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渡你成仙可好》第185章


荨娘想到这儿,不由侧过脸笑了:“禅殊,你的小花呢?怎么没带着?”
禅殊捡起一根柳枝拨弄水面,“那是故人送的。故人已去,还带在身边,也不过是徒惹伤心。”
哦,是了,荨娘想起来。在张员外府上,禅殊曾经说过,小花是师兄送他防身用的。想来这个师兄,便是张祭酒了吧。
“对不起。”
禅殊站起来,背对着荨娘,道:“你不必道歉。以命偿命,是他应得的。”
池面上起了风,莲花灯没漂出多远,又漂了回来,挨着池岸。荨娘见了,便朝池边走了两步,蹲下去,想把那盏莲花灯拨出去。却不想目光落在花心上时,上头插着的那张红笺忽然叫她愣住了。
那上头,分明写着她的名字。
重韫跟她说过,中元节放河灯是为了替已逝之人祈福,因此会在上头写上已逝之人的姓名。荨娘今天放了两盏河灯,上头就写了贺天和褚云子的名字。可她分明还没死呢,禅殊怎么在河灯上头写她的名字呢?
她本想开口问一问,却莫名觉察到了危险。
禅殊站着,她蹲着。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眼睛,忽然跟她跌下锁仙台时看到的那双眼睛重叠起来。冰冷的,探究的,唯独少了心软和怜悯。
从心底,发出的颤抖一点一点地席卷了整个身体。她以为自己能够保持镇定的,可心中的惊恐和对方施放出来的威压慢慢瓦解了她的理智,将她击得溃不成军。
“帝君……帝君大人。”
“嗯。”对方回应她,用一种听起来十分慈爱的语气,“傻孩子,人间的确是个好地方。可这地方再好,终归不属于你,不是吗?”
他伸出手,“来,跟吾回家。”
同一时刻,穿过临安城的河流里忽然卷出一条大浪,像是一只凶恶的鱼,张开血盆大口将站在桥上看河灯的两个孩子卷了进去。那浪一砸到水面上,立时化作一条大蛇,沉到河床底部,长长的身躯一摆,瞬行千里,只一瞬,两个孩子都消失在河水里。
二娘子刚刚从知客僧处亲自讨了热的茶水往回走,忽见长廊两旁风声大起,一点烈焰红芒从远处疾射而来。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手中托盘坠落在地。
哗啦。
盏碎茶倾。
千里之外的汴梁城里,大理寺少卿重钧刚刚吹熄了床头的油灯,将手中书卷放下,拉起被子准备就寝,他房中养着的一尾红鲤忽从缸中跃出,化作一个红衣女子,悄无声息地逼到了床榻边。
从窗棂里漏进的月光晃亮了她手中的利器。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已经大修完毕。今晚全部替换。别的可以不看,建议你们倒回去看看新修出来的第一章《撞天钟》,里头有个新埋的伏笔。
第156章 忤逆
红衣女手中的刀高高举起,还没能落下去,身后一根骨刺抵上了她的背心。
念奴娇手中骨刺往前送了三分。
“小红鲤,别逼我杀戮同族。从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吧。”
红衣女子犹豫了一会,将那片形如弯月的红鳞薄刀收回袖内,朝边上迈开一步,转身,低头瞧了一眼,才发现整个地板上都贴满了火符,刚刚那一刀,她要是刺下去了,只怕落刀之际就会被烧成灰烬。
念奴娇骨刺上移,定在她眉心。
“说,为何杀人!?”
临安。
那点红芒落到庙宇上空,二娘子终于看清了。那是一杆红缨枪,因来势迅猛,枪头的红缨上带起一圈火焰。
她仓惶后退,多年不曾动用过的妖力在掌心汇聚起来,一掌击出,一串幽绿狐火自她掌心升腾而起,好似一条长长的藤蔓,延展出去,勾住了枪身。
长‘枪的另一端慢慢显露出一身银色的铠甲。钱塘君握住枪杆的手臂猛力朝前一贯,长‘枪‘刺入二娘子肩膀,将她钉在柱子上。
二娘子咬住下唇,忍着不叫唤出身。她的身后陡然生出了七只狐尾,朝钱塘君狠狠地抽了过去。钱塘君右手后撤,左手攥住其中一条狐尾,猛力一甩。
砰然一声大响,二娘子撞断了长廊边的矮栏,躺在一堆碎木当中,双手在身子底下撑了一下,又无力地摔了回去。
长廊的入口处,脚步声急乱。
重二郎站在一盏灯笼下,灯光下,他的脸庞落于半明半暗之中,紧抿着的双唇和闪烁的眼神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他一步步朝这边走过来,神情恍惚,像是丢了魂一般。天地万物,此刻俱不在他眼内,他只能看见地上躺着的女人。
一条红色的小溪流,从那边淌过来,流到他鞋边。
二娘子朝他大喊:“走啊!相公你快走!”
钱塘君冷笑:“走?你们一个两个,都别想活!”
言罢一脚将二娘子踏在地下,提起长‘枪,一‘枪扎进一条狐尾内,生生将那条狐尾扯了下来。这狐妖抽了他儿龙筋,若不叫她也尝尝他儿死前的痛苦,未免也太便宜了她。
钱塘君还欲故伎重施,重二郎已朝他撞了过来。本来普通凡人的力气,是撞不倒他的。可重二郎这一撞完全是豁出命的架势,他抱住烈焰枪的枪杆,拼命朝自己那方扯了过去。
钱塘君右手一跳,枪身震了一下,便将重二郎挑飞出去。重二郎在长廊外头的结界上重重地撞了一下,随即顺着结界滑落。
谁知这时结界上却伸出一只手来接住了重二郎,紧跟着那双手的主人踏了进来。
来人一身黑衣,眸色如同点漆,站在黑暗里,几乎与夜色溶为一体。
钱塘君长‘枪指地,喝问:“你是何人?”
黑衣人遥遥探出一指,凌空抵住了钱塘君的烈焰枪。
“北海域外,夷神。”
挂在长廊入口的红灯笼摇晃了两下,扑地熄灭了。被结界罩住的长廊,彻底陷入了黑暗当中。
放生池边。
池里的河灯被风吹过来,围靠在西池岸边,像是众星拱月一般,围住了池岸边上的两个人。原本萤萤一点烛火,烛光并不盛,此刻上百盏河灯聚于一处,暖黄色的烛光照亮了岸边垂柳,和柳树下站着的人。
白衣道士身姿修长,烛光映在他脸上,柔化了他脸部的棱角。他伸出手,握住了荨娘的手腕。
这只手那么冷,像是在冰水里泡了许久才拿出来,冻得荨娘不由打了个寒战。
荨娘脑海中忽然闪过另一只手。掌心周围和指腹处长了一层薄薄的茧,干燥而温暖。在汴梁度过的那个冬天,她曾经和那双手的主人共卧一榻,半夜里,她总喜欢偷偷爬起来,把自己塞进他怀里,让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腰身,他的手掌贴在她腹间。那感觉就像抱住了一个大火炉,即便不盖被子,浑身也是暖烘烘的。
到了这一刻,荨娘终于知道自己有多么贪恋那份温暖。这种贪恋,令她萌生出前所未有的勇气。
她甩开青帝的手,猛地后退一步,一线银丝自她袖间激射而出,直奔青帝眉间神台穴。拿住此处,便可不战而胜。
荨娘以为自己动手的速度已经够快了,然而这点小伎俩落在青帝眼中,不过是鲁班门前的弄斧之技。蚕丝堪堪触碰到青帝眉间肌肤便无法再进分毫。
“荨娘,你要杀吾?”
青帝抬手勾住那截蚕丝,像是拨弦一般轻轻弹动一下,微笑叹息:“弑杀上位仙君,是要上锁仙台的。”
荨娘见一击未成,身子迅速后撤,飞身蹿入云端之中。她聚集水汽,凝成一朵行云,人跳上去,便望清河坊外的宅院逃去。
青帝背着双手,始终似闲庭信步一般牢牢跟在她身后三尺之处。
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来开解她:“荨娘,跟吾回去。吾只在你身上取一物,绝不伤你性命。”
荨娘怎么可能信他?她不敢开口,怕一开口就泄了气势,被青帝追上。重韫此刻只怕已经进了黄泉道,荨娘不敢进黄泉道里找他。她身上的魂光万里无一,在地府中行走极为打眼。那地藏王在冥榜上下了明令要捉捕她,她去地府无异于是羊入虎口。
荨娘已经看到他们的宅子了。她朝身后望了一眼,青帝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荨娘一咬牙,一狠心,捏散行云跳将下去,正落在天井里。一着地,她便扯开嗓子尖唤了一声“胖师叔”,人跑到门前,将门上嵌着的八卦镜反了一面,露出刻着祝融神像的那一面。
在临安定居下来以后,重韫便在宅子里布下了无数奇门八卦阵,其中嵌套着两个大杀阵,是用来防御大妖魔的。不久前他才和荨娘细细讲过这些杀阵的启动之法,谁成想竟然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何弥勒受伤之后便一直幽居家中养伤,今日和荨娘他们一道儿早早地放了河灯,就说自己老了,不耐烦跟着他们一起耍,故此提前回了家中。他明面上是这么说,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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