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土不重来》第29章


他虽不认可江元白那样对人,但是江元白从小到大没吃多少苦头,木已成舟正值兴头,当初越阻碍他只会越来劲,只能他自己想进去。年少轻狂年轻气盛,现如今,他却要吃下自己种的苦果,若无为道长知道江元白做了那些事情,他定会清理门户。江楚生分明对江元白仍有护犊之意,难道会忍心害死他?惩罚是会的,但想必……想必陆玉弘和江楚生都不会狠心看着江元白死。
江顾白早就觉得江元白该被好好教训一顿,然而毕竟与他有兄弟情义,还是感念。现下江元白有性命之忧,他却忍不住担心……
江楚生抱他上了武当解剑岩,江顾白想下来。江楚生却道:“顾白并非兵刃,何必下来?”
江顾白只道他想报当初拖他之仇,被他所制,抿唇不说话。但是一想想武当山上各位尊长,说不准真是他的长辈,不愿让他们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挣扎不休。
江楚生自觉江顾白为自己所动后就不再强硬,放他下地,微微搀扶。
江顾白双脚触到地面方觉腿软,臀间一阵一阵发麻,“啊”了一声,差点跪下去,不等江楚生搀起他,他却又迅速站好,推开了江楚生。
江楚生握住了他的手腕,道:“你不愿让我抱你,这也无妨,但是,这山道不好走,还是让我拉着你吧。”
这回江顾白试探着甩手,江楚生紧紧握住不放,他知道江楚生定要拉他手了,反正不是抱起,倒也无妨,于是便与他一同到了武当山上。
童子前去回禀,清净道人的大弟子前来带路引路,江楚生与江顾白跟着那弟子进了紫霄宫中,无为道长清净道人与他们俩十三个徒弟都站于紫霄宫真武大帝神像旁恭候。
江顾白脚步一顿,手腕微微挣动。
江楚生松开江顾白的手,向前几步,拱手道:“中元教江楚生,冒昧来访,不甚滋扰,还望无为道长与清净道长见谅。”
“不妨不妨,江教主身份尊贵,亲上山来拜见,蔽派上下不胜荣幸。却不知江教主不远千里而来,所谓何事?”无为道长神情淡淡,显然并不喜欢江楚生,不少大弟子们知道这人干了什么事,稍微脾气躁一点的,面上已露出愤恨之色。无为道长身后不远的江元白更是面色一变。
“前些日子有人冒我名号掳了贵派弟子,其中琐事,不便一一诉说,然而……江某教子无方,还是该罚。”
他这话中隐意,是他儿子冒他名号对陆玉弘不轨。
无为道长皱了皱眉,不由看向江楚生身后的人,只见他身后之人长身玉立,模样俊俏,一双眼中似有星辰暗含,望人好似濡慕,不像个邪教教众。
“江教主携子前来,可是请罪?”
“非也非也,世人皆知我有一个孩儿,而中元教些许人只道我有两个,但其实……我只有一个孩子。”
他这话说得很奇怪,无为道长道:“不知江教主此话何意?”
“当初为教中之事,不得已,我向本教教内兄弟那里借了一个孩子来,是以……我现在带来的这位,便是那教内兄弟从别人手里得到的孩子,他名唤顾白,江顾白。”
“咦——?”一个武当弟子忽然惊诧。
站于清静道人之后的陆玉弘也是神色微动。
江顾白此名与江元白有点像,而且……
无为道长淡淡道:“江教主既要向教内之人借子,只怕是为了贵教长生诀罢!”
“无为道长自是好见地,不瞒你说,的确是为了长生诀。想当初中元教教内有几个不肖之人以下犯上,我为求自保,便只得如此。”
“此事倒也无怪,不过,江教主方才说你的儿子冒你名号,却不知是哪个儿子,可否说将出来?”
陆玉弘的面色惨白,紧紧盯着江楚生看。
江元白上前一步,走出那一步便觉得不对,咬咬牙,站在了原地。
“是——”江楚生笑道,“一个也和我同样姓江的人,我的下一辈,正是该轮到白字,想必无为道长心中早有计较,却是不说。”
无为道长沉默,沉默了许久。
清净道人道:“江教主,你的意思是,你身后这位小兄弟,并不是你亲子,而你亲子,却另有其人?”
“不错……”江楚生淡淡,续道,“顾白乃己亥年六月初三生人,我记得那一年,正好是武当山发生件大事的时候。”
“你——!”无为道长的大弟子程洪武大喝一声,“胡说八道!”
无为道长瞳孔微缩,手捏了捏拂尘尘柄,半晌也没出声。
清净道人吃惊地看向江顾白,江顾白面有愧色,低下头去。
江元白捏了捏拳,站了出来,“中元教教主亲临,言语不敬,武当山小,何以克当!”
江楚生冷笑道:“元白,你敢对我下手,便该知道今日,你对自己亲生父亲尚且下得了那么重的手,你把污水泼到我身上,自己要了你的师兄,怎么……有勇气做,现下却没有那个勇气承认?”
江元白克制着自己不去看陆玉弘的脸色,冷冷道:“邪魔歪道,不足为信!”
江楚生笑道:“但若你是我的孩子,不是武当亲眷之后,你的话,自也无足为信。”
“江教主这番言语,恕老朽无法置信。”
“不急,不急。”江楚生将江顾白拉上前来,江顾白略微僵硬,不敢与无为道长对视。大殿上众多武当弟子的目光都投向了他,而无为道长与清净道长的目光更是凝然。
“师兄!”清净道人忽地道,转头去看无为道长,无为道长凝视着江顾白的容貌,半晌也不说话。
“我师弟还在望霞峰上,江教主,此事容后再议如何?”
江楚生凝视了无为道长半晌,答道:“清净道人之请,江湖上无人不会答应,江某乃凡夫俗子,自不敢辞。”
清净道人叹了口气,道:“来人啊,将江教主……与这位,这位少侠,请去东厢房休息。”
“是!”两个童子应声,对着武当众人施礼,而后又对着江楚生和江顾白施礼,“两位请跟我来。”
江楚生笑了一笑,拱手道:“此事原也应该等无心道长到此,江某这便告退,恭迎三位前辈大驾。”
说罢,与江顾白跟着那两个童子而去。
清净道人长叹一声,抚了抚额,陆玉弘面上无丝毫血色,但却扶住了清净道人,“师父,无事,事情……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
清净道人微含热泪,拍着他的手,拍了两下,半晌也没说出话来,陆玉弘遭遇异事,武当上下知道内情的人无不愤慨,其中,自然是清净道人最为心痛,陆玉弘并不是他最大的弟子,也不是他最小的弟子,然而他当初在他婴儿时就已捡到了他,带回武当抚养,这么十几年来,自对其感情如师如父,旁人是师在前父在后,对陆玉弘,却是父在前师在后。
无为道长清场,只余下清净道人和他们两个的弟子。
“元白!”清净道人厉声道,“过来跪下!”
江元白垂头,捏了捏拳,走到真武大帝神像前撩了衣摆跪在蒲团之上。
“你敢对真武大帝发誓,没对你师兄,没对你师兄……没冒犯过你师兄么?”
江元白面色苍白,“我对师兄,一直濡慕……”
“那么你做是没做!说实话!”
“我……我……”江元白垂下了头去。
陆玉弘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都哆嗦了。
无为道长闭了闭眼,摇了摇头,走至江元白身边,“元白,你为何要那般做?”
江元白对着真武大帝神像磕了八个响头,道:“我爱慕师兄,久不能亲近,刚好师兄与我,进了……进了中元教内,师兄被困,我泄露自己心意给江楚生知晓,所以他,他抓了师兄,要杀了师兄,我……我……”
在场的都不是笨人,虽对江元白这一遭震惊得脑子都快转不动了,然而仔细思索,便已明白,“所以,是你囚禁了江楚生,得了中元教教主的位置,也是你趁你师兄不便,对他不轨?”
清净道人厉声道:“是不是!”
江元白垂下头,沉声道:“是!”
“孽障!”清净道人伸出一掌,便要往他肩背上拍。
“师父!”
“师叔!”
众弟子齐声惊呼,但是那一掌有千钧之力,他们一时之间根本无法阻挡。
无为道长伸出手去,一圈,一转,将他掌上力道全部泄了,“师弟,你难道要杀了元白么?”
“残害同门,还做出,还做出这等淫秽之事,师兄难道要姑息!”清净道人整张面都涨红了,显然气得不轻。
无为道长摇了摇头,却是看向陆玉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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