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叛》第139章


因为,它虽然还是听雨楼,主人还是姓谷,却处处充满了与江湖无关的气息,于是,江湖再起传言,“西湖畔,此听雨非彼听雨,江湖逝去不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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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绿时。
桃花如霞,杏花如雪。
不知不觉间,东风已暗换年华。
咋暖还寒之时,最难将息。
明明前几天还阳光和曦,春风习习,到了清明,却瞬间变了脸儿。
阴云密布,春雨淅沥,唰唰唰,浥湿了干燥一冬的大地,潮湿了缓缓流动的时光。
白家的墓园就位于城外一里远的白云山山腰上,因为是个家族墓园,还派了几位仆人看守着。
沿着旖旎的小路崎岖盘旋,一路上遇见不少上坟的断肠人,白惊羽的心情也跟着黯然伤情。
飘飘洒洒的细雨中,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袍的年轻人迎面而来。
白惊羽心中有些疑惑,因为他发现年轻人是沿着自家墓园的那条青石小径下来的,不由心道,莫非他也是白家后人。
正想着,那年轻人已经来到两人身前,白惊羽发现他容颜秀美,一双乌黑的眸子亮晶晶的,浑身上下带着一股逼人的贵气,头抬得高高的,一副很神气的样子。
两人擦肩而过,身后的谷天月突然唤住了白惊羽,道,“白哥哥,那个人的神情看起来有时跟你好像哦。”
白惊羽无心应了一声,心里惦着那年轻人下山的路径,急忙来到墓园,问过守墓的长者,才知道今天园中并无外人来过,心里瞬间有一份失落,也不知是为什么。
墓园四周种植着四季常绿的松柏,翠色幽深,环境显得非常清幽,只听到春雨沙沙的洗涤尘埃的声音。
他和谷天月将带来的祭品一一摆在先人的坟前祭拜,当来到最后的那座新坟前时,白惊羽的心痛到了极点。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今年我又老了一岁,而你已经不在了人间。
白惊羽的眼睛瞬间变得朦朦胧胧,他端着一盘果品正要摆放在白定安的坟前时,蓦然间瞧到一物,心中不由澎湃激荡,当的一声,手中果盘掉在地上,盘里的苹果滚落了下来,四散开去。
谷天月见状,不由大惊,正要问他为何不小心,却见白惊羽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白定安的坟前,原来那里,不知是何人点燃了一对红烛,火焰在春风中摇晃着,红烛前面是一个瓷盘,上面摆放着两个红彤彤的苹果,柄对着柄,亲亲密密的靠在一起。
心,带着希望瞬间又活了过来。
“大哥,”白惊羽忍不住高声唤道,“你在哪里,我知道,你一定在附近。”
空园寂寂,春雨绵绵,只知道那声音惊动了一对鸟雀,倏地一声,展翅高飞而去。
谷天月惊慌的看着眼前仿佛失去了神智的白惊羽,他在不断的喊着大哥大哥,你出来吧,我好想你。
心中一阵钝痛。
守墓的老人也被白惊羽的举动吓呆了,木木的立在一旁。
白惊羽疯狂的跑出了墓园,向山上追了过去,他深信大哥一定在山林深处等着他。
谷天月再也忍不住了,足下施展功力,运步如风,将白惊羽堵拦在一处密林中。
“你干嘛要拦住我?”白惊羽傻傻的问道。
谷天月忍无可忍,怒道,“你疯了,白定安早就已经死了,你还找他干什么?”
“我没疯,”白惊羽痴痴的流出泪水,“那两个苹果是我和大哥一直以来的约定,大哥一定平平安安的活在我的周围,我要去看他。”
“醒醒吧,”谷天月狂喊一声,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力的推着白惊羽后退,一直推到一株古树前,他才用力晃着白惊羽的身子,道,“白惊羽,你听着,白定安,已经被皇上以谋逆之罪斩于午门,受刑的当天,你还去送过他的,他的尸骨也是我半夜亲自去收敛起来的,他已经走了,他不会回来了。”
“不,不,我不信,”白惊羽泣道,“明明苹果都在那里?”
“也许那是他生前托人这么做的,”谷天月吼道,“以前他也不是托人这么做的吗?”
这话正刺到白惊羽的心口要害处,他顿时瘫软在古树身上,喃喃道,“大哥,大哥。”
谷天月用手狠力的抬起他的下巴,大声道,“白惊羽,你看着我。”
白惊羽愣愣的望着他,道,“天月,你?”
谷天月深深吸了几口气,道,“白哥哥,这些年,我一直陪着你,我看着你从望江村一步一步走出来,看着你回到白家,我一直是视你如心中珍宝,不愿你难过,伤心,更不愿有人伤害于你,可是你呢,在你心中我究竟算是什么,你告诉我?”
“天月,我,”白惊羽怔怔的,答不上话来。
一直以来,他把天月当成最好的朋友,当成自己努力活下去的支柱,他曾对自己说过,一直以来都是天月在保护自己,他要反过来,让自己用一身的武艺去保护他。
他从没有认真想过刚才天月提出的这个问题。
“你说啊,白惊羽,”谷天月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吼道。
“我,我,”白惊羽心乱如麻,仍是答不出来。
谷天月的心如刀割,原来白哥哥一直恋着白定安,再也不愿去接受任何人,而自己,也不过永远是他的朋友,是他在望江村认识的一个小弟弟。
他咬了咬唇,身子用力向前,将白惊羽紧紧挤在古树身上,这几年,他又长高了,比白惊羽还高出一大截,他用手温柔的托起白惊羽的脸庞,低下头在他额上深深的印下一吻,然后,甩开双手,沉声道,“我明白了,白哥哥,听雨楼已经开业了这么久,我应该回到那里去,而不是留在你身边做你的慰藉。”
咬了咬牙,他转过身子,顿了顿,道,“白哥哥,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说着,他一步一步的向远方移去。
白惊羽怔怔的看着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熟悉背影,想要喊,嗓子里却被什么堵住了一番,哽咽着发不出声,只能看着他一点一点从自己面前消失。
终于连天月也离开自己了。
白惊羽颓然的从树身上软软的滑了下来,依靠着古树席地而坐,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
大哥以前说要好好照顾自己,却反了悔,离开了自己。
天月说他要护我周全,却在大哥祭日的这一天也离开了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天月他到底想要什么?
白惊羽双手抱着头,把胳膊放在双腿之上,心中痛苦不堪,茫无头绪。
林中寂寞如斯。
突然起了一阵微风,带来阵阵凉意,惹得白惊羽的身子一抖。
白惊羽忽然想起了很多很多的往事,有关于白定安的,也有关于谷天月的。
曾记得璎珞山里发生的,刻骨铭心的温暖与柔情
曾记得那年画舫里同样刻骨铭心的背叛
是火与水的交融,是仇与恨的延绵,到头来,却发现虽然自己可以谅解他的所作所为,但是,他们已经无法再回到从前。
他依然深深怀念着他的大哥,但是,多年江湖风雨,他们再也没有当年那种无暇的初心了。
是的,大哥也一定这样想,所以他在天牢里拒绝任何人包括自己去探望他。
也许,他希望留在自己心里的永远是当初那个对自己没有欺骗没有心机一片赤诚的大哥。
那才是自己心目中完美的大哥。
他又想起了望江村的日子。
凉凉的江风吹来,他可以望见江里的白帆点点,他肆意的饱览着□□,还可无牵无挂的坐在江边发神,直到天月把他拉回到小家里。
在家里,他就是天月的客人,怕他受到一点点委屈,天月总是早早出门,早早归来,为他献上可口的美食,丰盛的果品。
为了逃避敌人的追杀,天月半夜揽着他在路上疾驰,默默的护着自己。
雪岭城里,他孤身追来,将自己从风中电的魔爪下及时救出。
滨江城外,他奋力摇着小舟上的橹,将昏迷不醒的自己带回望江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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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默默的站在自己身旁,用心的安慰着自己,在自己绝望的心里,洒下一滴一滴的甘露。
白惊羽苦笑一声。
是的,天月走了,心里无缘无故就缺失了一角。
他默默的站起来,从自己的回忆当中挣扎出来,才发现,光线已经不知不觉暗了下来,林中只有自己孤孤单单的一人。
每次,自己身边总有天月陪着,无论是在危险的环境,还是在平和的环境。
现在,看着自己的茕茕孑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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