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夫人破案日常》第106章


这句话换来叶秋嬗一声冷笑:“你别和我扯这些不相干的,你告了密,今后你主子或许会杀了你,但你若是不说,我现在便可杀了你。”
毒针猝然凑近,巫蛊师浑身一颤连忙避开:“我说我说!”
“我是受羌国国君之命,在此养殖蛊虫,这幼虫需每日吸收阳光,且以苁蓉为食才可养活。所以我只能租住北荒民居,借用此地来养幼虫。”
叶秋嬗眯了眯眼:“幼虫?成虫之后是不是会生出甲壳,且通体萤绿,带两对羽翅?”
“是是是。”
“中蛊之人有何症状?”
巫蛊师看她一眼,又开始揉搓自己沾染了虫汁的表肤处,颤着唇道:“中蛊之人依个人体质各有不同症状,温和之人会变得暴戾,而暴戾之人则会变得麻木,但唯一不变的是,此蛊会催生人心中的恶意……”
叶秋嬗瞠目结舌,“什么意思?中蛊之人若是有不甘和怨气,那么他会如何?”
巫蛊师抬头看她,褐色的瞳孔闪烁着诡异的光:“他会杀人,亦或是自尽。”
“……”
叶秋嬗恍然想起白若虞的侍女曾说过的话——“邱使臣,郡主昨夜被虫豸所扰睡得不大安稳,让您带人过去清扫清扫呢。”
如今便将一切疑点都说清了……郡主果真是中毒所致,不过这次的毒物却是一只蛊虫,膨胀了她心中的怨气,致使一个佳人香消玉殒……
还有爆炸那日,也飞了一只蛊虫进来。不过她和秦湘都未与蛊虫接触,应该是没有中蛊的。
思及此,叶秋嬗还是不放心,又问道:“这成虫是如何下蛊的?”
“成虫能放出去下蛊的都是母虫,母虫甲壳底下藏满了幼虫,幼虫细小落在人身上之后便会钻入七窍。”巫蛊师没说完的是,幼虫的虫汁也带有毒性,若不及时清洗也会中蛊,且此蛊难解。
“可有解法?”叶秋嬗随后便问。
巫蛊师摇头:“难,蛊虫入人血脉无声无息,只有操蛊之人用母虫逗引才能将其取出。亦或是中蛊之人在受其操控时清醒过来,这样操蛊人会遭母虫反噬。”
叶秋嬗皱眉,不由得想起白若虞,她应是清醒过来了的,不过怎么不见羌王遭到反噬,难道他并非操蛊之人,还是说他培养了一批专门为他下蛊的死士?”
这些疑点暂且不论,她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要问:“羌王养蛊有何目的?”
叶秋嬗始终不信堂堂一国君为了开通一条商道便行此等奸邪之事。且还费尽心机困住靳朝使臣,为了一条商道不惜开罪靳朝,这不像是那个能谋朝篡位的王子做出的事。
果真,巫蛊师立即开始闪烁其词,眼朝右瞥,嘴上道:“我只负责替王养殖,其他便不知晓了。”
这模样分明是在撒谎,叶秋嬗立即掐住他喉间,怒目相视:“少跟我耍花腔,快说实话,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毒针近在咫尺,巫蛊师立时慌了神,嘴上连道别别别,心里头却抱着侥幸。但奈何用的是他螣族的蛮语,叶秋嬗凝神听着,最后只听懂了“国君”“上岸”“水”等几个字眼……
上岸和水立即令她联想到融海,是要运什么上岸?
叶秋嬗脑中忽地灵光一现,扯住那巫蛊师的衣领,恶声恶气道:“东西上不了岸了,靳帝已发觉你们国君心怀不轨,早在融海港口埋伏了官兵,届时东西一并抓获,你们羌地区区小国,可受得住吾皇之怒?!”
“什、什么?靳帝已知国君计策?”
叶秋嬗见果真将他的秘密诈出来,心头得意,面上却丝毫不露,面沉如水颔首道:“你还不快快招降,若是早日归顺我朝,或许还可获得一线生机。”
巫蛊师神色灰败,终于认命道出实情:“我招我招,羌王让我大量养殖蛊虫,是要藏在皮毛之中,想通过融海商道进贡到靳朝宫中。”
叶秋嬗还是没控制住,大惊失色。
“为何不以和亲为由直接送入宫中?”偏要费尽周折选一条水路,这是她疑惑之处。
巫蛊师摇头:“边关严防死守,有异物的根本无法过关,我也只是钻了北地荒凉的空子,再往前去却是不能了。那蛊虫怕水,遇水则会钻入皮毛孔之中蜕甲,直到半月之后才会出来。边关的看守自然察觉不到,等半月之后,贡品已到达京城……”余下的他却是不说了,好似是怕叶秋嬗怒起将他杀了。
不过他不说叶秋嬗也能联想得到——届时母虫所到之处,皆受蛊虫感染,京城将会陷入一片慌乱之中……
巫蛊师见她出神,又左顾右盼一番而后小心翼翼讪笑:“这位贵人,我已将自己知晓的全数吐露,先前养虫并非我本愿而是受权贵胁迫,烦请贵人放过我一马,饶我一条小命吧。”
真想不到能培育出那种怪虫的巫蛊师竟是个贪生怕死的宵小之辈。
叶秋嬗秀致的脸庞在屋内忽明忽暗,露出一抹浅笑。毒针随后搁在巫蛊师的脖颈上。
“巫蛊师,和我走一趟吧。”
“去、去哪儿?”
“融海港口。”
第84章 
融海港口在靳朝北地; 大漠到港口也不过四日路程。
如今港口未通,素日只供临海百姓打渔、泊船。晴空万里、海风肆意; 本来风平浪静的海平线忽地冒出一个黑点,渐行渐近; 直至百里海外才瞧出原貌。
原是一艘商船,船帆上飘扬着一面螣族特有的旗帜,气势磅礴、来势汹汹。
打渔的几个渔夫面面相觑; 倏尔将手中活计一扔; 惊慌失措地往岸上奔去,融海港口并非没有修筑海关,只不过因无船来访而常年荒废。今日忽见几个渔夫来报,说海上有艘异国船只驶来; 众官兵立即摩拳擦掌回到港口处站岗。
商船愈漂愈近; 足有寻常商船两倍大。待它安稳地泊在口岸,几十个官兵已围堵在四周,只要船上之人一现身; 便立即将其扣押。
然而,下船的却是一个眉目英挺、玉树临风的汉人男子; 着一身绛紫官服,面对散发出冷光的兵器没有丝毫露怯。
“你是何人,胆敢闯入我靳朝港口。”为首的官兵呵斥道。
来人面沉如水,不疾不徐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
“我乃枢密省监察少卿谢芝,今奉羌国国君之命,前来运送贡品。”谢芝话音一落; 船上又下来几个高头大汉。俱是羌国人相貌,把持在谢芝两边。
为首的官兵皱眉仔细打量令牌和谢芝的穿着,是靳朝官员所佩无误,但他并未立即放下戒备。
“你说你是奉羌国国君之命,但我等只奉圣上之命。你若能拿出圣旨,我便开关放行。若拿不出来,对不住,我们只能将尔等扣在此处。”
在谢芝身旁的是逽依外使,他将官兵的话语翻译给羌国人听,几个羌国大汉目光冰冷的瞥向谢芝,似在看他如何行事。
谢芝仍从容不迫,向那些个官兵拱手道:“几位大人,此乃羌国国君手谕,你们看过便可知晓。”
他侧过身让一个禁卫将文书递上,那官兵头子展开一看,倏尔眉头便纾解开来,换上一副笑脸:“原来圣上与羌王决议开通商道,我等还未收到消息,方才多有得罪实在抱歉。”
“无碍无碍,大人也是恪尽职守。”谢芝微笑道。
那官兵却又正了神色:“虽则有圣上手谕,但我等还是要例行公事,烦请谢大人和众位使臣将船上贡品交予我们检查,若是无误便可过关。”
谢芝抬手让路:“好的,大人尽管查验。”
羌国的大汉悉数上船,架了桥梁便开始搬运贡品,足有二十几个大箱子,比当初郡主出嫁的嫁奁还更丰厚。将箱子一一打开,无非是些羌国本地才产的东西,曜石占大多数,其余的都是药材、补品和动物皮毛。
官兵一一翻看查验,未发现任何不妥,扬起笑脸将谢芝等人恭迎进城。
临海海城并不大,甚至还比不上一个县城的繁华,人口稀薄家家户户以打渔为生,这里的人或许一辈子也没见过几个外乡人,今日却忽见一行异域人进城,皆沿路围观,有惶恐者有好奇者,无不是指指点点目露惊讶。
“这段时间真是奇了怪了,先前来了一个外乡人和羌国人,今儿又有一队羌国人进城,还是从融海边来的,莫不是圣上决定要开通海上商道了?”一个肤色黝黑的男子对另一个老叟道。
另一个咋咋舌:“谁知道啊?不过若是真开通了商路,对你我来说也是好事。”
走在街道中心的谢芝双耳微动,敏锐地捕捉到这段对话。
“一个异乡人和羌国人?还有谁会来此地?”他心里起疑。
?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