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剑侠的后现代生活》第105章


见周遭人只顾着围着他忧心忡忡地小声议论,袁媛看不惯道,“地上这么凉怎么还让人继续躺着?要出事了怎么办。”
大家如梦初醒; 忙扶着小徐到大堂的沙发上坐下,老板娘嘴角下意识动了动,见他这副惨状到底还是没吱声。
等大家用热毛巾小心地擦干净他脸上的伤口; 又以棉签沾了些温开水为他稍稍润润喉; 小徐眼皮抽搐了下,终于悠悠转醒……
“小徐;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同伴焦急地问道,他同时也有几分后怕; 庆幸自己昨天没有跟上去; 选择留在了朋来宾馆。
小徐似乎有些神志不清; 在认出友人的脸后他颤抖着一把攥紧他的衣袖,五大三粗的一个大男人硬是将自己往对方怀里塞,“有; 有鬼……”
“什么?”
他惊魂未定,呆滞地喃喃着,“不,不见了……”
鉴真用最轻柔的声音道,“没事了,你已经回来了,不要怕,慢慢地说就好,其他人……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不见了,都不见了……只剩下我,只有我逃出来了。”他机械性的重复着,抖抖索索地不敢抬头。
“你们在路上失散了?”鉴真试图理清他的话,“还是说,有人掳走他们?”
“山上有,有鬼……”他再三喃念着,“王勇不见了,我们去找他,然后一个一个,都不见了……我听到了王勇的声音,他,他发出很奇怪的‘咯咯’声……”他蓦地瞪大眼,“紧接着,就突然没有声音了。我,很努力的找了,就是看不到他……”
男人单手捂住脸,精神几乎要崩溃,“他就在我面前,快死了……可我怎么也找不到他……”
鉴真有心再继续追问具体细节,然而他被极度的愧疚与惊恐压到了承受力的极限,除了确定另外4人还困在山中之外,他连自己是怎么下得山也不知道。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这个彪勇健壮的汉子吓成了这样?
鉴真回到房间后沉默了片刻,“阿义,我要去把他们带回来。”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那是四条人命,她不能视而不见。
听到她的决定,江道义只是平静地把辟邪剑递给她,微微一笑,“我知道的。”
他懂她,也不打算拦她。江道义默默地背起属于自己的另一把剑,打开门先走了出去,“来吧,我们一起走。”
鉴真握住他的手,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温柔了眉眼,缓缓地弯起嘴角。
临走前他们与齐天戈和李海平知会一声,交接了这晚的守夜,齐天戈颔首,言简意赅地嘱咐,“路上小心。”
“嗯!我们会的。”
“你会开车吗?”知道这群古武人士对现代科技兴致不大,李海平明智地转向江道义。
好在江道义不负所望,“我去年考过驾照。”
李海平松了口气将车钥匙给他,“这里离山头还是有段距离,开车过去节约些体力吧。”
“多谢了。”
李海平领着他们到停车处,在别克车发动前,踌躇着开口,“我总觉得这个地方有古怪……要是很危险你们就直接回来吧。安全第一,大家已经尽力了。”
鉴真郑重的点头,“好。”
云淡星稀月朦胧。
开着远光灯的灰色别克比天上的星月更晃眼,初初起步时别克的车速略慢,但江道义很快就娴熟起来,后半程即便车子提速后也依然平稳安适。
别克在山脚停下,江道义与鉴真站在山下往上望,万籁俱寂,偌大的山林在这盛夏竟是连虫鸣皆不可闻,这座山安静得不详……
她下意识勾住阿义的手,“我们别离得太远,一起行动。”
江道义反手回握住她,弯身与她额对额相抵,打趣道,“别担心,你不信我也要相信自己的武功呀。”
鉴真璀然一笑,骄傲地一扬头,“有道理。”
这座山是原始地貌,还没有被开发过,上山的路全靠自己摸索,被雨浸润的土壤滑腻而软烂,一脚下去鞋子便深陷其中,稍不留意极易被滑倒。
“既然他们一开始想绕过坍塌的土方,那肯定是往北走,这条岔道地势相对更平坦,或许几率会比较大……”虽然不清楚他们昨天是从哪条路离开,江道义只能推测一个大致的方向。
鉴真已经默契十足地在选定的方位上画了路标,两人肩并着肩,开始往密林深处走去……
“奇怪,怎么连一只鸟也没有看到?”行至山腰,长久的寂静让江道义忍不住疑惑地举起手电往头顶交错的树枝照去。
两人一边放慢了脚步,一边缓缓转动手电筒,鉴真的夜视能力比较好,她的目光跟随着灯光快速移动,尽可能扩大搜寻范围。
“等下,就在刚才那棵树的后面!”鉴真突然叫停。
江道义将光线往后稍稍挪了挪,走近了几步,终于努力辨出隐在杂草丛中,那一小簇被泥水染成深灰色的翎羽。若不是经过鉴真提醒,又特意走近了细看,凭着肉眼在这个夜晚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这是一只死去多时的红雀。
从这个位置朝四周辐散开来,他们又在细密的树枝间与灌木丛底下发现了十几具零散的鸟尸。
江道义折下两根细枝,轻轻地拨弄着红雀小小的尸体,“这些鸟没有外伤,但是也没有腐烂,死去的时间看起来都很接近,大概不会超过一天。”
“为什么它们会集体死亡?”鉴真思索着,“会是吃了有毒的食物吗?”
“这种野鸟警惕性很足,也不会有人对一群鸟特意下毒吧。”江道义的目光从鉴真的破邪剑上略过,识趣地把手电筒交给鉴真,解下自己的新剑剖开红雀的尸体细看:除了几只虫子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食物。冷死饿死不可能的话……江道义自嘲道,“总不至于是被吓死的吧?”
“阿义,你说这有没有可能与那四个人的失踪有关系?”
“或许吧。”江道义拿出手机对着死无全尸的红雀拍下几张照片,两人继续前行。
雨不知何时越发得小了,似轻烟一般薄薄的在光晕中飘荡着,不知不觉,这似雨似烟霞的白雾笼罩了整座山,即便是强光手电筒,也只能照出前方一米处,鉴真不得不将另一个手电筒也拿出来,与阿义一起绑在手腕上。
在无边的长夜与凄清中,时间被无限的延长,越发崎岖陡峭的山路让江道义不得不攀着藤蔓和山石上下,入夜后湿重的露水混合着渗出的汗液,让他从里到外都被湿冷的寒气包裹,他从背包掏出一条巧克力掰成两段,将更多的那一截递到鉴真的嘴边,“吃一点巧克力,补充一下能量。”
鉴真啊呜一口咬下,摸了摸阿义的额,满手是冰冷的汗,“我们走了这么久,要不休息一下吧。”
“不用休息,只是流点汗,过会儿就干了。”
她坳不过他,仗着目力,她略前进一步转头四顾,茂密的树丛逐渐稀疏了起来,地上的泥土层踩上去也坚实了许多,迎面吹来的山风陡然加大,她停下脚步,“阿义,前头好像没路了。”
回答她的只有凌厉呼啸的风鸣……
鉴真蓦然回头,前一秒还在身后的阿义呢?
“阿义——”
江道义咬紧牙关,加快了脚步。
刚才……他似乎听到她的呼唤。
只不过是一个错身的距离,江道义便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瞬间消失在茫茫浓雾中。
但这怎么可能呢?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一个大活人竟然会凭空消失?
——“山上有,有鬼……王勇不见了,我们去找他,然后一个一个,都不见了……”
江道义不由想起小徐之前的话,他原以为他们是分头去找人,才会这样一个接一个的失踪。他到这一刻才体会到小徐当时的惊恐,似乎有一张无形无影的网,在暗中悄悄窥视着他们,只待一个成熟的时机一举捕获。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脚踝关节处的软骨也隐隐酸疼,但他不敢停下脚步。因为只要汗一冷却全身便会一阵紧一阵发冷,越是休息,就会越丧失继续前进的力气……
又是一条岔路。
江道义眉沟越发深蹙,弯曲盘旋的小径忽然多了起来。
他再次掏出马克笔在树干上做记号,折返时脚下忽然‘咔哒’一声。
这是……指南针?
他捡起指南针,表盘被他踩出了一条裂纹,纹丝不动的指针让他有些失望的确定它已经完全失去了辨识方向的功能,不过抹去泥水后依然鲜亮的表壳也让他确定昨晚小徐一行人曾经来过这里。
他犹豫了下,将指南针放进背包,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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