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玉英踱步进入内殿,弓着腰低声禀报:“娘娘,您安排的事情已经办理妥当。”
危以萱微微颔首,“哀家知道了,你且下去罢。”
太监玉英应声退下,绿萝为危以萱沏了茶放在她手边,“娘娘,夜已深,不如早些歇息罢?明早还要上早朝,您的身子怕是受不住。”她很担忧危以萱,她的肚子已经高高鼓起,临产期越来越近。
危以萱摆手:“无妨。”她还不至于这点苦都受不了。
绿萝不再说什么,站在危以萱身后装木头,只是危以萱似乎一直都在沉思,没一会儿一杯茶见了底,绿萝又给沏满了,她想到当前的局势,也开了口:“娘娘,这林家生您是打算……?”危以萱上朝日日带着林家声,还让他看奏折,她一直都看在眼里。
危以萱轻笑了出声:“绿萝,皇子出生之后,你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最亲的人了,你要好好待他,把他当作自己的亲生骨肉,知道吗?”
突然转移了的话题让绿萝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啊?’了一声,随口埋怨:“这是自然的呀,您说什么呢娘娘,奴婢已经准备不嫁人一直呆在您身边了,小皇子奴婢会全力照顾的。”
危以萱放了心:“那就好。”她拍了拍绿萝的手。
危以萱像是再交代遗嘱似的话让绿萝半夜时分在床榻上突然醒悟了过来,她次日清晨很早就醒了,穿戴妥当去了主殿,不料刚进去,就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闷哼声:“来人。”
绿萝脸色一变,快步上去:“娘娘!娘娘!”
羊水已经破了,要生了,绿萝急忙扭头要去找叫人,床帘内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绿萝的手臂:“绿萝!”绿萝回头,带汗的脸颊苍白无比,眼眶是红色的许是因为太疼了的缘故。
绿萝没见过女人生产,硬是被吓着了,“娘娘?!”
危以萱紧紧抓着绿萝,“绿萝,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情,只能你去做,只能你去!”
产婆很快到来,产房里传来阵阵压抑的痛苦声音,绿萝脸色煞白煞白,宽大的袖子遮住了她手心里的那包药粉,她紧张的全身都在颤抖,耳边不停回想起危以萱咬着牙的命令声音:“不管用何种手段,我要你把它让林家生吃下。”
绿萝当时害怕得不行:“娘娘,您别这样,您诞下龙子后有的是时间跟林大臣从长计议的!”她泪都彪出来了。
“不,我命令你,绿萝,你必须按照我的意思办,你过来!!!”
绿萝越听越感到惊悚,危以萱语毕,忍着疼痛咬着牙让她面目变得有几分狰狞,外面下起了雨打起了雷,一道紫色的闪电划破天空,照亮了她的脸,惨白惨白,绿萝吓得腿一软坐在地上,痛哭出声:“小姐!!!!”
危以萱也生过孩子,上个世界生了陆迟和陆音,所以她清楚生孩子远不比现在的痛苦,她活不过今晚了,抓着床单,汗如雨下,她第一次知道难产而死是这种感觉,但她一直在坚持,直到听到孩子的哭泣声,她才放心的慢慢昏迷了过去,闭眼之前,听到产婆大惊失色的声音:“不得了,大出血了!!!”
意识逐渐抽离,危以萱不省人事。
绿萝抱着襁褓里的孩子哭的不能自己,林家生早已经被危以萱安排妥当,太后懿旨已经交代了全部事宜。
玉英拿着太后懿旨的到的时候,产婆已经跪在地上脸色发白,没有救了。
林家生精神恍惚,绿萝看到林家声,拿出那一包药粉递给他,“小姐走前……交代您……服下。”
林家生看着拿包药,毫不犹豫的仰头把粉末倾倒进嘴里干吃下去,语气生涩:“她还说什么?”
绿萝:“林家生,我要你忠心辅佐皇子登基为帝,不得贪念权势把控朝廷,倘若你有背叛哀家之意,哀家从南国求来的蛊药便会令你死无葬身之地,望你好自为之!”
林家生行了个大礼,跪拜在地,高声:“臣,遵旨!!”铮铮之语响彻大殿。
第50章
番外
皇太后拼死所诞下的皇子名为陆觉; 将将出生不满一个月大的婴儿登基为帝王; 是天下的一届奇闻。
李家生被任命为摄政王,代替小皇帝执掌朝政,私底下有人传言,这陆家的江山怕是要移名换姓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再皇帝十周生辰当日,这位摄政王当场把摄政大权归还于新皇,皇帝不负众望亲征,雷厉风行很快就把大权紧握手中。
陆觉含笑看向林家生:“林爱卿; 蔡巡抚家的千金爱慕你多年; 人家说了此生非你不嫁; 你实在不喜,就是不给正妻之位也是可以的。”
林家生微怔片刻; 后无奈拒绝:“皇上,臣早已向您禀明心意,不统一境内; 臣就不成婚。”
陆觉摇了摇头:“哎不可不可,这叫朕如何答复蔡爱卿,蔡千金欲寻死,不若你便全了她那颗心罢。”
林家生唯有答应,低低叹了口气。
林家生离开后,皇帝彻底阴沉下脸色; 心道:你个老家伙; 当朕不知道你的心思; 母后岂是你能觊觎思慕的当朕是死的么
陆觉从小是听着父皇和母后的故事长大的,自然认为这世界上陆沉与危以萱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林家生没有背叛母后的意思安安全全把他养大,最后把皇权也换给了他。
但这就不代表他能忍受得了这个男人觊觎自己的母后。
绿萝也老了,脸色爬上了皱纹,年轻时陆觉欲意把她嫁人,但她死也不肯,陆觉也没有办法。
晚膳时,绿萝亲自给陆觉布菜,絮絮叨叨亲昵的跟陆觉说起危以萱的从前往事:“小姐以前只是个柔弱的女子,其实她跟先皇是有一段前尘往事的,只是太过久远奴婢都不太记得了。”
“哦什么往事”这一段陆觉没有听过,不觉反问。
绿萝笑了笑,目光悠远:“那是小姐跟奴婢提起,奴婢才记起来的。”
“小姐六岁那年,体弱多病整日缠绵病榻,极少下床走动。那一年盛隆帝带着先皇微服私巡,再丞相府住下,那时候先帝非常受宠。”
陆觉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微服私巡都带着,他父皇当时受宠的程度可见一斑。
绿萝接着回忆:“盛隆帝出府是不带先帝的,于是先帝只得待在丞相府,那一日恰逢小姐去花园走动活动身子骨,两个人就这么遇到了,两人一同玩耍,感情极好,虽然只有半月不到的时间,离别时先帝与小姐都很伤心,先帝许下诺言将来一定会回来。”
“但是后来先帝没有做到,奴婢也是最后才知道的,当年夺嫡情况惨烈,先帝受到的创伤最大,皇上不知,先帝从前很爱笑,不似一般的皇家子弟,可是后来却整日沉着脸,甚至被天下人称为暴君。”
“先帝失宠了,盛隆帝不喜欢他,太皇太后也不喜欢这个儿子,先帝当年的情况您可想而知,熬过来的时光定然凄凉,但是后来登基的却是先帝。”
“小姐那时候嫁给了定远大将军曲玄,曲玄是个……”说到这里绿萝脸上出现了一种很奇怪的神色,陆觉叹了口气。
“他,不好。”绿萝最后只是这样诠释曲玄。
“小姐被他骗了整整三年,他骗的小姐好苦,所幸上天是公平的,小姐又与先帝遇到了,先帝很爱小姐,他一点儿都不舍的小姐受苦,就是戴一只护甲,他都心疼她手指疼。”
绿萝有点想笑,但她又有点想哭:“可是先帝是一个不擅长表达的人,奴婢以前很笨,看不出这一点,奴婢总觉得先帝很坏,逼迫小姐屈服他,小姐也很爱先帝,小姐为了平安生下和先帝的孩子,不惜一切代价,护住了您的皇位。”
“所以,皇上,您不要待林大臣那么苛刻,他,也是个可怜人……”
这些话是绿萝第一次跟陆觉说起,话中提到的“不惜一切代价”这句话足够意味深长了,陆觉又怎么会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林家生会思慕他的母后,也是有隐情的么陆觉脸色变了又变,“那母后她有没有……”他没有问出来。
绿萝惊愕不已,感到滑稽:“不,不,没有,皇上怎么会这般想,小姐很爱先皇,她连手都不会让林……去碰的。”绿萝收了话。
绿萝看了看四周,没有人,她小声开口:“皇上,林家生纵然对小姐有情,您也无需多疑猜忌,他此生绝无背叛您的可能。”
“为什么”陆觉感到好笑,爱情能让男人有这么大的定力
绿萝继续说:“小姐生前命令玉英公公去南国弄到了一种特殊的蛊毒,林大臣已经服下,倘若他有背叛您的半分意图,都将被反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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