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权_苏是》第34章


钟元箐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突然痴狂了般哈哈大笑了起来,伏在桌上不能自已,眼泪像是这些年受的苦一样忍不住的往外流,炙热的泪流过冰冷的脸颊,留下七绕八弯的泪痕。
“这些年,朕知道皇兄过得并不好,可是人生还长着呢,皇兄有了一个麟儿,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可弟弟就不一样了,皇兄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这个孤家寡人吧!”
钟泊雅说完,再扫了眼这冷冰冰的屋子,将手上的手炉搁在了桌上。
李季撑开伞走在外侧为钟泊雅挡去了大半的风,转手吩咐了小太监几句话,让他去做了。
“殿下,皇上的意思是,明儿个大年三十,他也不好扰了你们一家三口的团圆,初一的时候让奴才来小殿下,您准备准备吧!”
钟元箐瘫在一旁,如同被抽去了魂魄一般,一声不吭。
钟泊雅并没有回皇宫,他在皇陵歇了下来,这里的行宫打扫的仓促,却不妨碍他暂歇几日。
钟泊雅扫过那冒着热气的炭炉,道:“今年多给晟王添点炭火,这皇陵天寒,别冻下病根来了。”
李季猫着腰,“喏。”
出了门身后的小太监就疑惑地问李季:“师傅,这晟王是是谁啊?我怎么从没听过啊?”
李季抽了他一拂尘,“所以你蠢啊!皇上的意思是立五殿下为晟王!赐亲王号!”
小太监吃痛的揉揉手,“这五殿下还真是父凭子贵啊,他都多少年没人搭理了。这头皇上想要个孩子,正好他赶上了,今儿个就给封亲王了,也太好了吧!”
李季白了他一眼,“亲王有什么用?说出去体面点罢了!手上没权又没钱的。”
钟泊雅闭上眼睛躺在冰冷的床榻上,脑子里难得的平静了下来。多少年不曾喘口气了?太累了,太累了。。。。。。
他至今都不明白,老皇帝是看上他哪一点了,会将皇位传给他。他自认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为君者心怀天下,以天下事为己任。他从未做到过。他能做的就是一件件的解决掉老皇帝递到他面前的难题。
初一的早晨,世间一片祥和,还未天亮,鞭炮声便响彻了天际,就算是身在偏僻的皇陵,也仿佛能听到一两声的样子,听着都觉得喜气洋洋。
钟泊雅坐在暖暖的车厢内,抱着熟睡的孩子,静默的看着他,一点点的将他刻进了自己的脑海里。
稚儿睡得深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父母,离开了自己的家,乘着马车奔向那森严庄重的皇宫。
钟泊雅将他往自己的怀里搂了搂,贴着他软嫩的脸颊,“钟芩。”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儿子,我会用我的一生来疼爱你。
钟泊雅从五殿下那里抱了个孩子回来这件事谁都知道了,却谁也不敢说,孩子入了玉牒之后,五殿下的册封也到了皇陵,封晟王,赐免死金牌。多可笑一件事。
可让所有人诧异的是,孩子刚过了周岁,钟泊雅便将他立为太子,封储君称号。
要知道你都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活过成年礼,封太子一事实在是太早了,却也无处不彰显钟泊雅对他的宠爱。
据说,太子刚到乾坤宫那会儿,那是哭着喊着谁也不肯要,乳娘怎么哄都不行,连乳汁都不肯吃,钟泊雅日夜陪在他身边,连折子都不看了,陪了好几晚才让太子殿下收起了防备,渐渐接受这个新的环境。
薛延毕竟是当朝的将军,不可能真的像个女人一样被幽拘后宫,那段时间薛延和钟泊雅两个人换着哄孩子,就差把这辈子的耐性都耗上去了。
钟泊雅披头散发被孩子的哭叫声吵得心烦意乱,薛延抱着他又是唱歌又是摇拨浪鼓的,可怎么也不见效,钟泊雅气的拔剑就要砍这个忍得他快疯掉的小混蛋,剑气吓得孩子一哆嗦,察觉到钟泊雅真的是动了真怒,一瞬不瞬睁着大眼睛看着钟泊雅,眼泪水刷刷的往下淌,却不敢喊了。
“别哭了我的小麟儿~”钟泊雅转脸扔了剑,从薛延怀里抱走了孩子,心疼的蹭了蹭孩子的脸颊。
薛延愣怔的看着已经空了的手臂,小心脏扑腾扑腾的跳,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以为钟泊雅要杀了他。
以钟泊雅那样的性格,居然能忍受至今,也算是自我折磨了。
孩子听话后的日子也不好过,薛延大部分时间都要去城外的军营,孩子就留给了钟泊雅,钟泊雅是怎么都不放心那些手脚粗鄙的太监照顾孩子的,时刻将他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虽然在他眼皮子底下,也是太监宫女喂食换尿布(。。。。。。)。
孩子长得很快,第二个冬天到的时候他已经能自己走路了,嘴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皇皇”,却还是让钟泊雅狠狠的开心了一把,薛延却抱着小家伙,将他扔给了乳娘,“为什么还不会喊我,罚你一晚上不许见你父皇!”
难得摆脱了一晚孩子的钟泊雅在第二日早晨忍无可忍的将薛延踹下了床。
“反正这几日放假,趁着麟儿还没醒,再来两回!”
钟泊雅冷冷的扫了一眼他的胯间,大有再来就给你剁掉的意思。
薛延装作没看见,掀开暖和的被窝就钻了进去,“为夫给你松松筋骨,昨夜累坏了吧!”
。。。。。。
第46章 
陈和九年的春天,正是痢疾发作的季节,前一年是个风调雨顺的时年,百姓收成很好,打出来的稻米个个饱满圆润,不仅仅是家里的仓库满满当当,就连国库也十分的充实。
大陈的百姓过了一个平平安安,笑口常开的年,谁知道第二年的开春,痢疾像是从土壤里冒出来的野草,毫不起眼,却长势疯狂。你甚至连它的起源都不知道,等到你反应过来时,它已经连绵数里,没过人的膝盖了。
钟泊雅这几日被这件事闹得头疼不已。
灾民无数,大夫药品有限,就算能供上粮食,但在生病的人面前,这根本毫无用处。
痢疾发作时多为腹痛发热,然后开始呕吐腹泻,等到开始便血时,人也就没用了。百姓私下将这种病叫做“两头开花”,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旦染了这种病,不出十天,就没救了。能就回来的人少之又少。
钟泊雅命人将这些灾民控制起来,带到城郊,不许进城,以免大面积的感染,可这种病还是在城内爆开了花。
被带去城郊的人越来越多,守在家里的百姓闭门不出,就算得了病也不敢上报,因为谣言说,被带出城的人都被秘密处死了。街道上从未如此的宽阔过,一只活物也瞧不见。整个平京如同一座死城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活在惶恐之中,甚至有人开始说,都是因为钟泊雅触怒了上天,因为他败坏人伦,不肯举行大选,导致皇宫之中后位空缺,后宫空虚,阴阳失调,没有了皇后的镇压的龙气引起了上天的注意,以此来警示皇帝。
钟泊雅整日被灾情闹得头都疼了,现在还有人给他添油加火,差点没把御书房的书桌给掀了。只是眼下除了想尽办法控制住灾情蔓延,也再无其他的方法了。
每天都有无数的人在死去,每天烧掉的尸体的焦臭盘桓在平京的城墙外,让人惶惶不得终日。
几日下来忙的脚不沾地的生活让钟泊雅和薛延瘦了不少,像是脱了水一般,而更让人受挫的是,当朝的太子,皇帝放在手心里疼得小崽子毫无预兆的染上了痢疾。
钟泊雅得知之后差点晕倒在地,好在薛延及时扶住了他。
据乳娘说,太子殿下午时用餐的时候说肚子不舒服,不肯吃东西,于是乳娘连哄带骗的喝了些鸡汤。可喝下去没多久就开始拉肚子,乳娘一摸额头顿时吓坏了,连忙请了太医。
现在痢疾正盛行,太医不敢轻言是简单的发热受寒还是真的得了痢疾,纷纷惶恐的不知如何是好。
这痢疾的药和受寒的药完全不一样,万一药下重了,小太子没能扛过去,那他们的人头可全都得落地,可药下轻了,没有效果,一样难逃责罚。
太医院的几个老太医聚在一块商量了半日,最终决定先下一副药效轻的试试,被打几十大板,总比丢了脑袋的好。
薛延搀扶着钟泊雅好不容易到了未央宫,就看见这几个狗东西推三阻四的不肯用药,气的钟泊雅当场想要了他们的狗命!
钟泊雅头疼的坐在床边,薛延也搬了张凳子坐了下来,看着小脸苍白昏睡着的钟芩,心都揪在了一块。
“将屋内的香全都灭了,窗户打开通通风。”许是心情压抑,闻着屋内的焚香味道都觉得恶心。
“皇上,痢疾极易传染,这里有奴才们守着,您看了小殿下就出来吧!您的身子要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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