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仇不报非教主》第22章


“那是自然,”霍然板着脸“我们魔教也随时欢迎沈盟主为了佳人弃明投暗。”
沈之珩状似无意道“那能给我个什么席位?沈某也不多求,不如就把我安排在那人左右吧。”
霍然很想瞪他一眼,却依旧笑得干巴巴地“好。”
嗯,然后打发你们两个去扫茅厕,双臭双…飞。
不对,那个人也没什么大错。
错的是朝三暮四,见异思迁的沈之珩,还是就让沈之珩一个人去扫吧!
但是十多年前,那人就认识了沈之珩,说不定身上也很有问题,可能就是个内线!
霍然咬着牙想了半天,根本没注意到沈之珩的笑意越来越浓。
沈之珩忽然问他“霍然,有没有听过一首词?”
来了,又来了,霍然心里哀嚎。
好像知道他没文化,隔三差五的这些正道人士就要来拽文嚼字地晕晕他的脑子。
他本来觉得头痛已经好上了许多,现在又觉得得赶紧送客才好。
心里还没想好是说推说身子不太爽利,还是直接说你可快点走吧看你就头疼,谁要听你背诗啊?沈之珩就开了口,他声音是惯常的柔和,先作了解释“词出欧阳修。”
他只稍顿便一气背了下去“江南柳,叶小未成阴。人为丝轻那忍折,莺嫌枝嫩不胜吟。留著待春深。十四五,闲抱琵琶寻。阶上簸钱阶下走,恁时相见早留心。何况到如今。”
他看着霍然又徐徐重复了一遍,音色清浅“恁时相见早留心,何况到如今。”
他说“那个小少年是你,我看见就不想死了的是你,我早就留心的也是你。”
他问“江南是个好地方,你愿不愿意跟我去看看?”
霍然没有顿悟的文采,那词他听得半懂不懂,可是他看懂了沈之珩眼里的神色。
真挚,期待,带着他往常没有的热度和冲动,却也在极力隐藏一丝不安。
他恍然想起魔教那晚,他惊愕之下睁开眼睛看见的沈之珩。
他神色像极了此时。
可怎么办啊,霍然鼻子有些酸酸的,心里有些绝望。
他好像也要,变成死断袖了。
……
霍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记得自己傻乎乎地问“我什么时候见过你了?”
沈之珩冲动之下说了那话,也谈不上多少后悔,但总归觉得依照霍然的秉性定会拔剑追他二里地,却见他神情依旧是清清冷冷,倒有些摸不准了,只敢捡着简单的说“十一年前,魔教外面的密林前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你出林去找阿黄,还给过我八宝糖。”
霍然想了又想,似乎想起了些许“是有一回阿黄偷偷进城买了糖,那味道确还不错,我偶尔现在也会回忆起。”他接着毫不留情道“你,我实在没印象了。”
可能是觉得这样说实在太直接,霍然斟酌了之后换了种说法“可能……你那时候太难看吧,我对不好看的人没多大印象。”
沈之珩倒没多失落,笑道“兴许吧。”
他当这是霍然无意的推辞,他早知霍然不好男风,这么多日子不舍弃原先的念头,不过也是心怀侥幸罢了。他也不想勉强,起身道“我也不叨扰了,我那儿还有事,霍……你安心养病。”
他到底是不放心,又回头瞧了眼霍然的气色。
原先灰白的脸颊总算有了点血色,他心里释然,刚要走,就听到霍然叫住了他“你别走!”霍然招手喊他“你先坐下。”
沈之珩不解其意,只能依言照做。
他坐在床边,看着霍然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忽然问他“你说着喜欢我,中意我,怎么一说完就走了,你还是个武林盟主,怎么这么没用啊?”他又问“那我让你现在把小贺大夫给我,你是肯还是不肯?”
“给你。”沈之珩没多犹豫。
霍然笑了,一笑间不知牵动了什么血脉,头又痛了起来,笑也笑得龇牙咧嘴,有种傻兮兮的憨态“先前你不是死都不肯吗,现在怎么又肯了?”
“先前是怕给了你,你即刻就走了。”沈之珩道。
现在走便走吧。
他留得住一时,也留不住一世。
沈之珩心里有些自嘲地想道。
“那你现在就把小贺大夫给我送来吧。”霍然难得开怀,笑得把眼睛弯成了浅浅的月牙。
沈之珩苦笑应声,忽然又听得霍然说“上次去江南我没瞧个仔细,这次若去我定要好好转上一转。”
霍然偏着头望他,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笑意。
沈之珩心如擂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应了!
他竟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辞而别数日,实在是不好意思。
今天知道了一个好消息,等确定了再告诉大家吧。
总之我绫汉城,又回来啦。
对了,最后是答应的应,请不要想歪哦。
然后文中引用了欧阳修的词《望江南 江南柳》,特此注明。
表白啦!
第30章 第三十章
贺涟走进屋子的时候,还有些心惊胆战。
沈之珩一直不曾亏待过他,但他生怕解缚丸的事泄露出去引起大祸,故此没有一天不过得如履薄冰的。
之前住在别院倒还自在,可今天怎么忽然说有人要见他?
他眼也不敢抬一下,规规矩矩背着个楠木箱子直直走到床边,对着床抱了抱拳“在下贺涟,请问尊驾有何事要问小人?”
沈之珩没告诉贺涟是谁请了他去,他也不敢多问。
霍然实在无力下床,隔着帘子瞥见低着头有些惶恐的贺涟,也不忍心为难他,道“你先坐吧,我找了你来是有几桩事要问问你的。”
这声音清凌凌,说话者似乎很年轻。
贺涟想瞧却又不敢,嘴唇微动道“我站着便甚好。”
是不是就等着他说你坐吧然后再谦让两回才坐下啊。
这也太墨迹了吧。
算了,他爱站就站吧。
霍然问“贺大夫死后,典籍失传,也再无后人,你是从哪得来的解缚丸?”
贺涟不敢含糊“解缚丸是家师的不传之秘,他本想倾囊传授给我,却又觉得我天资愚钝,怕传给我后反而惹出祸端,所以他只是说了一半就止了。我一直有些不甘心,自家师逝世后便一直苦心钻研,这两年才终于被我摸透了法子,做出了解缚丸。”
“是吗?”霍然语音上提,似乎兴味颇浓“何以见得这确是解缚丸无误,小贺大夫可有试验?”
贺涟声音低沉,无端多了些恼意“尊驾也不必多试探,江湖据传缚毒只在一人手中,实是误传。我师父既能懂解缚丸的调制,自也会做缚毒,只是那偷鸡摸狗,陷人危难的事,我师父是决计不会做的!”他语气里带了些可惜“你既是沈盟主的贵客,那告诉你也无妨,那名遍江湖的缚毒,便是我师娘所制。”
听贺涟缓缓道来,霍然才知原来贺涟的师娘便是唐门三小姐唐欢。唐欢虽是唐家嫡系的三小姐,却并不受宠,性格有些阴沉孤僻。她别的兄弟姊妹皆在暗器用毒上各有所长,只有她轻功虽好,但武功稀松平常,在用毒上花尽了心思却也比不上兄弟姐妹的偶然所得,连蛊练得都不如别个好,她一气之下便离开唐门,打算另寻他路。
可等踏入江湖她才发现,她其实是过分妄自菲薄了。
和唐门众人比,她于用毒上略逊一筹,但和寻常人相比,她是高手中的高手。
唐欢的性子并不好,自离开唐门后又无人约束,成日神出鬼没,经常随手就拿人试毒,逼得当时唐门出了通缉令,悬赏要捉他回去。而贺涟的师父正巧治了唐欢下毒过的病人被她撞见,于是每次贺涟的师父救一个人,唐欢便再毒一个,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贺涟的师父实在不忍再多人折辱,多番劝解,但唐欢反道“你们行医的难道不知神农尝百草?不试毒,你们杏林之人如何治病救人?你该反过来谢谢我才是。”
贺涟的师父虽年少就背了神医的名头,可一心钻研医理,哪说得过唐欢这张巧嘴?他被堵了个正着,反驳不出话,只能一心跟在唐欢的后头为她收拾残局。
几年后唐门得了风声派人抓了唐欢,是一向不沾染是非的贺涟师父拼死相救,才救出了重伤的她。后来在他的悉心照料下,两人日久生情,暗生情愫。
唐欢在病愈后也大改脾性,在药庐里琢磨出了当时无人可解的缚毒。
霍然听得入迷,见贺涟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不由问道“后来又如何了,这缚毒可曾传入他人之手,那唐欢现在何在?”
霍然问句里还藏了一句心底的话,那你师父死了,这唐欢岂不是很伤心?
贺涟平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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