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兮凰兮从我栖》第57章


小师兄又“哼”了一声;“不玩就不玩!我极清是男子汉大丈夫;才不稀罕跟丫头一般见识。”
白术正为成功挑拨离间;将粉嫩可爱的小师妹归入自己阵营而感到高兴;听到小师兄一番独白吓得脚下一趔趄;抓了他道:“你你你;你叫什么?”
小师兄一脸鄙夷;“男子汉;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昆仑;极清!”
白术又去看小师妹;“你你你;你叫什么?”
小师妹答:“师姐;我叫紫菀。”
白术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挑拨幼时的父母反目;这条罪状;日后会加在她身上么?
第53章
春暖过后;白术牵着她娘……咳;牵着她小师妹去山下放风筝。
风筝是燕子状的;骨架轻巧;削成薄片;面上的画儿栩栩如生;尾部还缀了些精巧的流苏。
紫菀对这风筝爱不释手;不住把玩;而风筝的制作者——自称昆仑山小霸王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极清;负气站在一旁。
白术越发觉得他们此行的搭配甚是怪异。
“喂!”极清皱眉;“我风筝也做了;还要我怎样?”
紫菀抱着风筝;瞅瞅极清;又瞅瞅白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此前观里的师兄下山;给紫菀带回一只纸糊的风筝;做工并不是很好;花样也不精致;但紫菀从前没见过;因此宝贝得紧;带到院子里放着玩;试了两下没飞起来;再试时;那风筝“嗒”一声掉下来;落在碰巧路过的极清脚旁;叫他一脚踩作两半。
小紫菀“哇”一声就哭了;抽抽搭搭地怪小极清弄坏了她的风筝。小极清本还有一丝愧疚;但他素来不喜女孩子哭哭啼啼;觉得特麻烦;便将道歉的话语吞了回去;又听得小紫菀一个劲地责怪他;孩童心性上来;两个小孩吵作一团。
刚好被过路的白术撞见。
此时白术深感肩上责任重大。虽然这是在翊泽的梦境里;除了原本就缚于其中的翊泽、无垢;以及强行闯入的她外;一切都是仿制从前发生过的事情虚构出的;但天知道她爹娘此时若是闹崩了;日后还会不会有她存在。并且……并且她心虚啊!不要太心虚啊;她此前居然还想过怎么联合小紫菀报复小极清。
真是罪过;罪过。
是以;白术考虑再三;搬出慕离来;责极清赔紫菀一个风筝。
白术本以为她爹会寻着师兄下山的当儿;托师兄再买一个来;熟料极清却是当晚便亲手制了一个;次日晨炊未开时送到了紫菀的宿舍。
极清手制的风筝;骨架轻巧;绘面细腻;紫菀接过来;一脸惊讶道:“真的是你做的?”
极清:“不然呢?”
紫菀眯起眼睛笑道:“好看。”
极清别过脑袋:“哦。”
白术也甚感惊奇;“你其实不用这么赶。”
“无妨。别处风筝再比不上我手里的;而且……”说前半句时;极清故作老成;话至“而且”突然降了八拍;“而且;紫、紫菀师妹不是今日就想放风筝吗……”
说到最后;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白术左瞅瞅她爹;右瞅瞅她爹;突然“啊”一声。
极清扫她一眼;“你啊什么?”
“没啥。”白术笑着打哈哈;“今儿天气不错。”
***
天气确实不错;四处皆是鸟语花香;风力也刚好。紫菀兴冲冲地在空地上把风筝线解开;长长地坠在地上;而后“呜哇”一声;迎风奔跑起来。
极清扶额喊住她:“你这样怎么可能放得起来?”
紫菀:“咦?那当如何?”
“你松开;看我的。”极清说着;捏过紫菀手上的线棒;指尖同女孩子温暖柔软的掌心触碰了一下;极清的脸有点烧。
“呀!”紫菀突然大叫一声;惊得在树上闭目养神的白术差点滚掉下来。
“怎么了?”白术问。
紫菀又一副快要哭的表情;“师兄的手……好多伤口。”
“你别管。”极清猛地把手抽回来。
白术还是眼尖的看到了;一道道细小的口子;全是新伤。她脑袋转得快;小孩子的心思也好猜;白术当即便问:“做风筝弄的?”
紫菀听闻止了声;呆呆地望着极清:“师、师兄?”
极清干脆将手藏进袖中;“不碍事。”
啧;好一句“不碍事”;说得云淡风轻;小紫菀的神色已由担忧换作感动。白术叹服;她爹撩妹着实有一手。
面部表情做太开;不免牵扯到嘴角;白术疼地“嘶”了一声。
白术进入这个梦境后;发现自己原来一马平川的脸上竟嵌了些许五官;但许是翊泽想象有限;亦或在原本无五官的脸上捏出一副来实在太难;嵌在白术面上的眼耳口鼻非常模糊;淡若云烟。
白术用术法修了修;虽然不知是谁的脸;但勉强能用。只是稍微有点僵;说话、微笑动作幅度都不能太大;一不留神那脸就会剥落;痛感像在脸上生扯掉一张皮。
如果不是怕吓到其他人;她早就脸一抹变回原来的样子;何苦受这么多罪。
“我到河边洗脸;去去就来。”白术说着跃下树梢;衣带勾到枝叶;卷下一阵叶雨。
小极清抬手为小紫菀遮开落叶;眼神始终落在白术渐行渐远的身影上。
长袖下;只听小紫菀轻笑一声;声音依旧稚嫩;说出来的话语却非常老成;“平日待她最严的是你;没想到关键时刻你还挺关心女儿的。”
小极清将手背回身后:“什么时候发现是我的?”
“唔……我忘了。唉;本想回到从前;将幼时的极清调戏一番;未曾想面对的居然是你这个老古板。”
“娘子此言差矣;为夫记得从前的娘子玉雪可爱;甚是合为夫心意;本想前来玩一段养成;未曾想……嗯。”极清闷哼一声;捂住被米分拳砸中的胸口。
“你少耍嘴皮子;不去看看六儿怎么样了?”
极清道:“自是有人会护她。”
紫菀听闻;沉吟片刻;微微叹了口气:“但愿。但愿吧……二百年了。”
***
白术跑到河边;见四下无人;受了术法往脸上猛泼一把水。水珠沁润在脸上;丝丝冰凉;白术舒服得低叹一声。
再睁眼;发现河水倒出的影子里;自己的身旁多了个人。
“啊!”
“小心。”翊泽出手拉住险些坠入河中的白术。
由于事发突然;二人都没准备;情急之下翊泽环住了白术的腰;前者只觉手中所触异常纤细;不觉有些心驰;后者则感受到自翊泽手心传来的滚烫;自己也从头到脚红了个透。
一时间;二人都有些尴尬。
翊泽略微迟疑了一下;“阿术;你的脸?”
白术又是一惊;从袖里摸出只面具;刚要戴上;手腕被翊泽猛地扣住。
“怎么回事?”翊泽眉头紧皱;“发生什么了?”
白术遮掩似的笑了笑;“启禀师父;阿术……原就是长这样的。”又有些慌乱道;“阿术此前易容;并非刻意隐瞒;只因阿术自知相貌丑陋;怕吓着师父和同门子弟。”
翊泽看着她;“你自出生起;便是这样?”
“我……”白术耸耸肩;坦然道;“从前不是的;我……”白术说到一半噤声;她感受到翊泽的指尖触在了她的皮肤上。
翊泽的指尖缚着一层薄茧;触感有些粗糙;却让白术分外心悸;思绪随着他的指尖游走;以至于当翊泽将指尖抽离时;白术觉得自己心中陡然空落了一半。
“阿术。”翊泽道;“随我来。”
***
翊泽将白术带去的;是观中一间她此前未去过的屋宇;雪白的墙壁上挂满画轴;所绘皆是山水壮景;松竹秀姿;分外传神。
翊泽从里室取出几只瓷瓮;道:“坐吧。”
“师、师父;要做什么?”
翊泽已用笔尖蘸了墨;轻声道:“为师替你绘一副容貌。”
白术怔得说不出话来。
“容貌绘成后;从此便真的属于你了。”翊泽蘸好墨;伸手捏住白术的下巴;忽然皱了皱眉;“奇怪;为师……居然不记得你此前的相貌了。”
那本就是随意幻化的;不记得很正常。白术心道。接着她开口;声音有些低哑;“师父;你就随便画吧;画成什么样……都可以的。”
翊泽顿了一会;道:“好。”
蘸满墨汁的笔尖点在脸上;很凉;游移间;凉成一条线。白术就这样定定地望着翊泽。
如果说方才在河畔;指尖上的触碰让她心悸;那么此刻;二人如此近距离相对已是让她心颤;白术这才发现自己竟可以这般眷恋一个人;即便她如何努力逼自己去忘记;去割舍;到头来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自己的心。
她多么希望;这一刻定格成永恒。
“好了。”翊泽收笔;在重新审视时;白术捕捉到他眼中的一丝诧异。
“师父;怎么了?”
翊泽移开视线;取过一面铜镜;“你且看看;满不满意。”
“师父不论画成什么样;阿术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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