他身边看着望着,坐在他离开之后等着我的人,现在我要与他成亲了。”
总是沉默在他身边的安静的学武练习的少年已经可以与自己并肩而战了。
十年前,你留在我身边。
如今,我把你留我心中永世不忘,用现在的所有,用尽力气要去等候和守护眼前的这个人了。
没有我们曾经谈及的尘世,你离开之后,我便尘封全部留在心里了。
没有人知道,再记得,我有多爱你,我有多伤心。
尘世之中,没有如果,因为没有你,亦没有他,你和他出现在我一生中的不同季节,从日出到黄昏,我没变,你亦没离开。
齐硫看着面前的人,抬手,饮酒。
“闻北轩,我把他尘封于心,你可在意”
他摇头,侧身看冰冷的墓碑,上面,只有岁月的雕刻,无一印字。
他与他自年少相逢,相知相爱,闻北轩怎么忍心失去曾经朗笑天地的齐硫。
伸手,笑着抱住他,齐硫闭上眼睛,眼泪从脸上滑落在闻北轩的肩头,湿了一片喜色长袍,喃喃,许诺,“真的,很感激苍生,我还有你。”
第一百零三章 离别
烛火轻跃,喜色缠绵。
与闻北轩并肩躺在床上,洗尽铅华,留一席墨发青丝,纠缠。
低声开口,却是压抑了好久。
“北轩,回来好不好。我知道,我留不下你,可我,真的很想你回来,无论多久,我都会等着你,等着你,直到你回来。”
明明是大婚之夜,明日却又到了离别。
闻北轩从来没想过自己有离开他的一日,没想过会与他成亲,没想过是否还会回来。
他伸手碰了碰齐硫的脸,今日起,他们就是一家人了,他是他的夫,名正言顺,苍天为鉴。
闻北轩靠近齐硫,闭眼靠在他怀里,错过没有得到回答的齐硫,眼中的落寞。
天色亮的太快,快的让他来不及再看他一眼。
快的,让他向把他紧紧束缚在自己身边,让他永远都不要离开自己。
齐硫拼命的忍着自己心里的疼,压抑着想留下他的冲动。在闻北轩睁眼的时候,浅笑,轻吻,问好。
亲手为他披上披风,系好锦带。
不知他所去之处,不知他所回之时。
等待,是煎熬,又是希望。是清醒,又是肯定。
闻北轩看着他,敛眸,转身。
转身却被紧紧拉住,抱紧哽咽,大声诉说。
“闻北轩,你真的要离开吗,你真的忍心就这样离开我吗。我错了,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不想看不到你,我不想你不在我身边。齐意。。。对你而言,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无论是闻北轩还是齐意,都是你,都是你,你不要走好不好,即便要走,你答应我要回来,给我一个回答北轩。闻北轩,给我一个回答!你让我怎么看着你离开。”
洛千雲侧过头,低头哄抱着睡的香甜的闻香雪。
肃穆城郭,旗帜招展。
齐尔不忍心再看。
在城墙角落,石清河黯然低头。
闻北轩抬手缓缓回抱住他,在他耳边开口一个字。
浅风拂过,折柳送别,谁人曲一首,悠扬不变。
齐硫睁大了眼睛,又紧紧抱住他,“我会等着你,永远。等你愿意再回到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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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骄阳艳艳的在晴空骄傲的散射光芒和热度。
少年换上折扇,摇摆自在,姑娘轻衫薄衾,花瓣馨香。
如果你没有见过沙漠的朝阳,就永远不要说风沙和炎热。
与大楚的夏日不同,北漠方言望去,黄沙炽热的烤在烈烈艳阳之下,泛着一层雾蒙蒙的热气。
接天连日的黄沙就像沙海一般看不到尽头,高大温顺的骆驼带着质朴的铃铛从远处摇晃着响着黄铜的清脆。
这里没有雨。
没有雨滴滴落在青瓷白瓦上的叮咛,也没有轻纱薄帐凉亭的诗情画意。
这里,壮美,亘古。
广袤遥无穷,孤城四面空。
靠近黄沙的边缘,有一座孤城,里面,热闹声都消匿在漫天黄沙之中。
男子身穿紧身布衣,黑色宽铛裤,外套长袍褪下来系在腰间,脚蹬皮靴从一头高大雄壮的马上翻身下来,一手牵着马,一手扶着马儿身上的水桶,晃悠悠的往家中走去。
“阿蒙落,又去打水了?这么远,就你爱干净”有人打招呼道。
男子抱以微笑回道。
“你怎么不去我家呢,阿蒙落,前些日子,阿娘又给你找了个姑娘,是你小时候见过的,阿蒙落去见见吧”
男子笑着哎哎了两声,“阿娘,有空我就去。”
牵着马晃晃悠悠的到了家,用土堆堆成的屋子是祛热的最好去处,冬暖夏凉。
他是季落,汉字取师父给的拉善国的名字的最后一个字。
回到这里有三个多月了吧,北漠虽然比不上大楚和北辽的车马如龙的繁华,但好在,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这里的人,不会用异样的目光看他。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那里的人。
没有北漠人的高颧和深眼窝,也没有大楚的温润俊雅,他的眼睛是深褐色,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相貌普通,没有特别吸引别人的地方,但看着还是很顺眼和踏实。
他住的村叫拉善,在汉语里有希望有好的含义,村子不大不小,大概有五百多户人家,荒漠出随便圈个地方都算小了。
从三十里外打来了水,倒进屋里庇荫的地方,会让水蒸发的慢一点。
住在师父留下来的小屋里,每日帮村落里的居民制造一些金属器具和木头桌椅来够自己的花销,偶尔也会卖一些他自己特制的农具增加收入。
北漠的白日让人热的像是烤在滚烫的火板上,夜里却又冷的寒风飕飕的刮过荒原,他自从身体受损之后,夜里就特别忍受不住这样的刺骨的冷,腰疼的直不起来,一直到天亮后气温转暖才会好一些。
热水能让他快速的恢复身体,从喉头进去,暖暖的流过心房,胃袋,小腹,让疼痛减少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那次的事留下了后遗症,季落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
因为疼痛会让他想起来那两年都不是梦,与他在一起时间里,那个人与他的孩子都曾经真实的存在过。
看着残阳划出最后一点艳丽的橘红色,在天边好似点亮了一把熊熊大火。
蜷缩到床边,点着用动物的肉烤出来的油灯,关好门窗,把自己裹紧厚实的被子里,倒好热水在水囊里放在腹部,渴的时候可以喝上一点,剩余的水可以温暖身体,还可以不用浪费。大漠的人都喜欢这样做。
捧着一支枯了的老树根,拿着刻刀,就着烛火闲闲的刻上两笔,自己看看,再修修,直到累了,困了,再蜷缩着躲进床犄中入睡。
就这样吧,相念更甚想见。就这样吧,这样一直到老也没有什么不好。
油灯被倏地一声吹灭。
异常明亮的月光将黄沙照成白雪,屋中,也深蓝一片。
呼啸的大风一次一次张狂的掠过北漠。
沉睡的人睡颜安稳,唯有靠在枕边的木雕,半大的人形,面容俊朗清秀,唇角挂着明朗骄傲的笑容。
第一百零四章 北漠之景
浓烈的骄阳如同偌大的圆盘,明晃晃的挂在澄净的苍穹之上。
晶莹滚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顺着鬓角流下来。
沈楚秦用白色的长袍面纱将自己严实的裹在一般只有北漠女子使用的装束中,只露出两只年轻清润的眼睛在溜溜的乌黑的眼眶中转动。
小村里很是热闹。
一种异域的风情。男子兽皮靴子,袍子系在腰间,高头大马,体格极为强壮。女子彩色的面纱从头遮到尾,身材极为高挑,精致的面孔若隐若现,手腕,脖颈,腰间,佩戴着清脆的银色铃铛。
沈楚秦走在里面,就像个半大的孩子,充满了好奇和激动。
牵着匹被黄沙染成了一层尘意的马,走到摊边,把地摊上放着的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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