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老婆又想解剖我》第49章


章敦沉默了几秒; 终于说:“可你有没有想过,他是罪有应得——他不是小孩子了; 也确实做了错事,实验题一号不可能随随便便地原谅他。”
沈略笑了笑:“如果你不愿意; 那就退回去; 我自己去找他; 不管怎么样,你总是有理由的。”
章敦有些不快地笑了; 也没有丝毫心思被戳穿的尴尬:“是啊,我总有理由; 可你又何必为了他去只身犯险?我是为了你好。”
沈略从来知道她这个师兄性格里的缺憾,甚至在一部分人眼中,也算不上缺憾那你呢; 伪善,舌灿莲花,都是政客身上绝对的优势。
她只是笑了笑:“如果现在陷入危难的人是你,我也会坚持去找你的,对你们我一视同仁,毕竟你们是在我人生中排得上号的了,我不可能丢下你们不管。”
章敦似乎是有意缓和气氛一般,开玩笑一样地问道:“我该荣幸吗?”
沈略点了点头:“当然,你们也能算数一数二的位置了。除此之外,你以为你们就没有犯错吗?她被彻底伤害,我们都是帮凶——她同我一样,有一视同仁的力量与意愿。”
章敦笑道:“因为你的生活里也不过一两个人罢了。”
沈略并没有被扎心的感觉,只是口气平淡地回答:“我为我的孤独骄傲。”
章敦在经历短暂的沉默之后,缓缓道:“走吧。”
沈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而他并未有更多动作。
章敦似乎也看出了沈略眼中的困惑,终于笑了起来,像是什么奸计得逞的模样,但是口气温和极了:“我会陪着你的。”
上天入地,刀山火海。
他当然是一个并不怎么高尚的人,他也少有迎合旁人的机会与意愿,但是这并不说明在他愿意的时候,不会付出一点真心。
即便这真心几乎算得上廉价了,于他也是难能可贵。
所有人都藏了起来,他们中的大部分都远离了这一片区域,致使廊道上只有他们两人孤零零的脚步声与心跳声。
沈略同章敦打算去控制仓找一下卡文迪许,那里可以藏身的地方比较多一些。
两人此时一点头绪也没有,也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祷,白人鱼此时也毫无头绪。
除此之外竟然没有更多的办法,一切都看时间与运气,而沈略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运气多么好。
他们摸了个空,在墙壁上找到了一个用碳棒画上去的记号,潦草的、能看出留下这个记号的人的时间紧迫。
“我在这里。”
沈略正好扑了个空,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章敦伸手把那串记号擦去,袖子上脏了一片,他也不曾在意,只是口气平静地说道:“他曾经同我说过,他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捉迷藏者,没有谁能找到他。”
这个优势听上去与世界上最会翻花绳这个技能一样无用,却没有想到在此时此刻派上了用场。
“不过他为什么和你说这些东西?”捉迷藏能手听上去不像是卡文迪许闲暇聊天的时候会谈及的话题,实在是既没有趣味,也没有什么
学术上的建设。
章敦似乎回忆了一下,然后缓缓道:“也许是为了心理疏解?”他半是询问地回答道。
章敦知道很多人的秘密,也许这就是其中之一。沈略于是住了嘴,不打算继续剖析卡文迪许内心深处不愿意透露给更多的人的心声。
有些东西也不一定要追问。
沈略走出控制仓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糟糕透顶的运气,白人鱼慢悠悠地从廊道里晃了过来,脸上的神情像是在某个公园里散步,悠闲无比,似乎下一秒就能哼出歌来。
沈略和章敦一同定住了步子,僵硬的感觉像是从背后的某个位置冒出来,然后大力地攥紧了他们的咽喉,就像贝多芬当日攥住了命运的咽喉一般。
沈略屏住了呼吸,沉默地站在了原处,而白人鱼却只是目光游离地在沈略的身边堪堪经过,却熟视无睹地掠过了他们。
白人鱼确实在哼歌,那似乎是一首外国童谣,她的音色是童话故事中的空灵优美,而调子却透着难以言明的诡异。
沈略等待着她消失在了走廊尽头,才转过身看向刚才和自己保持着一样动作的章敦。他也看向了自己。
沈略几乎有些笃定地说道:“她看不见。”
“可即便如此,我们也没有任何击败她的办法,”章敦缓缓说道,“她自然有别的办法看到我们。”
沈略无法辩驳,只是点了点头:“是啊,我们甚至不如一个盲眼者。”
谁才是真正的盲眼者?
沈略几乎有些自嘲地想着,一边向着另一个方向行进,他们得找到卡文迪许。
“等等。”沈略的头忽然撇向另一边,目光警惕地望着白人鱼离开的方向。
章敦也看向了她,然后听见她语气沉沉地说道:“他来了。”
第54章 捉迷藏(3)
波塞顿来时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
沈略无法说清; 只是感觉周身有温暖的海风掠过 ; 有时会惊扰湖心的水面,有时如果你不闭上眼睛感受; 你将根本无从而知风从哪里来。
章敦愣了一下:“你说谁?”
他话音刚落; 船身便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不用沈略回答; 他也知道了自己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勉勉强强在这种剧烈的震荡中站稳脚步; 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却因为惯性狠狠地摔了出去。他几乎有些难以忍受地; 想要伸手去抓,但是显然没有控制好发力点,终于是跟着眼镜一起摔在了地上。
沈略一言不发地站着; 双手死命扶着身边的固定着的东西,风带着近乎毁灭性的力道; 夹杂真好海腥气味的水滴,擦过她的后颈; 掠过她的眼眉; 她微微眯起眼睛; 防止雨水灌进来。
这一切都是他们以他们现阶段的知识分子与能力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非要问出一个解决方法,那么也很简单; 闭上眼睛,你会死得轻松一些。*
沈略又一次听见了白人鱼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但是这一次同前几次很不一样,如果说前几次的叫声是纯粹的发泄怒火,那么这一次沈略终于能听明白这条人鱼从始至终想要表达对对对言语字句。
“我只是想拿回我自己的东西。”白人鱼尖叫着说道; 半跪在地上的章敦终于皱起了眉头,艰难地捂住了耳朵 。
沈略从他神情动作中看出,对于白人鱼的话,章敦一个字也没有听懂。进入他耳朵的恐怕只有人类难以忍受高分贝的声音,没有丝毫意义。
沈略终于反应了过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在她的脑子里盘旋不去——我为什么能够听懂她在说什么。
就想猫和狗会打架的,鸡同鸭讲时说不清,不同的生命体种类总是难以畅快沟通的,至少大部分时间里他们都存在着障碍。沈略如今毫无障碍地听懂了白人鱼的话,似乎在预兆着什么极为糟糕的事情。
沈略沉默地看了章敦一眼,他现在的模样虽然有些狼狈,但也还是好端端的。于是她在那山雨欲来中迈出了无比坚定的一步。
“沈略!”她听见她背后有人叫她,声音近乎颤抖。沈略知道那颤抖的来源是什么,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可他的口气却又像是祈求一般,“沈略,别出去呀,别出去。”
沈略扶着门板站定,才缓缓回过了头,她像是在笑,却兀自摇了摇头。
旁人的恐惧来源于未知,而她是世界上最了解波塞顿的人。她又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理由恐惧波塞顿呢?
风把她的长发吹乱,然而她还没能踏出一步,就听见白人鱼继续说道:“你装作人类又有什么用呢?你永远和他们不同,再怎么努力都是一样,没有什么人类会真的爱上你。”
“他们虚伪至极。”最后一句话出口的时候,风熄灭了一些,白人鱼的情绪似乎也稳定了一些,致使她的这句话听上去不像是胡搅蛮缠,更像是一句简单的嘲讽。
不是这样。
沈略向着外面走去,扶着栏杆,冒着风雨,一遍又一遍想着,不是这样——希望波塞顿能听见,希望他不要因为白人鱼的那一二字句迷惑失望。
但是白人鱼还在说话,沈略甚至能够猜出她脸上的神情,但她无从想象波塞顿的神情,因为他始终沉默,如果不是这风雨,沈略几乎要怀疑波塞顿是否真的来了。
“她身上有你的味道。”
白人鱼一字一顿地说道,沈略没有原因地放缓了脚步,她忽然觉得自己会听见什么她不应当听见的秘密。
“我知道你在听,他想把你变成同类——不,他是想把你变成一个怪物。”
白人鱼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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