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豢养》第11章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级的伎俩呢，不过是一些纳米机器人罢了。”白昼说着，眼睛里泛起了一阵蓝光，然后季时先好像被电打了一般，手一抖，松开了他的头发。
这时，白昼那没有头颅的身体从远处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然后捧起地上的头装了上去。
殷止戈看着这一幕，觉得可怕又觉得有点搞笑，她的手还抚着刚才被烫红的那片地方，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白昼那修长而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抚摸了一下脖子处连接的地方，然后左右扭了扭，似乎是觉得哪里还不太灵活。
然后他猩红的眼珠转向了他们三个，季时先和司衍同时向后退了一步，这下殷止戈成了站在最前面的人了，不，是坐。
“……”
殷止戈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是死定了，她用手撑了下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看到了吗，你一心维护的人在危险的时候就这样把你推到了最前面。”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真的只是想离开这里而已，并没有想要你的命。”
“是吗？”白昼笑眯眯地说，“那我给你个机会，你把他们两个杀了，我就饶了你，怎么样？”
殷止戈惊愕道：“你让我杀人？我做不到。”
白昼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郁起来，他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说：“那你还狡辩什么？杀人你做不到，可是他们想杀我的时候你可什么都没说。”
“我……”
“不过是因为我是机器人而他们是人类罢了。”白昼打断了她的话说，“在你们人类眼里，机器人的命就不是命，只有人类的命才是命吗？”
“可是非常遗憾。”白昼的手加重了力气，轻笑着说道，“现在这个世界，机器人说了算。”
殷止戈快要窒息了，她被白昼掐着脖子，脚都离开了地面，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身后响起了一阵爆炸声，然后伴随着一片白色的烟雾，还伴随着刺激性的气味，她感觉自己被一只手抓住胳膊从白昼的手里夺了过去。
白昼感觉手里一空，然后他皱了下眉头，这股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烟雾中还有不明颗粒落在他身上，黏糊糊的，令他感到恶心。
他快步走向楼上，想去洗个澡。
铁栅栏被轰开了一个大窟窿，殷止戈三个人就是从这里逃跑的。
她被司衍拉着胳膊，跑的飞快，然后找到了停在一栋隐蔽的建筑后面的一辆车上。
车子启动后，季时先从后视镜看到了远远跟上来的追兵，于是按了一个红色的按钮，车子瞬间变换形状，飞进了一个偏僻难行的小路。
他七拐八拐，又行驶了好久，终于甩掉了那群追兵。
殷止戈看着外面越来越破旧的建筑和泥泞的道路，闻着空气中飘过来的恶臭问道：“这是哪里啊？”
司衍向她解释道：“这里是D区，也称之为自由区。”
“自由区？”
“因为这里是贫民居住的地方，环境糟糕，所以没有什么兵力看守，所以称之为自由区。”司衍说，“所有剩下的人类，基本都生活在这里。”
季时先在一个地方停住，下了车，殷止戈看着路边瘦骨嶙峋歪歪扭扭的人类，才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在这个世界上，人类的生存环境，已经如此恶劣了。
第14章　阴谋
殷止戈跟在季时先和司衍的身后，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这个狭窄的街道。原来她第一天来到这里的时候在外面看到的那些衣着光鲜的人并不是人类，而是机器人。
真正的人类过得还不如其他区的一条狗，很多人颓然地坐在路边，衣衫褴褛，眼神茫然地看着他们。也有些女人怀中抱着的小孩啃着手指好奇地看着他们然后问道：“妈妈，他们也是人类吗？为什么能穿的那么漂亮。”
还有在刨垃圾桶的，可是这里的人本就活的艰难，即便是垃圾桶又有什么能吃的呢。
突然，从她的脚下窜出一只老鼠，将她吓了一跳，可是别的人看到以后却眼前一亮，拖着孱弱的身体拼命的追赶争抢起了那只老鼠。
一个稍微强壮一点的男人先一步抢到了，连皮毛都来不及扒，扭断了老鼠的脖子就往嘴里送。
殷止戈看着这一幕，捂着胸口简直要把胃都给吐出来。
季时先看着扶着膝盖，弯着腰干呕的殷止戈说：“看到了吧，再这样下去，人类用不了几年就真的灭绝了。”
“怎么会这样……”她想起自己刚被选上做宠物时大言不惭的对其他人说的那番话，现在看来，真的是太理想主义与可笑了。
“你看那里。”季时先伸出手指向前面的一堆骨架，“那个女人是昨天刚死的。”
“怎么可能？刚死的怎么这么快就只剩了一堆白骨。”
司衍开口道：“过去的饥荒年间都出现过易子而食的情况，更别提现在这个样子，只要你咽气了，很快就会被别人分食。”
季时先说：“所以，打倒白昼已经刻不容缓，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都必须去冒险。”
“可是教授，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不当场销毁他，反而坚持找到他的核心，结果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司衍还是没忍住，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语气中还带了点责怪的意味。
季时先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认真地看着司衍说道：“阿衍，如果直接销毁他，你知道会有多大的后患吗？”
“什么后患？”
“白昼是机器人的最高首领，他可以控制每一个机器人，就算把他和机器人的联系切断，可是那些机器人曾经被他赋予的自主意识不会消灭，到时候没有了白昼也会有别的机器人替代他。”季时先语重心长地说，“无论怎样，现在的人类数量都不足以抗衡。”
“那我们该怎么办？”
“找出他的核心，让机器人重新控制在人类手中，像千百年前一样。”
“是这样吗？”司衍觉得自己误会了季教授，挠了挠后脑勺。
说话间，他们停下了脚步，季时先将一个垃圾桶挪开，露出一块石板，然后和司衍一起抬开。
“进去吧。”
殷止戈探头看去，原来下面别有洞天。她跟着他们两个一起走了下去，司衍将石板归位以后，整个通道亮了起来。
季时先走到一扇原型的金属铁门前，验证了指纹、虹膜和声音后，大门缓缓开启。
“这个基地是白昼不知道的地方，明面上他允许的实验我都在c区那里做，但是那里布满了他的监控，而这里是他不知道的。”
殷止戈看着这个如科幻电影里面的情形一样的基地，觉得很是新奇。
玻璃试管里存放的颜色各异的液体，精密的仪器和透明的器皿里浸泡的奇怪的东西等等。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殷止戈已经接受了现实，她无论是想要回家还是想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来，都必须依靠季时先。
“我们先避避风头，这两天白昼的人肯定会继续抓捕我们的。”季时先说着把他们两个带到了一间屋子，拉开柜门说，“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柜子里只有白大褂，而且尺码都一样。
季时先和司衍身高体型并不差多少，可是殷止戈没办法跟男人比，穿在他们两个身上合身的衣服，到她身上就有点太大了。
不过，没得选。对比外面那些衣衫褴褛的人来说，有整洁干净的衣服已经很不错了。
司衍将身上的金属壳子脱了下来，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先去了浴室。
“听司衍说，这个身体和他一样都是基因改造人。”殷止戈问道。
季时先卷了卷袖口点头说：“没错。”
“那么，除了对付白昼以外，这个改造人的身体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殷止戈一直以来都没有发现这个身体跟普通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比普通人漂亮，这样比较容易被选上。”
“……还有别的吗？”
“没有，你们两个就是为了除掉白昼而诞生的。”
“好吧。”
说话间，司衍已经洗好向这边走来，于是季时先对殷止戈说：“你也去洗个澡顺便消消毒吧，这里有很多东西不能沾染细菌。”
殷止戈点了点头，她跟着他们跑了这么久，而且穿过那条肮脏的街道，也确实觉得不舒服。
她抱着衣服向司衍刚才去的地方，跟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好像犹豫了一下想对她说些什么，可是也只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殷止戈疑惑地皱了皱眉，想着等下洗完了再问问他好了。
可是，她刚进入淋浴室准备脱衣服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之前绑着白昼头颅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