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楼》第42章


听他这么说着,九儿微微阖目,苦笑着摇了摇脑袋,“慕公子啊慕公子,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人很讨厌?”
明明想要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却一次次的被人窥破,这种感觉实在是难以名状。
“因为我说的是实话所以讨人厌?”慕展云依旧笑着,只是那笑容中掺杂着一些其他的情绪,“喜欢就是喜欢,既然喜欢了就坦诚的面对,无论最后结局如何,至少要对得起自己的心意,日后再次想起,也别让自己后悔才好。”
……
九儿向主子多求了几天的时间,主子倒是难得的没有反对,于是趁着这短暂的时间,九儿每天都会跑去慕展云那里,或是陪他聊聊天,或是问一些自己好奇的事。
她也是第一次听别人说起忘川的样子。
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开的耀眼夺目,红艳的犹如滔天的业火。忘川淙淙的在花海间流过,仿如一条玉带将花海分割成两处。
若是想要带着记忆轮回转世,就要忍得住千年的孤寂,一个人身处花海之中,仿佛置身于无边的旷野,寒冷、孤寂,耳边唯有寂寥的水声,能做的事只有回忆,一遍又一遍,点点回忆深入骨髓,让人刻骨铭记……
五天后,慕展云在睡梦中溘然长逝,之前他曾嘱咐过伙计,他走之后直接一把火烧了就好,入土为安实在不太符合他的性子。
算是相识一场,九儿从中帮衬了不少,不过一想到主子已经陪她在这里耗了很久,也就不敢再继续耽搁。
前前后后折腾了小一月的时间,再次踏入镜花楼,却没有了当初令人心悸的温暖。
主子进门后什么都没有交代,直接回了石室,空荡荡的小院里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九儿第一次感觉到,这冷冰冰的镜花楼就好似那个冷冰冰的人,再怎么费尽心思的去温暖,依然无法融化层层包裹的坚冰。
突然有一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她苦笑着看着眼前的四方小院,目光又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那扇紧闭的门扉上。
仔细想想,虽然自己也留在这里几年的时间,可是对那个人的事依然是一无所知。九儿只是好奇,在他冷漠的外表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心思,这许多年来,是否有过一个人能够真正的走进他的心里。
……
依照以往的情形,两日后,九儿来到石室里想要知道慕展云的事,好歹答应过人家,说得出就要做得到。
岂料主子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整理清楚。
“慕展云已死,不用如此麻烦。”
“可是我答应过他的,至少也要知道他所爱之人这一世过得怎样,也算是对他有个交代。”
“没有必要。”主子一口回绝了她,“人死之后本就不应该再去顾忌生前之事。”
此时此刻,九儿只觉得面前的人又陌生了许多,她试着问道:“主子,那你是不是也觉得留在忘川是一件愚蠢的事?”
“没错。”
九儿略显尴尬的笑笑,毕竟他口中所说的愚蠢之人自己也算一个。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愚蠢就愚蠢吧,她做的蠢事已经够多的了,也不差这一件。
可慕展云的事却不能就此作罢,九儿再接再厉,“主子,这一次算我求你好不好,你帮我开启铜镜,我自己进去就好。”
只有铜镜里才能看到慕展云的过往生平,才能循着这些将他所爱之人找出,交到鬼差手中自然能寻得她今世所在。
“不行。”
主子回答的十分干脆,那铜镜连通阴阳,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怎么能放任她一人踏入险境。
“主子,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没料到她会如此发问,主子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我虽然不是什么圣人,也没想过热情助人之类的,但来到镜花楼的人和我的情况是一样的,即便我现在不记得上一世的事,但是……”九儿有些纠结,不太明白该如何措辞表达,“换位思考一下的话,我很想帮他们,或者说我心里也可能想着自己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也想别人来帮帮我吧。”
那个能帮她的人就在眼前,只是二人之间这种微妙的关系,也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
主子的脸色有些难看,九儿觉得刚才可能说错了话,急忙辩解道:“主子你看,当初说好的,我一直留在这里帮工,慕展云怎么说也算是上门的客人,客人提出的要求,我们肯定要尽量完成哈。”
“不用再说了。”
主子又恢复了那种冷冰冰的口吻,当九儿以为请求无望的时候,却又听他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第四十七章
“阁主,这是新送来的。”
昏暗的书房内,一年轻男子斜倚着身子,略显不雅的坐在书案后。他眉头紧促,不耐烦的问道:“怎么又来?这个月都是第几次了。”
管家尴尬的笑笑,“没办法,三小姐说这个月的生意格外好,就烦劳阁主多辛苦一些。”他把手中的信放在桌上,恭敬道:“还望阁主提早进行准备。”
“不就是杀人,有什么好准备的。”
似乎这已经是一种常态,管家对他这种态度倒是见怪不怪,之后又简单的叮嘱了几句,便转身退下。
“真是麻烦啊。”男子略显不满的撕开信封,抽出信纸瞧了几眼,无奈的勾勾嘴角,似不屑、似嘲讽:“那女人真是什么样的活儿都敢接。”
他记牢了信上的内容,伸手将它送到了烛火上,不消片刻的功夫,那薄薄的信纸便燃成了一撮灰烬。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儿,他浑不在意的活动活动手腕,眼中闪过一丝锋芒,“也罢,什么活儿都无所谓,有什么人是我慕展云不敢杀的,又有什么人是我慕展云杀不得的。”
……
弦月高悬,一暗影在屋檐瓦房上飞快的掠过,转眼间,便落在了水榭旁的榕树上。
水榭中烛光摇曳,笼着一层柔柔的光晕。一人对月独酌,正是他要暗杀的目标。
白朝然,江湖中有名的无双公子,虽生在帮派之中,却丝毫不见戾气,平日里待人谦和有礼,不过可惜的是,此人司文却不通武学,除了吟风弄月之外,似乎别无它用。
慕展云在脑中简单的回忆了一下有关白朝然的事,想到底也不知是谁如此恨他,竟找到赤月堂出高价请人暗杀。
不过那不是他要思考的事情,他是杀手,只需奉命行事,无论是老弱妇孺还是青年壮汉,在他的眼里都是一样的。
都只是一具尸体而已。
慕展云潜伏片刻,待他探明了周围并无人妨碍,正要出手,却突然发现一丝异样。
似乎又有人来了。
那人落在水榭的另一侧,跟他一样潜伏进了夜色。
他眼眸微眯,死死的盯着那团暗影,戒备的拿出一枚银针扣在指尖,蓄势待发。
慕展云不敢松懈,对于杀手来说,有时一瞬间的失误便可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突然间,那人似乎动了动,下一刻只听咔的一声脆响,脚下的树枝被他齐齐踩断,紧接着咣当一声,整个人从树上折了下来。
白朝然着实吓得不轻,他未曾想到戒备森严的府里居然闯进了陌生人,而且他一身夜行衣,脸上蒙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对晶亮的眸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过来喝茶的。
他连连后退几步,颤着双手指向来人,惊恐的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府宅?”
“不好意思啊。”那人嗓音稚嫩,听起来像个年幼的少女,她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连连解释道:“我只是想趁着夜色无人练练轻功罢了,谁想迷了路,我不是坏人,我发誓,真的。”
“那为何穿着夜行衣,还鬼鬼祟祟的躲在树上窥视。”
“江湖侠客不都是这样的嘛……”她小声嘀咕了一句,“至于为何躲在树上……我走累了想歇歇,谁知道这里居然有人,本来是怕被误会想等你走了再离开,结果那树枝也太细了些,踩两脚就折了。”
她不停的抱怨,明明是她学艺不精,却像是他做错了什么一样。
白朝然一言不发的看着她,默默地生了些许心思。
“那便趁早离开吧。”
“嗯?”她未料到白朝然会如此言语,“你相信我说的?你不打算把我抓起来严刑拷打逼问一番。”
白朝然点头。
事实上,从她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刻起,白朝然并未感觉到她有加害自己的意思。要不就是像她所说只是误入,要不就是她实力深不可测,如果是第二种的话,自己恐怕早就死在她的手上了。
他抬手指了个方向,“从那边走,以后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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