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嫡》第66章


不过亲事要过两年再打算; 还早得很; 两家都闭紧了口风; 倒也没人知道。
阮宁心知自己再怎么反对也无益,索性就装死。反正现在不用嫁过去; 也失不了身; 就让他们先高兴高兴。
自己可是还有陆泽呢,作为她的男人; 不为了她披荆斩棘踏破险阻; 要他有何用?
至于后面会不会闹得天翻地覆; 她才不在乎,名声什么的都是狗屁。
可陆明玉……阮宁蹙紧了眉头; 这下子; 当真能让她磕得头破血流了。
当即起了意; 要套马拉车去寻陆明玉。
带着红玉青杏出去时; 却碰见阮维正从外面回来。他见阮宁一副打扮妥帖的模样; 喊住她,“阿宁,你这是要做何去?你也愈发大了; 亲事也定下了; 别再像小时候那般调皮……”
阮宁忙停住跟他行了礼,“明玉公主寻女儿说话,阿宁正要去她府上。”
阮维恍然,点了点头; “既是公主寻你,去也无妨,只是要早点回府,不可误了时辰。”
阮宁应了,见他转身欲离去之时,忙叫住他,眨了眨眼睛,“父亲,阿宁看您近日有些思虑,可要吩咐厨房煮些安神补脑的汤来。”
阮维一愣,面上露出些欣慰来,阮宁这些日子不大理会他,也不如往常亲昵尊重,他以为她是闹小脾气了,不愿理会他,心里还有些不快,没想到阮宁今日便开始关心他。
果然还是他的乖女儿。
乖女儿阿宁腹诽,过些日子可能会掀起些惊涛骇浪,虽然她的便宜爹正值壮年身体不错,可难保不会一气之下出了什么事。
现在开始好好补养,应该不会气坏了身子。
陆明玉因年龄大了,又得当今圣上宠爱,虽未曾匹配驸马,却也有了自己的府邸。
阮宁乘着马车到她府上时,门童见是她,因有陆明玉吩咐过,未经通报就将她请了进去。
陆明玉见她来访也很是高兴,“这些日子你都做什么去了,竟也不来我这儿?”
阮宁看着她神色不曾有异,便存心试探,“我来你这儿干嘛,索性你大都不在府上,跟别人约了出去玩,倒让我讨了好大的没趣!”
“你这丫头!”陆明玉乜斜她一眼,语带薄嗔,起身去倒茶水,像是专门要避开她目光。
阮宁心下一沉,“陆姐姐,你现在同那个方见山还有所交往?”
“恩……”陆明玉背对着她,“不过他现在到底在朝为官,不好时常出去,我也只偶尔同他聚聚。”
“那他呢,他既然在翰林院当差,又有意进入内阁,便可知你们已经不可能,他就没说什么?”
陆明玉将一盏茶递给她,面上笑意浅浅,“他说他只愿施展自己抱负,当够了官,便要退出朝堂,悠游自在做个江湖野老。”
“那他可有明确许诺你什么?”阮宁盯着她,“你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呢?他可有何回复?”
陆明玉端着茶盏,微微侧了侧头,脸颊微红,“……还不算吗,还要说些什么?”
阮宁恨铁不成钢,狠狠灌了一口茶水,道:“我已经定亲了。”
“恩……啊?!”陆明玉先是不在意一应,待回过神来,面色震惊,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定亲?那阿泽呢?”
“我身不由己,那亲事是我爹给我定下的。”阮宁斜睥她一眼,“你可知道对方是何人?”
“这个不重要!”陆明玉挠了挠头,面色苦恼,“只要不是阿泽,谁都不重要,你说你爹……”
“那要是方见山呢?”
空气忽然寂静,阮宁的声音冷冷传出来,余音在陆明玉耳中久久不消散。她哈哈一干笑,低头抿了口茶,“阿宁,我知道你不喜欢方兄,也不喜欢我同他在一起,别开这种玩笑诓骗我了。”
“我没骗你。”阮宁一字一顿咬牙说出来,“你同他相处这么久,也该想想,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你心里的他,不过是他刻意给你留下的印象,他通过你,认识了多少达官显贵……陆姐姐,如此,你还要这么傻下去吗?”
见陆明玉顿住,脸色惨白眼神空空,阮宁再次开口,“他倒是好想法,若是同我家结了亲,还可向你解释老师保媒,一切已经妥当,不能推辞。你大概会体谅他,原谅他,只会记恨上同他结亲的姑娘。可他只看到我的身份,我的家世,却没想到我已经心有所属。”
“却没想到,我的心上人还同你大有干系。”
陆明玉抓着手中茶盏,握得死紧,瓷器坚硬,硌得她掌心生疼,显出红印来,她却未有所觉,看着虚空处,默然无语。
见她如此,阮宁倒有些心疼,轻声安慰,“陆姐姐,你是难得头脑清楚的人,现在放下还不迟。”
陆明玉沉默,腰渐渐弯下去,头埋在双膝间,声音里带了些不易察觉的颤抖,“阿宁,你先回去罢,让我自己待会儿。”
阮宁垂眸,轻声退出去,这种事,她只需要说清楚便可,余下的只能陆明玉自己想清楚,别人帮不上什么忙。
接下来的日子,阮维听了自家女儿的话,整日喝汤补药调养精神,阮母开始清算阮宁的嫁妆,阮宁整日好吃好喝,挑拣衣裳首饰。
陆泽快回来了,她要把自己养得白白嫩嫩,这样才好吃……恩,好看。
……
这日下了早朝,诸位大臣们从太和殿里出来,正三五作一团走在一处,将要下台阶之时,忽见层层灰白石阶之下,一红衣骑装女子束发而立,手握一把弓箭,正朝着上面凝望。见他们出来,眉间似有戾气,握住弓箭的手动了动。
“这不是明玉公主吗?”
她的打扮太有标志性,这些大臣们一眼就认出了她,窃窃私语,“她怎么到这儿来了?”
陆明玉对他们不做理会,目光在人群中睃巡,寻找着一个人的身影。
那人自殿中出来,一身官袍衬得他更加器宇不凡,白面俊雅,黑眸点漆,身处一帮位重权高的年老大臣中,仍然谈笑风生不落下乘。
陆明玉心中复杂,她生气,恼怒,不甘,留恋,可她知道,她要给自己一个解释。
否则她会陷入绝地,永无宁日。
方见山从大殿里出来时,看见她,先是诧异,随即淡定自若地同身边官员交谈,丝毫没有显露出他与陆明玉相识的意愿。
陆明玉见他如此,忽然笑了,果然,果然是她太傻,方见山明明知道她的心意,明明对她态度暧昧,却从不愿显露人前。
若不是如此,他怎么找到一个更有利用价值的岳家?
他有野心,有本事,却从来不是她的良人,或者说,不是任何人的良人。
她自嘲地笑了笑,望着方见山的眼眸含了些凌厉,随即搭弦上弓,下颌微扬,朝着灰白台阶之上,松手——
咻地一声,弓箭破风而出,朝着方见山直射而去,他周围的那群老大臣一个个吓得肝胆俱裂,白胡子抖了三抖,却因弓箭速度太快,躲闪不开,正要闭上眼睛,那支箭已经到达目的地,直愣愣地插在——
方见山的官帽上。
老大臣们躲过危险,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知道这位明玉公主强势,不敢开口,便在心中暗自猜测,偷眼瞥向方见山,想看看这两位之间有什么眼神交流。
陆明玉却转身离去。
她很骄傲,容不得别人戏耍她半分。
既然傻过了,恼恨也无用,她会在心底,渐渐将他的影子抹杀干净。
她身后,方见山眼睛微微眯起,面色却仍淡定自若,正待抬手取箭时,旁边爆发出一声惊叹,是个年轻的声音,“卧槽,这是谁家的姑娘?箭术这么好,长得还好看!”
他对朝中每个人都有调查,闻言手一顿,冷眼看过去,原来是一个名唤伍开诚的年轻参将,浓眉大眼,五官立体,鼻梁刀削一般,俊挺阳光,皮肤是小麦色,比大赵流行的美男多了几分阳刚之气。
他前些日子刚从北燕战场回来,似是带回了什么重要战报。方见山对他有印象,皆因他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参将,在他看来,有结交的必要。
伍开诚是中途投的军,一直待在北疆,并不曾来过京城,这次军情有变才被陆泽派了回来,所以也不曾见过陆明玉。
他见身周众人眼神古怪,倒也不甚在意,颠颠跑到方见山身旁,抱拳行了个礼,笑得牙齿雪白,“兄台,借箭一用。”
随即伸手去拔他头上的箭,然而方见山束起的发髻塞在官帽里,那支箭连带着穿透官帽并头发,箭羽抵在官帽前面,并不好拔。
伍开诚拽不下来,又不想斩断这支箭,猛地一拉,方见山变了脸色,发根像撕裂一般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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