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权_苏是》第9章


那些疤痕就像是他的证物一样,告诉钟泊雅,这是为了大陈才留下的,所以你不该怀疑我,不配怀疑我。
薛延对钟泊雅的心理毫不自觉,拿出买的纱帐抖了抖盖在插在地上的树枝上,然后在找几个泥块掖住,防止起风蚊虫进帐。
钟泊雅垂下眼睑,不想再看薛延。任他围着自己忙碌。
他那颗冷了太久的心脏,渐渐的随着这个人的动作开始有了回温。
他坚强了太久,怕的东西太多,现在又多了一样。他怕有一天,自己会杀了这个人,如同自己剜下自己的心头肉一样不舍。
薛延忙完蚊帐,掀起帘子坐了进去,不知道从哪掏出两颗野果子用水袋里的水冲洗了一下递了一颗给钟泊雅,自己大口咬着果子吃的很开怀。
这个带着孩子心性样子的人和前段时间在京城中的人有着两副面孔,一副叫人难以揣摩,一副叫人亲切。
“濡域有何打算不和我说说吗?我不觉得我们这一路能平安的到利津。”
钟泊雅捏着果子闻了闻,有果子特有的香味,想来很甜,也不自觉的咬了下去。入口就酸了牙,让他忍不住的皱眉,可当唾液与之混合,回味又是甜的。
“是不去利津。”钟泊雅咬了两口果子,越吃越觉得味道好,“有人不想让我们去,我们还去了干嘛呢。”钟泊雅啃完一颗果子意犹未尽,随手将果子核抛进了远处的火堆里。看着果子正好砸进了火堆,还略有点兴奋。
想喊薛延看的时候手上一湿。薛延拿着一条湿了的帕子给他擦手,将他手上果子的汁水擦尽。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擦,布料带着他体温,灼人的很。
如果不是薛延做的太认真,钟泊雅都要觉得他是故意的了。故意这样勾引他。
钟泊雅一个成年的皇子,如今当了皇帝还不娶妻,不生子,确实很不像话。
他闭了闭眼,脑子里都是忠国公催婚的话语。心里顿时烦躁的很。
本来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随随便便扔到哪个犄角旮旯去,谁管你是死是活。自己娶不娶妻就更无人问津了。可现在啊。。。。。。
造化弄人。
钟泊雅小时就不爱和人处一块,除了薛延,觉得没人喜欢他,那他也懒得喜欢别人,谁知道这份喜欢,日积月累的就变了质。而他一个无人问津的人,谁管你有没有长歪呢。钟泊雅任由自己长歪的那些年也逛过窑子,喝过花酒,只觉得没意思。
明明都是人皮,摸起来感觉完全不一样。那些小倌养了一身的细皮嫩肉,钟泊雅摸起来直想吐,可眼前这个人,隔着帕子,都叫人垂涎欲滴。恨不得将他剥干净蹂躏一番。
钟泊雅收回自己已被擦干净的手指和那龌龊的心思,仰身躺在铺盖上闭眼假寐。被薛延摸过的手却忍不住的摩挲着,似是在回味方才的触感。
第13章 
钟泊雅说不去利津,但也没告诉薛延他有何打算,只叫薛延做他原本的计划就好。
薛延原本也只是奉命去利津查赈灾银的事情,虽然不明白钟泊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乖乖的听话。
他没有走官道。
一来,他不是文臣,不需要亲兵的护送;二来,这事挺急,所以他自己快马加鞭的往利津赶。只是现在多了一个钟泊雅,行程不得已的慢了。
用钟泊雅的话来说,“他们只会给你看到他们想给你看的。你就算用赶着投胎的速度也赶不及了。”
于是,薛延心安理得的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消极怠工。
两人走得是乡间小路,从平京出来,一路南下,倒是见到不少俊丽的景色,人民生活安康,其乐融融。但这也只限于平京这一带。越往南,靠近利津,人烟消迹,道路泥泞,薛延可以想象得到,当黄河水决堤时那势不可挡的水势,拥有将数万生灵吞没的气势。
在临近利津的时候,钟泊雅突然说想吃襄城的水晶糕,要转道去襄城。薛延只是皱了下眉头,便答应了。
去襄城只能走官道,一旦走了官道,那他们的行踪必定暴露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只要钟泊雅想,那他便奉陪。虽然他双拳难敌四手,但一些喽啰他还是能收拾的。即便镇南王再怎么样的嚣张,也不可能直接派军队出来吧。
去往襄城的路上无比的顺遂,可能连对方也想不到,明明是要去利津查账的大将军会跟着这样不着调的皇帝吧。
这一路上十数日的相处下来,薛延是真心的发觉钟泊雅是个特别不着调的皇帝。喜怒无常这四个字特别的贴切。也不知道李季这些年是怎么伺候下来的,头居然还能在脖子上挂着真是了不起,如果钟泊雅回宫之后不会赐他大不敬之罪的话,他一定会悉心向李季讨教这个问题的。
襄城和利津相隔不远,但黄河水没有淹到这里,这里的生活和利津人民完全是两个样子。
利津沿路饿殍遍布,而这里竟繁华到有野市。
薛延揣着刚买的饼和钟泊雅找了个茶棚坐了下来。茶棚的生意很好,大部分都是路过的商客,讨论着一些贸易的事情。
钟泊雅对那热乎乎刚出锅的饼不感兴趣,这天气热的人一碗绿豆汤灌下去还想灌第二碗,真不明白薛延是怎么塞下去的。
钟泊雅撑着下巴,喝着凉过的绿豆汤看着薛延把两腮塞得鼓鼓的。
薛延常年在塞外,不打仗的时候还好,打起仗来饥一餐饱一餐,吃起东西来囫囵吞了就行,根本不在乎味道。生的也不是没吃过。
起先在宫里的时候还知道装一装,如今这里除了钟泊雅,谁还知道他就是刚打完胜仗回来的薛将军呢?
原形毕露。
钟泊雅心想。
这人在外面都养成了什么习惯,他微微皱眉,将绿豆汤往他面前一推。
薛延挑眉,看着钟泊雅,一时不能揣测出他是何意。这一路来钟泊雅的脾气时好时坏,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热的这位爷生气了。
“天气这么热,胃口这么好,还真是叫人羡慕啊!”
钟泊雅那半讽刺半调侃的语气叫人听了十分的不舒服,但薛延已经忍了一路,勉强算是习惯了,这破脾气是谁给惯出来的?
你吃不下东西还不开心了?
“天气这么热,你还穿这么多层,也是不容易。”
钟泊雅那衣服一层一层的叠在一起,走起路来飘飘然,一股仙气油然而生。但这衣服用的都是进贡的蚕丝,每一层都薄如蝉翼,轻纱一层,但每天给这位洗衣服穿衣服,他也是很累的啊。
自己一件洗了随便找个树枝挂一晚上就成了。这进贡的蚕丝得细心料理,不然就是刮丝,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你跑出一个洞来。薛延觉得自己都快成浣纱女了。
明明是反讥的一句话,钟泊雅听了之后不怒反笑,咧出一口的大白牙,“喝口汤,吃慢点,对脾胃好。”
薛延依言端起那碗被推到自己面前的绿豆汤喝了一口,眼神偷瞟着钟泊雅,这位爷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已经把视线转到隔壁桌的几个商客身上去了。
这几个商客在说最近因为利津水灾,各路生意不好做赔本的事。究竟有没有赔本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知道。
“唉,现在啊,除了盐商,你说说谁不倒霉?这水灾本来哪有这么大?还不都是利津县那个县长干的好事!”
薛延听言也竖起了耳朵。
“那位早就被砍了头了!现在这个也是半路出家,一窍不通,要不是有个巡抚撑着,还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呢!”
“早就听说利津不简单了,还没进去捞一笔就被水也淹了,估计是天意啊!”
那几个商客说的模模糊糊的,像是在打哑谜,但谁心里都有个谱,只是听的人不明白。
“各位兄弟,请问你们这是在说利津的什么事啊?我怎么有些听不懂呢?”薛延看着钟泊雅堆着笑脸拉着凳子往那几个人靠了靠,笑的那是个天真纯良。哪有半点天天甩他脸色看的样子?
“小兄弟啊,你不是经商的吧!”
“不不不,我家是经商的,只不过父亲一心让我考取功名,不让我过问家里的事。这不,我上京准备秋闱呢!”钟泊雅生的白白净净的,笑起来更是讨喜的不得了,几个做商人的汉子看着他都觉得乖巧可爱,没有攻击性,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话我也只是听说,听说啊!”那人清了清嗓子,颇有说书的架势,“利津靠黄河沿岸,船只众多,这其中就有不少皇商的船。这盐商呢,也是其中之一。而利津这个地方,向来是咱么各大商贾向全国输货的一个据点。它靠北又靠南,卡的那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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