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皆如玉可成双》第6章


了不就行了嘛!还巴巴给人赔钱。”“你这傻猫,我季无决是那种人吗?再说了,温默轻薄人家,说到底也是我的错,钱是替他赔的。”
背上的温默此时倒很安静,方才他杵在人家客栈门口,抱着柱子不肯走,季无决哄了许久,说带他去别的地方找酒,好说歹说才骗得他跟自己走,温默左脸上带着个红红的掌印,温顺地趴在季无决背上,脸靠在季无决肩上,闭着眼,突然低低地叫了一声:“娘。”
季无决愣了,“温默,你醒了?”
“娘?”
季无决有点乐,“温默?默默?小默儿?小默儿乖,我是你爹,叫爹好不好?”
“娘?”
温默语气软软的,带着点鼻音,还带着点哭腔,季无决掂了掂往下滑了点的温默,毫不扭捏,“哎~”
“娘?”
“哎!”
“娘。”
“嗯!小默儿乖~”
就这样温默一路叫季无决一路应着,走了一段,见前面有个破茅草屋,季无决叹了口气,哎,将就吧。“小胖,你看看能不能弄点茶水来,咱们给温公子醒醒酒。”小胖应声去了。走着走着,季无决突然觉得自己脖子有点痒痒的,好像有温热的水滴顺着颈侧流下来,他转头看向靠在自己肩上的那个脑袋,“哎我说小默儿,睡就睡,可不能流口水。。。”话没说完,他看见了那些小水滴的来源。
温默在哭。
温默的眉头微微皱着,泪水从他闭着的眼渗出来,流到季无决脖子上,他又叫了一声:“娘。”
这回季无决再没应声了 ,他沉默地,背着温默进了那间破茅草屋。
☆、云出(二)
这草屋应该是不久前还有人居住的,屋里没什么家具,还不算特别破败。季无决把温默放到墙边的干草堆上,掏出他怀里的巾子,半跪在他身边仔细地擦掉他脸上的泪痕,擦完刚想撤手,温默却一突然把抓住了他的右手,睁开了眼盯着他。
季无决有点无奈了,这又是哪一出啊?温默手劲很大,季无决挣了两下,没挣开,只好伸出左手去摸温默的头,一边说:“温默乖啊,哥哥去给你买好吃的,你撒手好不好?”温默侧过身体,把季无决的手揣在心口,眼睛又闭上了,嘴里喃喃着说:“不要走。”
季无决有点心软,“好好好,不走不走。”顺势就躺在温默的身边,枕着左手,打算等温默睡着了松手,结果没一会自己倒先睡着了。
温默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自己的母亲了,在梦里,他还是个小孩子,母亲背着他,四周一片白雾茫茫,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母亲也未曾回头来看他,但是母亲的背好温暖,如果可以一直走下去就好了,可是走着走着,又走进了那片混沌的黑暗,母亲也不见了,他一边跑一边喊,听得见母亲的回应,却总是看不见母亲。终于,眼前出现了光亮,他朝着那亮处跑去,终于看见了母亲,她被一根锁链挂在半空中,身上到处是伤口,每个伤口上密密麻麻爬满了黑色的虫子,她的眼睛一直看着温默,满是哀戚和痛苦,嘴唇一直在动。
“默儿,快走。”
“娘!”温默想走上前去救母亲,却一脚踩空,坠入深渊之中,母亲在他的视野里越来越小,他惊慌无比,想喊,却喊不出声,后背传来一阵猛烈的撞击,温默一颤,终于从梦魇中醒来。
此时已是月上中天,温默一睁眼就看到季无决的脸,月光皎皎,给季无决的脸镀上温柔的一层白霜,浓密睫毛像小扇子一样盖着他的眼睛,虽然睡着,可眉宇间的英气勃勃不减分毫。这是第一次噩梦初醒时有人在身边,温默心中那种惊慌很快退去,季无决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季无决一醒,就对上一双黑亮的眼睛,如同养在水中的黑濯石,他试探着问:“温默?你酒醒了吗?”温默并不出声,依然定定地看着他,两人的鼻尖相隔不过两寸,呼吸相闻,温默还抓着季无决的手没有放,不知道是月色太温柔魅惑人心,还是温默澄澈明亮的眼神太动人心魄,季无决此刻不想转开眼,反而缓缓向温默靠近了些,鼻尖触着了温默的脸颊,他抬了抬下巴,吻上了温默的唇,柔软温热的触感让季无决的心跳的飞快,温默的嘴唇动了一下,季无决突然醒悟过来,猛一退,抽回自己的手,慌乱地起身,“我,我,我先,呃,那个,去一下,给你买酒,啊不是,我去弄点水给你。”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来的,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走到了河边,他捧起水狠狠洗了把脸,魔怔了,一定是魔怔了,自己刚刚都做了些什么啊,喝醉酒的可不是他季无决,那种温柔的触感仿佛还在他唇上,让他这辈子第一次为自己做下的事感到懊悔和羞耻。他在水边坐下,实在不敢马上就回去,只好望着泠泠水面发呆。
温默觉得头有点痛,想必酒还没醒。季无决留下那一个如蜻蜓点水一般的吻,然后就连滚带爬地跑了,好歹自己才是那个被亲的人,着急慌乱的也该是自己才对吧?他听到门外有些响动,翻身面墙,说:“明天再找你算账,你现在不要吵我睡觉。”那人没有说话。一双手从他背后搭上他的腰,温默浑身一僵,身后的人已经贴了上来,气息喷在他的耳畔,温默一回头就对上季无决一双温柔的眼,游走在他身上的手把他紧紧圈住,“季无决,你。。。。。。。”那人贴着他的耳畔低低说:“别动。”温默的手也不自觉把上那人的手臂。那人翻身压了上来,温默一皱眉,“哼,就这点能耐还想骗我?”抬手一掌劈过去,就把身上的人掀了下去。那人嘶叫一声冲向门口,却被门口的人反手就拍回屋子里。季无决看了看温默,“温公子,艳福不浅啊!这是你老相好?”温默已经坐起身,对季无决的调笑不置一词,咬破手指,在墙上涂了几笔,设了一个界罩住整间屋子,那妖轻易逃不出去了,季无决手指上勾着一个坤元袋,问那妖:“这是什么?”
那妖看见他手里的东西,脸色大变,脸颊两侧长着的金色麟羽都竖了起来,两眼凶相毕现,“还给我!!”话音未落,那妖就扑向季无决,季无决刚刚打他的时候在他怀里顺来这个坤元袋,只以为是他偷来的谁的元神,没想这妖会因此发了狂,一时没停住手,无华出鞘,一刀从那妖左肩划到右肋处,那妖一口鲜血吐出,颓然倒地,一手捂着伤口,一手却依然伸向季无决,“还。。。还。。。 还给。。。。”没说完就晕死过去,化成一只金麟白鸟。
☆、云出(三)
温默起身走到季无决身边,伸手拿过那只坤元袋,问季无决:“这是什么?”季无决说:“坤元袋,也叫困元袋,可收元神。”他顿了顿,“人与妖共存,有的人生来就带着灵力,便可做妖师,而妖有妖力特别出众者,若是心神不稳,为欲望或者怨念所支配,便成恶妖,以生者为食以壮自身,不论是妖还是人,因此我们妖师的工作,就是收复这些恶妖,要么趁其身死之际以坤元袋收其元神,净化之后放其转世,要么一击碎其元神,令其散于世间不可转世。”他一手轻轻覆上那只坤元袋,“所以,坤元袋可以说是妖师的必备之物,而且装的多是邪祟,可是这只坤元袋里,装着一个破碎的妖的元神,并不是邪祟。”温默点点头,说:“确实奇怪,等这鸟醒了再好好问问。”他蹲下身捡起那只金麟白鸟,一手捧着,一手以食指指节轻抚过鸟腹处的伤口,血立即止住了,“好厉害啊!”季无决巴巴地凑上去“温公子你上次就是这样给我治伤的吧?我还奇怪明明那狐狸在我身上开了好多口子,怎么那么快就愈合了,不过最奇怪的是。”他扯开右侧领口,露出肩颈交汇处的一处粉红的牙印疤痕,“你看这狐狸,牙口也忒好了,跟狼牙似的,咬得这么深。”
温默当时救下季无决的时候,他身上的外伤其实并不致命,危险的是那些伤口上带的毒,那毒在季无决体内走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攻心了,季无决浑身青紫,口里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温默用自己的獠牙在他肩颈上咬了两个深至骨髓的洞为他拔毒,才险险留下季无决一条小命。一只狐妖带了毒来咬人,而且还是这么凶猛的的毒,怎么看都不会是意外,季无决还像个白痴一样来试探他这个救命恩人,温默索性不说了,正好自己要下山,就跟去了他家,他没有告诉季问忠,却告诉了言古,当时言古朝他深深下拜,谢他的救命之恩并且请他暂时不要告诉季无决。温默不禁动容,言古本是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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