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有责》第81章


“西梁山脉。这个位置,是山脉中心的谷地。”陆昭指了指墨迹最终标记的地方。
薛慕极把脑海里的线索理了理,三叔在西梁山脉藏了一个东西,然后画了一张藏宝地图。他把一张地图,分成了两半,一半藏在自家佛堂的香炉里,被老太君天天抱着。而另一半,则送给了齐安长公主,齐安长公主曾与嘉羽太子一起来过平江城,与三叔也是旧相识,帮三叔把地图藏在了家传宝剑盘云剑中。
说三叔想让特定的人找到宝藏,才把藏宝图弄得这么纠结复杂,但这特定的人怎么想也不存在。若不是他重生这么一次,平江侯府的人跟谢家的驸马,完全没有任何交集,谢驸马更不可能把盘云剑,送给平江侯府的人。
但若是说,三叔不想让人找到宝藏,那闲的没事画张图干什么呢?
更混乱了,薛慕极拍拍脑袋,完全想不出为什么。
宝藏图出现的蹊跷,先暂且放一边,反正已经有确切的指向,他们走一趟去找找,看三叔究竟想要告诉他们什么。
眼下,又更重要的事情。
“哥哥,你等会儿我。”薛慕极往楼梯上走,上到第三层,藏书楼的书,排布很随意,每个书架被塞得很满,唯有第三层最角落的书架,只放着一本书。
小时候,薛慕极来藏书楼找哥哥的时候,不想打扰哥哥用功,就在下面几层,随意走来走去,正巧就见过这本书。他随便翻了翻,是一本普通的画集,里面画着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有些是平江侯府里的熟人,还有些人不认识,都是三叔随手之笔。
当年他根本不知道,有一天,他会再翻开这本书。
他决定回来,就是为了看这本书。
他一页一页的翻找,终于翻到那一张熟悉的页,那一页画着许多人,都穿着黑衣,表情淡漠麻木,为首一人,身后背着长弓。
两次刺杀他哥哥的人,都在画中。
薛慕极的身后,被汗水浸透,他为世子多年,当然知道侯府里三叔留下的人手有哪些。这些画里人,他并没见过,但与三叔留给侯府的暗卫,武功师出同源。
师出同源……
东宫。
当年嘉羽太子入狱前,托给齐安长公主,又因长公主自刎而消失,如今为摄政王陆钰效命的暗卫营。陆钰这几年,几步没有留在雍都,借故四处巡视,远离国事,把暗卫营与细作营,全数交给了皇上。
“小心皇上。”季明走时,是这么说的。
真相就在眼前,为什么?哥哥做陆钰的义子,为大靖卖血出力,陆钰是在为大靖的朝廷培养肱股之臣。皇上为何要刻意瞒着陆钰,派暗卫精英来暗杀哥哥!
不,不是的,西风山猎场狩猎的时候,哥哥还没做上陆钰的义子呢,皇上忽然提出狩猎,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设局冯家,难道是为了……
他敢都不敢再往下想。
可是,为什么呢?
哥哥自小与他生活,只同他去雍都一次,与皇上见面的次数,用五个手指就能数的过来。那时候他因为与陆茜的赌约,不能现身,什么事情都派哥哥出去打点。
难道是哥哥说错了话得罪了皇上?那个笑起来满眼天真的小皇帝,真的会因为区区几句话记仇,专程派精英暗卫追杀好几次吗?
不合逻辑啊。
风吹过,书页又翻过一页,薛慕极瞬间愣住了。
这一页,当年他走马观花,并没有翻到这里。
第69章 69
画上,画着三个男人和三个女人,一个男人,是他无比熟悉的人,从小陪伴他长大,叶家的暗卫长,而叶暗卫长旁边站着叶红袖,他的三婶。
另一个壮汉,他虽然不认识,但身后背着一把非常大的玄铁剑。这样的剑,他生两世,也就见过那么一把。
而站在他旁边的女人,清淡如雪,像一只冰雪里绽放的寒梅,眉目与身边的那壮汉有几分相似。薛慕极心里已有猜测,二房的三姨娘,季明的姐姐,三叔的红颜知己,偷走哥哥欺骗众人说是肉球的那个医女。而背着铁剑的壮汉,应该就是她的父亲。
还有两人,一对恩爱的夫妻。
丈夫揽着妻子入怀中,妻子脉脉含情,温柔的注视着画前的他。
就像在小杂间,哥哥含情脉脉注视着他的那双眼睛。
薛慕极猛然合上书。
他感觉自己没有办法呼吸,他努力努力平复自己起伏的心绪,他似乎知道三叔在西梁山脉里藏得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他终于明白季明话里的所有意思。
一连串的碎片,在他的脑海里逐渐成型。
两世,陆钰为什么会认哥哥做义子,他终于,再无疑惑。
可上一世,哥哥官至大理寺卿,也是朝中重臣,可据沈初对着盘云剑碎碎念,哥哥似乎也没遇到过什么生命危险。
原因只有一个,上一世,皇上不知道,不知道哥哥是这世上,唯一威胁他皇位的存在。
这一世,他重生成平江世子,硬生生改了姐姐的命运,却把哥哥推向危险。这一世,他重生成平江世子,硬生生改了姐姐的命运,却把哥哥推向危险。是他带着哥哥,在陆钰认哥哥做义子前,去过雍都。
楼梯上有脚步声。
薛慕极再回头,已经没有任何震惊与惶恐,恢复平日说话的语气,“哥哥你怎么上来了?”
“有人送了封信给我,是义父的回信,沈大人招安西梁山匪,似乎遇到了麻烦,义父让我领着金甲卫,速到西梁山脉,与沈大人会合。”陆昭说。
“为什么是金甲卫去?你离着西梁山脉那么远,禁军呢?”薛慕极现在,什么人的话都不敢信了。
“西凉太子现身雍都,说是要迎岳将军回国,皇上正与西凉太子在雍都会面,守城禁军,不方便调动。而我们北上回雍都,正好能顺路,解燃眉之急。”陆昭觉得薛慕极奇怪,从提起西梁山脉就很奇怪。
“别去!”
回雍都,只有雍都才安全,摄政王府是最安全的地方。
薛慕极深信,陆钰并不知道小皇帝在做什么,如若知道,陆钰该是多么失望。他千辛万苦才把哥哥认成他的义子,留在身边,是绝不会允许小皇帝这么胡来的。
“你不想让我救沈初?”陆昭忽然问。
“沈大人?沈初?他现在是什么官?”薛慕极刚反应过来,沈大人是沈初!
“从大理寺调任御前丞相。”陆昭说,“本来,西梁山脉招安山匪该我去,而盐立城之行该他来。因为他最近一年,头疼的厉害,说是当年受伤的后遗症,御医也束手无策。启程前一日,他在大殿上直接晕倒,被人抬回府中,皇上怕南下路远,沈大人路途颠簸再犯病,就下了密旨,让我们交换。义父在查宝藏的事,我在王府,也知道些盐立城案子的琐碎,接手不难。还能回一次平江,正巧。”
什么路远,什么晕倒!哥哥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离着雍都越远,李嘉霖的暗卫就越好下手,越能瞒过陆钰神不知鬼不觉。
分明就是他们俩设计好的,一个装头疼,一个装明君关怀臣下,顺理成章的下旨,把你往陷阱里推。
“不行,你不能去。”薛慕极抓住哥哥的胳膊,“沈初根本没病,他装的,他要害你。”
薛慕极不能说暗杀哥哥的幕后主使是谁,只能先推沈初当挡箭牌。但沈初明显是帮凶,并不无辜。在见到陆钰,从陆钰口中听到真相之前,他还不想告诉哥哥一切。
这是一件足以撼动天下的大事,他需要知道陆钰的想法。
陆昭却是笑了,脸上并没有疑惑或者是生气,“薛慕极,我知道你与沈初过去关系亲密,你不用刻意为了我的心情,保持与过去朋友的距离。你的心,在我这里,我知道的。”
这个时候说情话,完全不符合氛围啊哥哥!
说什么跟沈初关系亲密,谁跟他这个贪生怕死,置兄弟生死于不顾,抢兄弟未婚妻,还恬不知耻的装作跟长公主府不熟,连素莲公主要嫁冯骏那混蛋都不去劝的白眼狼关系亲密……等等……等等……
“哥哥你怎么知道我跟沈初关系曾经很亲密!!!”薛慕极睁大眼睛,难以置信,他与沈初交好,是上辈子的事,那是谢漫星的人生,并不是他薛慕极的人生。
“谢漫星……齐安长公主与谢驸马的小儿子,雍都纨绔,字画卓绝。离家出走,外出远游,失踪八年,每年从平江城的驿站,走一封书信回家报平安。”陆昭静静的说着,“就连义父的暗卫营,都找不到他人究竟在哪里。”
薛慕极像个石头似得,立在原处,“哥……哥……你知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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