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耽]九日皇帝》第534章


面对面在大红喜气的床上坐下后,陈奕诚温柔地拂了拂她露在喜帕外面的缕缕秀发。
“云儿。”
“嗯?”喜帕下的嗓音是带着笑意的低喃。
“累了吗?”
“还好。”依然是轻轻的笑声。
流溪的声音不似帝都城那比比皆是的千金名媛那般娇嗲,然却一样的悦耳,除此之外,更平添一份令人心仪的自然与温和。
“从杭州一路而来,你一定也有几分倦意,我先去招呼客人,你稍事休息,待一会儿还有的闹的。”
难掩心中对新婚妻子极度的爱怜,冲动之下,陈奕诚轻掀起喜帕的下方在那浅樱色的唇上轻吻了一下,却惹来爱妻片刻的怔忪。
“很意外?”为妻子整理好大红头盖,陈奕诚微笑着低问。
喜帕没有掩住的腮边透出淡淡的红,“是有一点出乎意料。”
没有故作娇羞,也没有装模作样的嗫嚅,云流溪所有的反应都是那么坦率而自然,这让陈奕诚不由地从心底里又更恋上了她几分。
“知道为什么吗?”
隔着喜帕,虽然云流溪看不见此时夫君眼里的神情,但他那饱含爱怜的语调却让她明白了他的心意。
“为什么?”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地反问。
“因为,从你十岁那年开始,我就认定你是我的妻子了。”
“十岁那一年啊……”流溪似乎也回忆起了两人初识的那一幕,扬长的尾音里似蕰着隐隐的笑意。
那年赵佑和秦冲大婚,心灰意冷的陈奕诚在山上见到了一个小女孩。
“对,也就是那一眼,让我下定决心,等你成年后一定要娶你为妻。”陈奕诚轻握住爱妻的手,摩挲着她分外修长的手指。
沉默了片刻,云流溪轻道,“……你确定……我真的是你想娶的人?”
“什么意思?”听出了她有些迟疑的口吻,陈奕诚扬眉。
“你该知道,我是双生子。”
“你是说云飞瀑?”陈奕诚失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是你的二哥。还是说,你觉得我有娶男人为妻的癖好。”
喜帕下忽然弥漫起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怎么了?”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异样,陈奕诚不解。
“不,没什么。”低低的嗓音似有一丝倦意,“只是忽然觉得有些累了。”
不疑有他,陈奕诚送开握住爱妻的手,“也对,那我先去前厅,你好好休息。”
“嗯。”
房门被拉开,随后又关上了。
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让室内又重新平静了下来,侧耳倾听,确定周围再无任何动静之后,大红的喜帕和可笑的凤冠便立即被拉了下来,毫无留恋地扔在了一边。
红檀木桌面上的铜镜里清晰地映出了一张不是任何粉黛的素颜,一如云夫人年轻时的翻版,然那微蹙的眉宇间却也有着云老爷略带书卷气的俊朗。
一场闹剧!
薄薄的唇边泛起一抹讥讽,也有着一丝自嘲。
……是啊,哪个正常男人会有娶同性为妻的嗜好呢?
……
约莫两三个时辰后,已变短了几寸的大红喜烛仍摇曳着橘色的光芒,然新房外却由远及近地传来一阵喧哗,打破了黄昏时分的宁静,料是那些好事的公子小姐们来闹洞房了。
迅速将凤冠和喜帕归于原位,并扣上颈间的丝缎盘纽,当笑闹着的人群鱼贯而入时,看见的依然是坐在床沿休憩的新娘。
“来来来,交杯酒交杯酒!”
年轻的王爷们立即惟恐天下不乱地为新人斟上上好的女儿红,吆喝着塞进陈奕诚的手里。
“云儿。”体贴地轻扶新娘,陈奕诚将其中的一杯酒递给她。
“要一口喝完哦!”王爷们嘻嘻哈哈地催促两人。
纠缠着彼此的手将酒杯送到唇边一饮而尽,众人顿时发出暧昧的嘘声,接下来便又是红枣又是花生地继续捉弄这对新人,乐此不疲。
好不容易最后一颗莲子也入了新娘的口,大家期盼已久的压轴好戏终于就要上演了。陈奕诚含笑接过纯银制成的喜棒,慎重地轻掀起那红色的头盖。
下一刻,房间里立即响起了一票未婚男子半是羡慕半是嫉妒的口哨声——
“陈兄,真是艳福不浅呐!”
“呆子,光只看陈兄那江南第一美人的岳母就该知道了!”
九日皇帝 番外卷陈奕诚 第二章龙阳之欢
“呵,陈兄好福分!”
“虽说六公主艳名远播,但陈兄的夫人也丝毫不见逊色啊!”
微侧着脸庞,眼角的视线亦不期然地望入了几张贝齿轻咬,神情哀怨的芙蓉面,心里的自嘲不禁又多几分。
“好啦好啦,洞房也闹完了,大伙儿继续到前厅去喝酒祭五脏庙吧,让新娘新郎好好休息!”
已经满足了好奇心的一干众人在几位已婚王爷赵文、赵卓的召唤下,纷纷退出新房朝前厅嘻嘻哈哈而去,只留下一对新人四目凝望。
……并非神情,而是估量。
僵持了片刻后——
“已经发现了?”虽是疑问,但语调却全然不是疑惑。新娘扬了扬唇角,取下凤冠扔在一边,乌黑的长发顿时披泄而下。
“理由。”陈奕诚黑色的眸中阴鸷一闪而过。
新娘毫无畏惧地迎上那开始熊熊燃烧的两团怒火,“流溪另有所爱,但她发现得太晚,就在出发来长安的前一天晚上。”
“来不及退婚了是么?”陈奕诚平静的口吻下却是波澜万顷,山雨欲来风满楼。
“是,所以由我来代她在帝都停留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你可以以任何一个理由写下休书。”
陈奕诚阴狠的神色取代怒火在眼中浮现,“是太无知的缘故么,难道将军府岂是你们云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处?”
“只要是能办得到,我们会不惜任何代价补偿你。”云飞瀑定定地望着陈奕诚,他如夜般的眸子里有着无与伦比的坚定。
“以卑劣的手段欺骗当朝命官是死罪。”在桌边坐下,为自己倒了杯上好的龙井,陈奕诚的声音是毫无温度的冷冽。
“那就我吧。”云飞瀑亦拉了一张梨木凳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云飞瀑,你是当真以为我陈奕诚不敢这么做?”陈奕诚眯起阴鸷的双目,火苗再度自其中呼之欲出。
“我完全没有这么想过。”云飞瀑啜了一口茶,齿颊留下淡淡的清香,“你是当朝将军,而我只是个普通老百姓,你要杀我自然是易如反掌。”
“我该称赞你有自知之明吗?”陈奕诚冷冷的笑。
“如果你能称赞一下我这个将死之人,倒也是一种美德。”
“云流溪可知你这个兄长会为她的一己之私葬送性命?”陈奕诚扬起威严的剑眉。
“多我一个不算多,少我一个不算少。”云飞瀑无谓一笑,“上有我大哥继承香火,下有流溪承欢膝下,没有什么非我不可之处。”
“所以,云老爷和云夫人才让你来代嫁?”陈奕诚再倒一杯热茶,继续细细品味。
“我会请大哥告诉爹娘我是在游山玩水途中得了恶疾暴毙,所以休书上请务必写上流溪的闺名,感激不尽。”云飞瀑再度爽朗一笑,似乎全然不将生死看在眼里。
“你们云家三兄妹的手足情着实让陈某佩服。”陈奕诚鹰般锐利的眸中忽地闪过一道光芒,“那陈某是不是该用更仁慈一些的法子来感激你们的安排?”
云飞瀑心中一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不必劳陈将军多费心了,现在这个法子云某已经很满意了。”
“可我不太满意。”
邪恶地扬起嘴角,陈奕诚伸出大手用了八分力紧扣住云飞瀑的下颚,只消再多那么一分,便可料想会在下一刻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
“让你们全家在阴曹地府相会——这个主意如何?”
不能言语,并不代表他会惊慌失措。云飞瀑清亮的眼神仍是直直地,没有任何畏惧地望进那双因暴戾之气而变得格外可拍的鹰眸。
毫无预兆地,心底猛然一紧,那是……
一如来时那般忽然地松开手,陈奕诚英挺的眉宇间一丝懊恼之色转瞬即逝。
“如果这是你最后的决定,我想我也没有任何力量置喙。”忍下颚部传来的巨痛,云飞瀑淡然道。
“我改变主意了。”
陈奕诚转过身子,轮廓分明的脸庞突地泛起一抹浓浓的讥讽和嘲弄。
“让你们云家死得这么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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