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人-毛团儿》毛团儿-第46章


苏祈拿出一锭金子:“王老,再给算算我另外一位朋友罢,辛酉年腊月八日生人,紫薇星命格。”
王老没有将那金子收下,只是低下头道:“好,那老朽就再算算。”
“王老定要算的仔细些。”
王老拿起命盘又开始摇头晃脑:“这应该是个先祖的命格吧?……不对……御史大人是在拿老夫开玩笑么?”
苏祈道:“绝无此意。”
王老怒道:“那为何拿以为先祖的生辰来让我算,咦?只是怎么回事儿?”
“王老,可是看出些什么了么?”
王老又开始趴在盘子上算来算去,最后叹口气:“不瞒御史大人,都说王家生儿子很准,其实我们不过是祖先传下来的算法,透过阴阳五行、天干地支及伏羲八卦,算出阳年阳月,再往前推个十月份,让子孙与其妻妾同房,这十之□□生下的便是儿子,但……这御史大人的朋友命格也是甚是奇怪,如若按照我们王家的算法,生辰八字加上命遂五格,御史大人的朋友估计已经过了五百年之久,但又不像是个死人。”
李昀一听到这五百年,心里默默一惊,看着苏祈,只见苏祈眉头紧锁,这是李昀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王老见苏祈眉头深锁,哈哈一笑:“定是老朽算的不真切。”
苏祈定着眼睛瞧王老:“求王老顺着这命盘的说法,细细讲来。”
王老叹口气道:“既然命盘上这么说了,老朽说错了御史大人和夫人别见怪。”
“但说无妨,只求实话实说。”
王老见苏祈像是无比认真,便又看着命盘,正色道:“四柱远兮皆律法,月之明晰律可循,按照命盘上的说法,令夫人应该是旧历三十年左右生人,也就是如今朝廷的开国年间,具体岁月不得而知,大约是永泰皇帝驾崩前的时候了,那时候新皇帝登基,改年号瑞德,所以距今应该有五百年之久,所以老朽以为御史大人是来戏耍与我,但老朽又仔细算来,虽说五百年来紫薇星盘微弱,却正守紫薇东南,有一息尚存的道理,也就是说,这,这人没死?”
说完王老也是一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难道是我算错了?”
苏祈深吸了一口气:“王老,可说的是真的么?”
王老摸着那个命盘格子:“这命盘在我王家有多久的历史老朽不得而知,祖祖辈辈这么传下来的,过去出错过没有老朽也不得而知,但在老朽懂事之后,大抵算的都是没错的,只因王家有祖训,便是不可拿此物换取钱财,且此等算法也靠悟性,王家每代出一位懂得这个算理,也不枉费先祖的心血而已,所以御史大人大可放心,老朽绝不会拿这东西当戏耍。”
离开茶楼,李昀和苏祈走在路上,一时无话。
李昀轻咳了一声:“为何,你没问那王老那枚龙凤茗之事?”
苏祈摇摇头:“不必问了,王家祖先定是得道成仙者,留下的宝物也可窥探人间一二,这样的家族若是沾染上阴污之物,早就没落了,这命盘亦不会还在那王老的手中,这个家族定是清清白白的。”
李昀点点头,又不做声了。
回到苏府,天色已晚,走过角门,李昀抬头又看见那月衙门上的“墨璃轩”三个字。
莫离,莫离,取莫要离别之意。
李昀狠咬了一口嘴唇,转身对着苏祈:“苏祈,既然他没死,你就该去找他。”
苏祈一愣:“谁?”
李昀将眼睛撇向别处:“洛慕恒。”
苏祈看着李昀,不说话。
李昀皱眉:“或许你不知道,我曾经做了一场梦,梦见我回到了五百年前,梦见自己当了□□文宗皇帝。”李昀说到这里,苦笑一声:“多么荒诞,在梦里我每日和如今的岁月没甚么不同,只是,回到了五百年前。”
苏祈定眼看着他,喃喃道:“竟有此事。”
“那时候,你叫做杜若堂,辅佐皇上左右,其实我回去的时候如今算来也就不到两月,但那时候的事,那时候的人我现在想来依然真切,柳无意,王庸,王家小妹,还有,还有洛尧,我总是能想起他们,然而这一切太过荒诞,总说服自己这不过是一场酣畅大梦,是芙蓉谷的烟给我制造的幻觉,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李昀苦笑一声:“本以为是一场梦,原来并不是。这样也好,你是真的,他也是真的,那么,当时的我,也是真的。”
李昀笑得苦涩:“那人是本朝的开国□□文宗皇帝,是当初叱咤风云的承世子,是与你相守近一辈子的人,也是你心心念念的人,如果那王老说的不假,说不定那人还活着……杜公子,去找他罢。”
☆、再找薛掌柜
“你做了一个梦,所以就肯定我是杜若堂?”
李昀摇摇头:“杜公子,你从一开始,就把我当作了那承世子”
“我从阴山挖来的面具,是你和承世子的定情之物。”
李昀又指着不远处的池子:“昨日我偶然在前面的池子旁边儿捡到了一枚半月牙状玉佩,当日在京城,毛途安总说他丢了一枚玉佩,乳白色犹如新月,是一个叫做景路的朋友送的,那枚玉佩可是他的?毛途安与我相遇在晟州,又在京城重遇,几次三番的帮我也是你的意思吧?你和毛途安其实是认识的罢?”
“我做字督使的时候,你让大将军保我,让皇上注意到我,我去了大理寺,犯了案,你又来帮我。”
李昀低头:“杜若堂会弹得琴,你也会,杜若堂喜欢喝淡茶,你也喜欢,杜若堂说的话,做的事,你都会,经过了五百年,你换了名字,改了姓氏,但杜若堂依然是杜若堂。”
李昀抬头看他:“但李昀却不是洛慕恒。”
苏祈歪头看了他一眼:“我倒觉得没甚么不同。”
李昀扯动一下唇角:“李昀就是李昀,李昀从来不是别人的替身。”
说罢李昀转身迈出墨璃轩。
回到房间内,李昀摊在了床上。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却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只知道这场戏终于没法演下去了。
迷迷糊糊的李昀便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外头下了雨。
李昀穿好了隔水靴,把窗子撑开了一个小边儿,冷风和水滴便挤了进来,冻得李昀打了一个冷战。
晟州属南方,初冬时节空气湿冷,这深秋到初冬,感觉不过一个晚上的时候。
李昀撑了把伞,走出门去。
走在街道上,雨水顺着伞的木骨细细簌簌的打落在他的褂子上,他走到城中不甚起眼的香木坊,进去就要找掌柜的。
出来的便是那两日前去过苏宅的薛掌柜,看见他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公子有何事?”
“没甚么,在你们这里买的这把油纸伞,才过了一日不到便下了雨,却油纸破了,龙骨也折了一根,过来修补。”
薛掌柜拿过油纸伞端详一会儿:“确实对不住公子,这伞一时半刻便可修补好。”
李昀便坐了下来,喝了一口热茶:“怎么这一会儿子就落了雨,晟州的天气真是说变就变,小时候也是这样。”
薛掌柜边着人修补,边对李昀点头:“江南的阴雨就是这样,喜怒无常又阴冷,小公子穿的太单薄了。”
李昀笑了笑:“薛掌柜真是体贴人,说的话道有点和我师傅一样。”
“哦?敢问你师傅是……”
李昀笑道:“我师傅的名字我也不甚清楚,大家都叫他瘸腿二哥,多半是因为他右脚有点跛。”
薛掌柜手里顿了一下:“哦?这名字着实不雅。”
李昀点头:“可不是,不过师傅倒是不介意,就是临死的时候看了一眼右脚。”
薛掌柜不再说话,把伞从伙计手中拿了过来,在油纸上细细涂抹:“手下人干活总是不放心。”
李昀看着油纸伞:“我小时候记得事情晚,大多都是个印象,但有一回师傅带我去了一位大伯家里,你猜怎么着,满院子都是油纸面儿和木头架子,花花绿绿的真是好看,那时候我还不愿意离开,现在想来,那位大伯应该就是做油纸伞起家的。”
薛掌柜将油纸伞面贴好,又试了试开合,然后交到李昀手里:“伞好了。”
李昀接过伞:“大伯,那天我一见到你就觉得眼熟,只是小时候记得的不真切,今早上下雨,方想起来。”
薛掌柜看着李昀,最终叹口气,拍拍李昀的肩膀:“老啦,连小昀都长大了,那时候你才多大点儿。”
李昀:“十年前你明明就在晟州,在苏宅你却说不在,大伯,那龙凤茗真的是你做的么?”
薛掌柜一听皱眉:“原来你是朝廷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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