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万人迷养成手册》第318章


玉奴面上的笑容落下去几分,眼睛里掺了几分哀凉,叫人心疼不已,他道:“可你……还是要选他吗?”
阮琨宁也觉得自己残忍,忽然不忍心看他的神情了,她低着头,胡乱的应了一声。
“你可知道……”玉奴怔了片刻,颤声道:“我待你的心意,绝不比他少分毫。”
阮琨宁依然低着头,她道:“可世间的许多事,本就是没有道理的。”
“有一个问题,我一直很想问阿宁,”顿了许久,玉奴终于问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阿宁对我说前世良缘时,是真心的吗?”
自然是真心的。
那时候他这样小,便是骗了他,于阮琨宁而言,又有什么益处呢。
可是到了现在,有些话,她反倒是不想说出口了。
阮琨宁摇摇头,她道:“不,是我骗你的。”
玉奴却微微一笑。
他本就是跪坐在坐垫上,此刻将手臂撑在面前桌案上,人便向着阮琨宁凑近了几分。
他眼底全然都是了然之色,缓缓道:“从小到大,阿宁撒谎的时候都是面不改色,也只有食指会忍不住搓拇指,衣袖太长,这个动作又太过隐蔽——可能,连阿宁自己都没有察觉吧。”
他面上浮起一抹笑,却并不觉温煦,而是哀意浅浅。
“也好,”说出这样长的一段话,似乎已耗费了他极大心力,说完之后,他便收起了那只撑在桌案上的手臂,目光疲惫的靠在了那棵木兰树干上。
似乎松了一口气,他道:“总还不算是……糟糕透顶。”
阮琨宁总觉得他此刻的情绪不对,有点莫名的熟悉,却也说不出什么,心里慌慌的,不安稳的很。
她没办法接受玉奴,这是真的,可她也没办法眼见着他难过,这同样是真的。
到底也是多年从小到大的感情,饶是石头也被捂热了,何况是人心。
“对不住,”她道:“总是我……对不住你。”
“其实也没什么,”玉奴定定的看她一会儿,终于缓缓合上眼,他道:“世间爱而不得的人这样多,再添我一个……其实也没什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轻,既没有怨恨,也没有失神,只是极为浅淡的怅然,说不出的惆怅仿佛流云一般,萦绕在他的周身。
阮琨宁心里堵堵的,像是心口压了一块巨石一般,叫人喘不过气来。
她突然很难过,很不想在这里呆下去。
可是……今天是玉奴最重要的,二十岁的生辰啊。
她看了看玉奴,将自己手边的檀木盒取出,推到他面前去,道:“不算是什么重礼,却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你看一看,可喜欢吗?”
玉奴静静的看了看她,终于还是伸手取过了那只檀木盒打开,看见里头玉佩时,他神色中闪过转瞬的怔然。
阮琨宁敏感的察觉到了:“——怎么,不喜欢吗?”
“没有,”玉奴缓缓一笑,道:“阿宁送给我的,我都是喜欢的。”
“我只是,忽然觉得有点难过……”
他语气有些艰难,却还是说了下去:“有些事情,大概真的是命中注定,无可更改的吧……”
阮琨宁听得他语气不对,却也不想在好好的日子里头说这些,她含笑错开了话头:“这样重要的日子,怎么不见其他人过来?是在前院等着吗?”
“不是,”玉奴嘴唇隐隐有些白,面上却还是微笑,他道:“阿宁也说了,今日是重要的日子,请那些不知所谓的人过来有什么意思。”
他道:“我只请了阿宁一人来,再无其他。”
绕了又绕,竟又回到原点去了。
原本被阮琨宁按到心底去压住的那些难过,不知怎的,竟又再度浮了起来,如何也压不下。
本该是值得众人来贺,他铭记一生的日子,竟只请了自己一人来,
而到头来,自己除去伤心失意,竟什么都不曾给他。
也真是……讽刺。
玉奴却并不觉失落,他只是定定的注视着阮琨宁,许久之后,他才道:“很早之前我便说过,无论阿宁为我准备什么礼物,总不如有此心,更珍贵许多。”
阮琨宁见他如此,也顺着这话头往后说:“怎么想起这一茬儿了,” 想了想,她又笑道:“可是想到了什么想要的?”
玉奴目光温柔的在她面上一扫,道:“阿宁精通琴艺,今日既是我生辰,便同我……合奏一曲吧。”
阮琨宁不知他想做什么,却也不想留给他一个糟糕透顶的生辰,便含笑应了下来。
大概是早有准备,玉奴轻轻一击掌,便有侍从自一侧过来,恭恭敬敬送上了一架七弦琴。
阮琨宁随手拨了一下,便觉泛音清越,散音沉厚,上上品。
她含笑看一眼玉奴,道:“倒是好琴。”
玉奴看她一眼,道:“本就是要给阿宁用的,怎么敢马虎?”
不等阮琨宁再说什么,他便将自己腰间玉箫取下,缓缓送到了唇边。
眨眼间,便闻箫声清幽入耳,不似笛声清越,却另有一番愁肠。
阮琨宁也不多言,手指抚到了琴上,随他曲调而动,两两相和,琴声清雅,箫声幽悠,二者相互交缠,却是另一种相得益彰。
初时,玉奴并不曾吹奏名曲,似乎只是随心而动,曲随意往,等过了片刻之后……
阮琨宁便明白,那时候他那句“有些事大概是命中注定,无可更改”究竟是何意了。
那玉佩上的图案,正是凤凰。
而到了此刻,他以箫声,奏起了那首千古名曲。
凤求凰。
第237章 琴箫
凤求凰一曲; 本见于司马相如与卓文君。
其时文君新寡,才貌风流,司马相如于她有意; 暗自以琴声挑之; 终有了文君心动夜奔之故,凤求凰词曲也顺理成章的流传了下来。
到了此时的大齐,此曲在青年男女之间流传甚广,倘若男子有意; 也会向女子奏曲; 以示己心。
倒也风雅。
到了此刻……玉奴却是只通过这一首曲子; 将自己的心思全然展现了出来。
阿宁; 我心悦你。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 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尽管你并不愿接纳我的心意; 但我还是要说出来。
否则; 多年之后; 我无法想象自己会有多么后悔。
玉奴吹的曲子是凤求凰; 阮琨宁和的曲子却并非凤求凰; 她目光复杂,只是心不在焉的顺着曲调,毫无波动的跟了上去。
她心中一片混沌,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了玉奴——她想要知道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又究竟想要如何。
玉奴的一颗心全在她身上,自然可以注意到她此刻异常。
许是感知到了她目光中的疑惑,以及心底那份难以言说的不安,他向她温柔一笑。
这是除去她之外,世间哪一个女子都见不到的,只肯给予她一人的笑意。
像是春日梨花逐流水一般,绽开了满目的辉光,令人心神往之。
木兰树下,他浅浅一笑,竟带了难言的清华,似露珠澄澈,春芳展艳,堪称举世无双。
似乎要最后再看她一眼,玉奴定定的望了她许久,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滞,变得天长地久起来。
久到阮琨宁觉得,自己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这一刻了。
玉奴神情柔和,却缓缓的合上了眼,纤细的长睫覆在眼下,仿佛异常迷乱难言的梦境,更像是画地为牢,将他困于其中的栅栏。
凤求凰这样的曲子,指向性委实是太过于明显,阮琨宁本是不想顺着他心意弹奏的。
可到了此刻,见了玉奴情状,她反倒是不想再去拒绝。
二十岁的生辰,已经过得足够糟糕,她该说的也都说了,该伤的人也伤了,委实不必为些许小事,再叫他更加难过。
多年后回想起今日,他只会记得自己是如何狠心,半线希冀也不肯留给他,些微期盼都要生生打碎。
——她不忍心。
心念之间,阮琨宁手指微转,琴声陡然转为清越明快,自有一番情意深重的缠绵悱恻。
阮琨宁顺着他的曲调,也奏起了凤求凰。
箫声幽雅,琴声清越,彼此交织之间,竟也是另一种温婉的情意。
玉奴依旧不曾睁眼,只是双目闭合,一丝不苟的将这支曲子吹完。
阮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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