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姬后传》第45章


被擅自做主的孟邹盯着那男人的背影好一会儿,问:“那是谁?”
“……程兴,”他喉结动了动,不动声色地道:“本来是姬承忠身边的家将,姬家败落后就归到我这儿了。”
“可是……”
“别废话,”孟祁军转身,有些不客气地说道:“哪儿那么多让人操心的事,赶紧和你娘道个别,再去检查一下有什么遗漏的东西。”
说罢,雷厉风行地走了。
孟邹狐疑,又转向程兴离开的方向,可他之前从没见过这人啊?
……
“唉……”
小五板着张脸,抱着膝盖蹲在一个水坑前,叹了不知第几口气。
一边房檐上,晒太阳的安烜翻了个身,懒洋洋地坐起来,往下一望。
一心一意盯着水缸发呆的小五猝不及防,忽然被身边多出的人吓得心脏漏了一拍,好玄没直接一屁股坐地上。
安烜弯腰,盯着水缸看了好一会儿,兴趣缺缺地撇嘴在一边石头上坐下。
“就这么两只蚂蚁你玩了一天?”他口气讥诮。
小五看看四周,朝他翻了个白眼,“你不看了一天怎么知道我玩了一天?”
安烜懒得和她逞口舌之勇。
没被接话的小五心觉无趣,视线又回到水缸里——那两只锲而不舍还在扑腾的蚂蚁上。
她手指一戳,其中一只蚂蚁被按下水面,秤砣似的飘飘沉了下去。
安烜鬼使神差地盯着她的动作不放,冷漠的嘴角一起一落,说了句,“姬远不会死的。”
正要戳另一只蚂蚁的小五一僵,没敢抬头看安烜。
“你要信,祸害遗千年。”他轻轻挑起眉梢,“再者,谁知道那是不是他自己计划的呢。”
他自己计划的?小五黯淡了一天的内心突然抓住了一点希望。对啊,姬远那么混蛋,说不定就是故意吓他们的呢,而且他那么聪明,怎么会随随便便就死了。
她想着,越想越心安,越想越开心,越想眼泪越忍不住,稀里哗啦就流了一脸。
“你哭什么!”安烜跟不上她的思路,怎么笑着笑着就哭起来了!
小五手忙脚乱抹眼泪,哽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块方巾递到他脸前,小五仰脑袋,擤着鼻涕,“三……三哥……”
余人舒强行扯了个微笑,口气贴心,“擦擦。”然后对安烜恭敬地点点头,“安师父。”
安师父不喜欢被人叫安师父,世上只有一个人会叫他安师父,而且纠正了很多遍依旧在叫安师父。
安师父表示头疼想走。
“前几天有人送了几坛子好酒来,安师父既然来了不如留下吃顿饭吧。”
安师父的脑袋顿时神清气爽了。
囫囵擦完脸的小五跟着站起来,才想起来不解。她三哥这几天忙得饭都顾不上吃,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还有空请人喝酒?
余人舒随意吩咐了几个菜,命人去拿酒。
等下人的过程中,余人舒有意无意扯着话题,提到当年的一些事,不懂得何为吃人嘴软的安烜依旧一脸冷淡,只爱答不理地偶尔应两声。
难得一本正经和人围一张桌子吃饭的小五有些别扭,还有她三哥说话的调调,听得她浑身难受。
酒上来了,刚扒开酒塞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小五默默撇开头,安烜则是提起兴致赞了声“不错啊”。
“这酒是一个新晋的侍郎送的,据说他爹嗜酒如命,每天都研究各种酿酒方法。您要是喜欢,我可以再去要几坛。”
安烜默不作声那杯子舀了半杯,先闻了闻,才尝了小口。
余人舒蹙眉,识时务地闭上嘴。他从没见过安烜用酒杯喝酒,这是什么意思?
安烜咂咂嘴,把酒杯硬塞到小五跟前。小五皱着鼻子往一边躲,她小时候被安烜灌过酒,可讨厌这味道。
但安烜就是个不懂察言观色又不懂怜香惜玉的人,偏就要小五尝。
被逼无奈的小五硬着头皮舔了口,露出惊奇的表情,又接着喝了小半杯。
“三哥,这酒没味道啊?是不是兑水了?”
余人舒看了安烜一眼,也尝了口酒,发现与外在浓郁的香味不同,酒本身就像白水一样,毫无味道。
怎么会这样?他有些尴尬,但送酒的人也不可能是故意糊弄他的,用意又在哪里?
安烜把剩下半杯酒喝了,放下杯子,懒懒的说:“傻子,这不是酒,是毒!”
“啊?”小五忙背过身干呕。
他慢悠悠补充,“酒水没毒,是酒香有毒。”
余人舒忙让愣神的下人把酒塞合上。
“呕~咳咳咳。”小五抹嘴转回来,抽了口气,气愤,“三哥,你得罪谁了要这么害你?”
余人舒看安烜。
安烜满不在意地脱清关系,“看我干嘛?我来这儿不过一时兴起,谁知道你们玩的花花肠子。”
“安师父知道这是什么毒吗?”余人舒真的冷静惯了,除了少数细微简单的表情外,几乎不表达自己的情绪。
“忘了。”安烜说的干脆,“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毒,发作之前容易治得很,你找个老大夫问问肯定知道。”
“那我们闻了这个味道怎么办呀?”小五着急,虽然她还没感觉出什么异样。
“这个是慢性毒,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够你们找个大夫了。”
小五:“……”欺师灭祖的想法真的已经在她心中酝酿近十年了。
安烜转向寻思什么的余人舒,余人舒想起什么一抬眼,正对上他的目光,顿时有些失措地躲避。
“别磨磨唧唧了,有什么让我做的赶紧说,然后去买几坛子正经好酒来。我这几天哪儿也不去,就赖这儿了。”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时令上的早春姗姗来迟,窗外的温度跟着回升了不少,只是天公爱作怪,好不容易让人适应几日暖和,又猝不及防降下场雪。
余人舒的府院里有棵大樱树,小五曾在南方见过一次樱花盛开,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余人舒熟知她喜好,当初选宅院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算个称职的好哥哥。
死皮赖脸主动要求人让自己帮忙的安烜目不斜视,叼了颗花生米嚼巴,等着算计自己的不孝徒坦白从宽。
余人舒视线辗转,一幅内心无比纠结的模样。最后,他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又开始尊卑有序地套近乎。
“弟子有个不情之请。”他双手抱拳,垂眉敛目。
“哦,是你的还是谁吩咐你的?”安烜出乎意料的敏锐,早着小五一步问到了关键。
跟不上他们节奏的小五挠挠头,瞥向窗外,才发现,下雪了哪!
“是我的。”余人舒不卑不亢地说:“六子险中逃生,和祁小一直潜伏在梅溪附近……”
安烜打断他话,“得了,直接说让我干嘛吧!”
他点点头,略过一串有用没用的废话,直说道:“我想请您把俞方志从梅溪弄出来。”
安烜挑挑一边的眉毛,“弄出来?弄出来干嘛?煮火锅么?”
小五听到火锅转回来,不着边地问了句,“今晚吃火锅?”
余人舒无奈,安烜咧开嘴,“瞧,她想吃呢!”
一个头两个大的余人舒摒了摒自个儿手上的青筋,“师父莫说笑,俞方志好歹与我们有几年的情谊,况且也没犯大错,于情于理都不该杀他。”
安烜扬起的眉毛落下去,一幅似乎了然的模样,一本正经地问:“那你说,把那个好高骛远还意图着谋反做白日梦的蠢材带回来干嘛?”
连日疲惫的余人舒真觉得和他说话心累,他知道安烜看不起他们几个,或者说,压根没正眼瞧过。要不是现在腾不开精力,又没有更好的人选,他也不愿拜托他。
“让人看管起来就行。他在梅溪多做挑唆之事,没了他,胡泽来不会存有抗衡之心,祁小和六子也能暂歇歇回来过几天舒服日子。”
俞方志叛变,董霄死了,他就是六个中最大的。尽管年纪尚稚,还得作出十足哥哥的样子来。
安烜被他的兄长气魄惊呆,真想不到,他竟然还考虑到了祁小和六子,看着像白眼儿狼,其实还是有点心肺的么。
他摸摸下巴,“听着是挺像你个人嘱托的,我答应了。”
余人舒的眼中毫不避讳地染上欣喜,也能看出松了口气。
“多谢安师父!”他感激地道谢。
“过了,过了,举手之劳。”他大方地摆摆手,反正也没事儿干,就当南下溜达一圈散心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还是忖忖是谁要害你吧,别等我回来之前先一命呜呼了,俞方志可没地儿搁。”
经他一提醒的小五蹦起来往外跑,一惊一乍喊着要找大夫。
人走远了,安烜收起嘴角,以人师的身份给了句忠告,“我知道你们一个个都贼心烂肺的自以为本事,不过干事儿还是适可而止。你和俞方志董霄那俩厮,本质也没什么区别。”
余人舒面不改色将这句话吞了,淡淡点头,“谢师父教诲。”
安烜心里“呵”了一声,不再与他纠缠。
次日一早,解完毒的小五去厨房找吃的,仰头又见安烜躺屋顶上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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