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漫长的那一夜》第63章


“老虎。”
“为什么?”
“昨晚,我梦见了老虎。对了,你看过李安导演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吗?丑女,如果是你,你选哪样动物呢?”
“我……我……我选羊!”
当她一边在通电话,一边横穿过午夜的街道,想要到楼顶去接他下来,却丝毫不曾注意路上的车流——有辆土方车疾驶而来,根本来不及踩刹车。
羊。
她死了。
至于,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她死后的一场幻想而已,真实的世界是这样的——
半个身子留在车轮底下,暗红的鲜血像团草莓浆,缓缓地浸染肮脏的路面,也染红了她那双HELLO KITYY的拖鞋。
七百块的山寨手机,摔到路边的排水沟里,依稀传来楼上男人的喊声:“艾玛!”
而她感到自己飞了起来,失去了所有的重量,像片羽毛,像只蛾子,像个鬼魂。她越过围观的人们的头顶,就好像插上一双隐形的翅膀。
她越飞越高,一直飘到上百米的高度,发现有个男人摔了下来。
在十八层楼与十九层楼之间的半空中,她看到了他。
但他没有看到她。
高速坠落中的他,心里极度后悔——后悔为什么要爬到楼顶自杀,后悔为什么接起不速之客的电话,后悔为什么没有及时挂断而通话了两个钟头,后悔为什么低头看到楼下发生的车祸,后悔为什么始终抓紧手机而听到她的惨叫声,后悔为什么因此而心慌意乱脚底一滑,后悔为什么看上去像是要跳下去救她,她已经让我放弃自杀的念头了啊!妈蛋!
总之,他下来了。
而她已飘到楼顶,很遗憾再也看不到他了。
最漫长的那一夜,楼下发生惨重车祸的二十秒后,又有一个男人坠落到地面。他摔在被压住半个身子的女孩身边。他俩的鲜血流淌在一起,头发互相纠缠,他的左手抓住了她的右手。因为跳楼的巨大冲击力,男人的一双眼球被挤出来,玻璃弹珠般滚落到她的脸边,似乎是要看清她有多丑。
在更高的地方,整座城市的上空,接近星星和月亮的云层间,她不再有恐高症了,才想起刚才的答案——
“马代表事业,老虎代表自尊,孔雀代表金钱,羊代表了爱情,你所选择的就是你内心最在乎的东西。”
此时此刻,三万英尺下的地面,警察驱散围观人群,搬运这两具年轻的男女尸体,各自蒙住一块白布,送上及时赶到的殡葬车。在火葬场干了三十年的老司机,这辈子拉过成千上万具尸体,叼着一根红双喜说:“人生就像打电话,不是你先挂就是我先挂——但我只同意前半句。”
No new years"s day
to celebrate
no chocolate covered candy hearts
to give away
no first of spring
no song to sing
in fact here"s just another ordinary day
No April rain
no flowers bloom
no wedding saturday within the
month of June
But what it is
Is something true
Made up of these three words that
I must say to you
I just called to say I love you
I just called to say how much I care
I just called to say I love you
And I mean it from the bottom
of my heart
No summer"s high
No warm July
No harvest moon to light one tender August night
No autumn breeze
No falling leaves
No even time for birds to fly
to southern skies
No libra sun
No Halloween
No giving thanks to all the
Christmas joy you bring
But what it is
Though old so new
To fill your heart like no three
words Could ever do
I just called to say I love you
I just called to say I love you
I just called to say how much I care
I just called to say I love you
And I mean it from the bottom
of my heart
I just called to say I love you
I just called to say how much I care
I just called to say I love you
And I mean it from the bottom
of my heart
——Stevie Wonder I Just Called to Say I Love You
第19夜 诺基亚与摩托罗拉也有春天
别忘了寂寞的山谷的角落里,野百合也有春天。
——罗大佑
我的第一台手机是摩托罗拉。
黑白屏幕,单调的电子铃声,不能照相,蓝灰色外壳。我用这台手机玩过短信游戏,为写那个“你知道地狱的第19层是什么”的故事,那还是手机WAP的时代。
后来,我换了台国产品牌的夏新,涂着蓝色金属的翻盖,有个女孩说它看起来像玩具。
一年以后,我拥有了自己的第一台诺基亚。刘德华为这款手机做过广告,我记住样子就买了。说起拿诺基亚当榔头敲小核桃之类的——我没试过,但确实结实耐用,无它。
网上流行过一首歌“我赚钱啦赚钱啦,不知道怎么去花?我左手买个诺基亚右手买个摩托罗拉,我移动联通小灵通一天换一个电话号码呀”。那年我真的赚钱啦,自己买了两套房,买俩手机又算啥呢?我又买了一台摩托罗拉,翻盖手机,总是不停响起“HELLO MOTO”。
2008年,我换了自己的第六台手机。多普达,又薄又宽的,当时看起来很商务,但死机与卡慢问题严重,用得不爽几近奔溃时,真想要扔到水里去啊——当你脑子里成天想一件事,这件事往往就会变成现实。
不过,那台手机却是诺基亚。
诺基亚的主人叫一草,百度百科上这样介绍他——
一草,本名黄杨健,江苏泰州兴化人,知名青年出版人,作家,青少年人生、职场励志培训师,北京作家协会成员,广东永正图书发行有限公司CEO兼总编辑。已出版个人图书十余部,包括《那时年少》《毕业了我们一无所有》等畅销书。已成功在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对外经贸大学、西安工业大学等近百所高校开展“毕业了一无所有到年薪百万”的励志讲座,深受广大学生追捧。
其实,我所认识的一草,并不客气的说,是个奇葩。最初认识一草,彼时他还在上海,长得五大三粗,脑后留着马尾巴,下巴蓄着山羊须,说话嗓门很大,普通话不怎么标准,根本不是传说中文学青年的样子——除了无业游民这一点符合。
后来,一草去了北京,进到图书出版这行,阴差阳错成了我的编辑,负责的图书就是《天机》。他陪我跑过全国很多场签售,我们曾经躺在火车软卧包厢里,整个晚上聊天。我们有些共同认识的朋友,他也说了不少他的秘密,有关郭敬明的八卦。窗外是中国沉睡的田野,碾压过沧桑的金属轨道,偶尔黑夜闪过几点光线,不晓得是诡异的灯光,还是熠熠的星空?
七年前,国庆节的第三天,一草陪同我去杭州签售。
我们从上海出发,那会儿还没高铁,去杭州最快的车从南站出发。那天早上,当我准备跟一草汇合进站,才知道他已经在里面了——可是,火车票还在他手里呢!为了赶签售不误点,我想要逃票冲进去却被逮住,要买站台票却不准。我急得没办法,只能藏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有个小门是工作人员进出的,我跟在后面混了进去,这才找到我们的站台,前脚刚跳上车,后脚就开动了。他的表情尴尬,而我吐槽无力,在沪杭线上,直奔杭州而去。
到了杭州,在庆春路的新华书店签售完《天机》。下午还有时间,一草突然提出,去西湖走走。西湖,我早已走过无数遍,但或许一草去的不多,虽然疲倦,我们还是打车前往。
十一的西湖,两个男人,人山人海中劈情操,沿着湖滨路往北走去。一路倒是柳树成荫,唯独湖光山色,只能透过别人后脑勺间的缝隙,管中窥豹而已。到了北山街,整个西湖的东北拐角,一转弯就要到断桥了。他却在游船码头边坐下,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间,可以没有阻拦地直视西湖。下午三点,远远的水色天光,孤山似有暮霞,右手的白堤,与正对面的苏堤上,虽然依旧人头攒动,但也是可以被忽略的。
我们坐了很久,每隔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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