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权_苏是》第6章


十六岁离京的时候,牙儿小子很是难过,他总觉得薛延会一去不回,和薛延闹了许久的脾气,直到薛延离京前,才肯同他说话。
那个时候的薛延已经知人事,是个大小伙了。他在屋里准备离京的物件,李季偷偷跑出宫求他进宫看看钟泊雅。
钟泊雅和他赌气,两天没有好好吃饭,加上换季,一时得了风寒,高烧不起,昏昏沉沉之间一直在哭。
薛延很是震惊,怕是又是那些奴才偷懒,如果有好好照料他,怎么会让他生病呢。
宫门早就落了钥,也不知道李季是怎么出来的。
但他就是跟着一个太监进去了。
现在仔细想想,那个大太监怎么都像先帝身边的那位。
但那时的自己满心都担心着钟泊雅,根本没留意是谁带他们进的宫。
钟泊雅烧的厉害,喂进去的药又给吐出来,浑身滚烫还喊着冷。薛延只好自己脱了衣服爬进被窝里给他暖身子。
李季将药碗搁在床边便退了下去,给他们说体己话的空间。
薛延捧着钟泊雅烧的通熟的脸蛋,将碗边抵在他唇边,但昏沉的钟泊雅根本没有开口的意识。他只好含了一口苦涩的药汁,咄到他的口中。
舌头撬开钟泊雅的牙齿,那药汁一下子就从自己的口中转到了他的口中,反复几次后才将一整碗的药给喂光。
薛延搂着钟泊雅,贴着他滚烫的额头,心里有一大堆的话想跟他说。
十多年过去了,他也不记得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无非就是要护着他一辈子这样的傻话,现在的钟泊雅根本不需要他护着。
想到这处,薛延忍不住的轻笑。
笑那个时候的自己傻得无可救药。如果自己没有跟着蒋成将军远赴塞外,而是陪着钟泊雅,他们两之间会不会就没有这样的生分了呢?
倘若这些年来,他不曾缺席钟泊雅的人生,他们两之前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局面?
回不去的曾经,和不知道的未来,现在不上不下的局面,薛延十分的想要逃避。
就算钟泊雅现在待他是特殊的,那也是看在儿时的份上。人心难测,谁知道他在塞外呆了那么久,心里想的还和以前一样不一样呢。钟泊雅现在和他拉开距离是对的。他的命无比的金贵,应当对所有人保持警惕。
谁都可能会要了他的命,包括他薛延。
钟泊雅变了,他何曾不是呢。
他们不是变了,是都长大了。
因为长大了,所以顾虑变多了,就算没有时间,没有距离,他们所考虑的也都不一样了。
他不再是十年前那个毅然决然离京的薛延了,钟泊雅当然也不会是曾经那个唯唯诺诺的少年了。
想开这一点,薛延的心里舒服了点。他翻了个身,窗外的月亮十分的皎洁,月光将窗柩上,镀上了一层银框。
这样明朗的夜晚,正如现在他的心一样,一片明朗。
想通了一切的他,现在满心的激动,胸腔中有股气翻腾着想要出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要是钟泊雅在他的面前,他一定好好的向他道歉,告诉他,这些年来自己是多想念他。不管他信不信,他都要说给他听。
对,他此时此刻,十分的想要见钟泊雅,那种迫切的感情,压抑不住,直冲他的天灵盖。
如果不是还有点理智在,他真的就要上马回京了。
他在床上翻滚了无数次,从床上坐了起来,这种情感,一定要真真切切的让钟泊雅知道才行。
他在驿站的房间里翻找了半天,才从柜子里找出一方砚台,也不知道放了多久,已经长了毛,毛笔也是炸开了花,连纸都受了潮坑坑洼洼的十分的不平整。
薛延不想自己的这份心意这样呈到钟泊雅的面前,打算先用这纸写下,明日上镇上去买了好的笔墨再誊抄一边。
打定主意后,薛延开始研磨下笔,等到自己完成这封不会送出去的信时,天光擦亮,打了哈欠上床睡得深沉。
他许久没有睡这样舒坦的觉了,谁知一觉睡醒竟然是晚上用膳的时辰了,更可耻的是,自己是被饿醒了。
第09章 
薛延敲了敲睡昏了的头,想着和他接头的人怎么还不来,一面叫伙计给他打水洗漱。
钟泊雅说要派个人给他,给他指点指点这大陈如今的政治形势,薛延对这个人还是顶好奇的,毕竟能派来的都是钟泊雅的心腹,他很想知道这个心腹长得是长是扁。
让薛延万万没想到的是,钟泊雅把自己给送了过来。
彼时薛延正坐在房内大口吸面,吃的毫无形象可言,天气闷热,他索性在房内光了膀子。
吃的正欢的时候,扑面就是一阵热风,大门被人“嚯”的推开,来人扇着袖子,毫不见外的进门倒水饮了一大杯。
薛延未反应过来之时还想问问他是不是走错了房间,看清人脸之后,险些没被嘴里的面条给呛着。
“你怎么来了!”他瞪了眼钟泊雅,瞬间想起自己衣衫不整,有辱斯文,赶忙把敞开的衣衫拢上。
钟泊雅喝完水,喘了口气,不咸不淡的看了眼薛延。
“有吃的吗?”他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像是饿了许久似的。
“你要吃什么,我现在去让人给你做点。”
钟泊雅又饮了一杯茶水,端过薛延的面碗,夺过他的筷子就吃。
“你自己再去要一碗。”钟泊雅塞了一口面才有了点实在感,他为了能赶上薛延,快马加鞭两天两夜,真的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不,再来两碗。”
钟泊雅饿得太久,吃得又急,半碗面吃下去就已经吃不动了,最终的两碗面都落在了薛延的肚子里。
他躺在薛延的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薛延站在床前,想笑又不敢笑。
靠着床沿蹲坐在地上,看着钟泊雅睡得深沉,他睡了一天,没有什么睡意。天气很热,即便开着窗,也没有多少风。钟泊雅因为太累睡得一点感觉都没有,但额头上全是汗珠。
薛延出门打了桶井水,在床边撒了一圈,又找了个蒲扇一下一下的给钟泊雅扇风。
他觉得命运真是奇妙,他昨天还万分的渴望想要回到平京去见钟泊雅,然后今天钟泊雅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睡在他睡过的床上,和他同食一碗面。这一切都那样的不真实。
薛延伸手碰了碰钟泊雅微凉的脸颊,钟泊雅是个金贵的人,皮肤嫩的像豆腐,薛延生怕自己这一双糙手一碰,给他碰坏了。所以他小心翼翼,带着试探。
两指的指腹碰到那顺滑的皮肤上,像是摸上了水煮蛋一样的弹嫩。他戳了戳钟泊雅的脸,又触电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在心里默念“罪过”。
“傻子。”
无论大陈的局势是怎样的,薛延都不觉得钟泊雅适合出宫。
想要钟泊雅命的人太多了,他出宫无疑是把自己置于众人的眼中,就算他身边带着大内高手,但凡事皆有例外,钟泊雅只要是在宫外,就有危险。
他不知道是什么人能让他亲自出宫来对付,但他这么做就是傻。
如果他薛延对付不了这个人,也不幸的命丧黄泉,大陈赔掉的只是个以后都当摆设的将军。可钟泊雅不一样啊。
“这一路我要如何护你周全呢?”薛延喃喃道。
钟泊雅一觉睡到了天明,他是真的累极了。从回宫安排事宜到出宫,他是半点都没有停歇,到昨夜他才算是真正的合上了眼。
薛延坐在床榻上,半个身子靠在床沿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把蒲扇。钟泊雅抿唇一笑,伸手推了推他的脑门。
“起来!”
薛延虽然睡着了,但也没有放松警惕之心,钟泊雅一推就睁开了眼。
“本公子要洗漱了,你去打点水来。”钟泊雅抬了抬下巴,傲气十足,真真像个出远门的公子哥似的,和昨晚那个饿得抢他饭的人完全不搭边。
薛延坐了一夜,腿麻了一半,他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但是半边身子酥麻感在他的血液里横冲直撞,撞得薛延半身不稳,直接砸向床上的钟泊雅。
钟泊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当然没法子稳住薛延这人高马大的身躯了,被他压的直吸气。
“薛衡臣!”钟泊雅抽着气,咬牙切齿的叫他的名字,“我要被你压死了!”
薛延忙不迭的从他身上爬起来,活动了下身子,那酥麻感才稍稍好了点。
“莫恼,莫恼!”薛延摆了个“打住”的手势,“我去给你打水洗漱,让伙计送点吃得来,你再躺会儿,再躺会儿!”
薛延瘸着腿一边说一边快速向门口挪动,话说完,人也遁出了门。
钟泊雅哭笑不得,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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