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皇妃》第52章


父汗手谕下达,我方才知晓此事。那一刻,我终于明白自己并不是一个善于隐藏的人,我成功骗过了她,却终究瞒不过父汗的如炬慧眼。
再后来,我曾两度问她,“叶赫那拉珠瑾,去梁国选妃之事,当真是你自愿的?”
第一次,她来不及给我答案。
第二次,我明知徒劳却仍然试图螳臂当车,她用行动给了我答案。
那天,我抱着她在雨幕中疾驰。一路上,我始终在想着一件事,那便是试图找出一个挽留她的理由。然而,我终究失败了,她是对的。虽不知异国他乡会发生什么事,却终究比留在牧族饱受冷落、排挤要好上许多。
这些年来,我冷眼她的一切,却终究来不及给她半分温暖。在前往梁国的路上,我一直悄悄跟着,在阴雨天即将来临之际,我忍不住出面提点宁古塔迟一天上水路。
在如血的残阳下,瞧着马车遥遥晃晃的驶进风门关。我想,或许终其一生也再难相见。
然而,世局总是分外弄人,谁也无法探知自己的结局究竟在哪里。正如我想不到有朝一日会随父汗去给梁国皇太后祝寿,更想不到有朝一日会赴梁国为质。
在梁国重逢,是她亲自前来拜访,从鱼川第一琴师朱长寿的口中,我得知她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地方。
她的笛声,就连朱长寿都赞不绝口,而我却终究没有听闻的机会。
匆匆一聚后,便是别离。
我连感伤都来不及,便陷入了牧族的巨变中。大王兄竟然趁着我与父汗前往梁国之际,与华国皇帝结下了联战盟约。我与父汗回去时,已然来不及阻止。
一场轰轰烈烈的战争拉开帷幕,梁国皇帝宇文君御驾亲征止息了这场征战。华国割地求和,牧族则要派遣质子。皇兄费尽心机的拖延,惹怒了梁国君臣,终是以我为质,平息了这场风波。
那时的我无疑身处低谷,未来王储与质子,如同云端与泥泞的差距。但是,我想着终能与她再见,心中之忧方才稍稍退去了些。
我未曾预料到的却是,我们再见并非在琼楼玉宇的梁国皇宫,而是在人迹罕至的玉竹岭。我分明收到她的亲笔书信,而她却似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们一同赶路,素来敏锐的她却显得格外迟钝。那一别后,梁国发生了一场巨变,皇位易主,而她则被囚禁在了水月庵。
她再回皇宫,被册封贵妃,成为六宫之首,代掌封印,统领后宫。重重宫阙里的风起云涌终究让她沦为众矢之的,身负梁皇庇佑的她,却不会因此生出性命之忧。
本以为日子会如此相安无事下去,不曾想,她竟被掳到了华国。她的真实身份,更是我想都不曾想过的——华国公主。
再度回到牧族,我很清楚,朝中的局势早已非我所能控制。即便如此,我却仍是固执的领兵出征。
从茫茫草原上拔营离开之时,我便想过自己的无数种结局。这一战,看似要同华国并肩,可我所要做的事情却并非取胜那么目的明确。
我保住梁国,以免日后牧族唇亡齿寒。与之同等重要的便是,见机行事,救出身陷华国的她。
戎马战场,箭雨纷飞。
家国大义,儿郎热血。
琉璃金檐,烟雨昔年。
繁华似梦,白骨如尘。
这一生,我终是任性一回。在家国大义之间,选择了柔肠百结……
☆、后传:乱花迷人眼,世局怎堪破(6)
两人彼此相问,却极有默契的皆不作答。即便分开了很久,他们却仍是极为清楚彼此的性子。
“岭南州府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还是早些回明城去吧。”
珠瑾不得不承认自己不知从何时起,已然开始有些厌恶这个曾经深爱的男子了,他总是试图替她决定一切。在他眼里,她究竟算是什么?一只无关痛痒的小猫小狗,还是能任他摆布的木偶?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要走什么样的路,也该由她自己来决定。在他毅然决然的将她囚禁在水月庵的那刻起,他便不再是她心中那个温柔体贴、值得托付信任的男子了。
尽管珠瑾承认自己心中仍然爱着他,可这一生,已然不是非他不可了。或许,对于她来说,一生不嫁才是最好的归宿。
珠瑾低眉敛眸,恍若未闻,俯身见礼道,“奴婢叶瑾,见过公子。”
宇文君瞧着珠瑾面上的倔强,晓得凭自己三言两语根本不可能劝服于她,索性作罢,转而问道,“瑾儿,你来岭南之事,予之可知晓?”
珠瑾嘴唇微抿,“去往何处本就是奴婢一人之事,与他何干?”
宇文君梗了一梗,终是又道,“你此行的目的,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你自己。予之若知道了,怕是又要为你忧心,你究竟何苦来着?”
宇文君句句不离宇文霁,终是惹怒了珠瑾,“俗语有云:‘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即便奴婢难以善了又如何?总比让他失了兄长要好上千百倍。”
宇文君惊诧的瞧着珠瑾,显然是难以置信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珠瑾却不甚在意他的反应,继续道,“你有你的目的,我有我的用意。既是如此,我们互不相干,岂非两全其美?”
宇文君不禁暗自苦笑,她无论怎么变,还是那个不愿亏欠别人分毫的叶赫那拉珠瑾。以她的见地,想必早已看透了眼下的局势,三国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若在此时再因民怨而生出乱子,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她虽不是喜欢管闲事的性子,但依着她平素里的作风,定是觉着欠宇文霁良多方才下定决心插手此事。
在那已然逝去的美好岁月里,宇文君觉着知己是一种幸福,如今他却因了这份相知而心生担忧。正如他能猜透她心中所想一般,她自是也能看破他来此的因由。
除了他们共同的原由,宇文霁与梁国的安危之外。他比她要多上一个理由,便是那个自他出宫以来,就在他身旁悉心照料的女子。
正如宇文霁之于她,无论爱或不爱,终究无法狠心以待。而唐紫灵,当初无论她是因为私心,还是别的什么,她对他的恩情,都是难以泯灭的。
珠瑾见宇文君沉默,便不再多言,从屋里取出毯子为宇文君盖上,而后静立一旁。
宇文君深知拗不过珠瑾,但若是任由她单独行动,只怕更是将她至置于危险之地,索性不再试图隐瞒,“瑾儿,你既执意插手此案,我亦无法阻止。未免弄巧成拙,我们联手谋事可好?”
宇文君的算盘,珠瑾自是能猜到几分,因而她默然片刻,却只道,“公子不必担忧,奴婢自有分寸,不会贸然行事。”
身为宇文君的贴身丫鬟,珠瑾可谓尽守了本分,入夜便在外间儿的榻上歇了,随时听候吩咐。
宇文君心如明镜,比起本分来,他知道珠瑾不过是防着他单独行动。他不禁暗叹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当初他好不容易摆脱了唐紫灵,不曾想,竟是摊上个越发了解他心思的牵绊。
如此僵持了数日,珠瑾深知如此拖下去,只怕一事无成,便找宇文君开诚布公的谈谈。
“公子,你我不远千里来到岭南,皆是为了破岭南州府的贪污血案。这般拖下去,极为不利,我先前便听闻岭南州府五十大寿之后便金盆洗手。如此一来,那些枉死的百姓,又当如何申冤?先前公子的提议,其用意你我皆是心知肚明,公子若当真为了岭南百姓,便请诚心以待,以免再行波澜。”
宇文君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眸瞧着珠瑾,“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晓得这样下去却是不利。有一件事情,你若能如实相告,我便考虑你的提议。如何?”
珠瑾不敢贸然答应,只道,“公子且先说来听听。”
宇文君不禁无奈轻叹,“你是如何得知岭南州府贪污血案的?”
珠瑾抿了抿唇,沉默半晌,“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公子能否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宇文君倒显得坦然很多,“但说无妨。”
“公子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为了岭南子民,还是公子的弟弟?亦或,只为还唐姑娘一番故乡乐土?”
宇文君直直盯着珠瑾瞧了许久,也未从她面上瞧出半分端倪来,“为何如此问?”风骚重生传都市情仇俏佳人
宇文君的反应本就在珠瑾的预料之中,她虽仍是忍不住心伤,却不得不理智对待这一切,“公子曾经身为上位者,应当明白一个人行事的动机往往会影响一件事情的成败。岭南血案,我志在必行,绝不容许出现半分意外,还请公子体谅小女子的迫切之心。”
瞧着珠瑾内敛的眸光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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