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记》第45章


苏岸笑了笑。忘了用吗?那丫头可是四五岁便杀过人。
正逢此时卫伯带着银票急匆匆地赶来,苏岸便道:“也好,我们下去!省得你急!”
苏岸在身后叫住卫伯,卫伯一见他,顿时如释重负:“王爷!您听到消息赶来了!县主她……”
苏岸道:“走,咱们进去!”
锦衣王沈重的气场还是不可小觑,即便他不动声色,一进门还是让声可动天的大厅刹那间鸦雀无声,静得针落可闻。
负责迎客的小二刚欲上前,苏岸已带着人长驱直入上了楼!
一路上横行无阻,这就叫积威日久。
锦衣王气势汹汹,这是怎么了?一屋子的赌徒心贪心黑,但脑子都算机灵,锦衣王看样子是来者不善,未免伤及无辜,那群人很快都作鸟兽散。
苏岸直接上了三楼,子虚不待吩咐用剑砍断了锁踹开了门!
门里苏皎皎正半抱着剪子刘拿刀挟持那胖打手开门,此时一见到苏岸,当即手也软了,刀也扔在地上,她眼圈一红就要哭:“哥!”
她的衣上脸上也全是血,谁也不知道是谁的血,故而苏岸一箭步将她搂在怀里,倒霉的剪子刘就被扔到了一边!
“怎么了?哪里伤着了?”
苏岸问得急切,有些后悔。或许应该听子虚的早点来!
苏皎皎却是摇摇头,只是瘪着嘴指着那边地上的高欢委屈道:“哥!他想欺负我!”
子虚不待苏岸吩咐,上前验看高欢身份,对苏岸道:“王爷,国舅爷家的,高三儿!”
高三儿近三五年在京城恶名昭著,苏岸眼中杀机闪动,他不怒反笑,对子虚道:“你去,把尸体给国舅爷府上送去,就说他胆敢冒犯县主,被我杀了!”
子虚应声诺,拖死狗一样将高欢拖出门去。然后苏岸对卫伯道:“你把这少年抬下去请个大夫看!”
卫伯应诺,苏岸半遮半搂着苏皎皎下楼去。
又坐在自家的马车里,苏皎皎在苏岸的怀里犹自轻轻发抖。苏岸轻轻地拥着,不停地道:“没事了,皎皎不怕了。”
苏皎皎心有余悸,情绪尚算安静,只身体轻颤控制不住。她对苏岸道:“那是太后娘娘家的,是吗?”
那高三儿的名声,他都不好跟妹妹说,苏岸只是拥着她,抚她的头,柔声道:“管他谁家的,杀了也就杀了。”
苏皎皎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她脱了力,只觉得疲倦,安心地横卧在苏岸的臂弯里,苏岸的怀抱安全温暖,哥哥身上的气息清雅干净,苏皎皎在颠簸的马车上本来只是闭目养神,渐渐地便睡着了。
车窗拉着帘子,车厢里并没有明亮的光。
苏岸望着怀里那睡得恬恬淡淡的稚嫩小脸,浓密的睫毛卷翘着,眉宇之间已初露女儿家宜嗔宜喜的美丽风华。当年还是个小不点,也是这样歪在他的怀抱中,怕被丢掉,睡梦里也搂着他的脖子叫“哥哥”。
当时南方大水,难民遍地。他带人去冒险抢吃的,把刚刚四岁的苏皎皎安置在一座破庙里,苏皎皎抱着他们的小包袱,等。可她毕竟是太小了,有人不免见财起意,要抢她的包袱,她不肯就范,那人凶性大发掐住了她的脖子,才四岁多的皎皎就用他留给她的暗器杀了那个凶徒大汉!
他回来时,看见她脸色苍白,抱着小包袱瑟缩地坐在墙角,而那个凶徒大汉横尸在她脚边。也不是不怕的,从那以后皎皎半步也不肯离开他,乃至他们安置下来,没有荒年流窜,日子过得岁月静好,皎皎晚上也要和他睡。
他并不担心,皎皎被人□□杀害。但是杀人毕竟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怕是皎皎会有心理暗影。
却也是他极端自私的一个办法。
要皎皎独自面对这些,于皎皎没有好处,于他,有好处。
因为只有他,才不会嫌弃皎皎绝地杀人,甚至他很赞赏。
但是世俗人不会接纳。杀人的人,即便是杀的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对一个女孩子来说,都不是好名声。
苏岸暗叹一口气,轻抚苏皎皎的面颊,皎皎啊,你让哥哥该怎么办啊?
苏岸横抱着苏皎皎下了车,沈嬷嬷看这二人身上全是血,惊吓非常:“这,这是怎么了?”
“皎皎杀了那高三儿!”苏岸撂下这么一句,径直到屋里去。沈嬷嬷心惊胆战的,突然觉得心里有根弦绷着绷着“啪”一声断了!
县主的婚事呦!
这才刚刚起个头,可这是又是结交街头小混混,又是大闹赌场赎人,又是杀了太后娘娘的侄儿高三儿,这,这样狼藉的名声,还能顺利嫁吗?
不过这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看县主牙关紧闭面色苍白,也是吃了不少苦头受了不少惊吓吧?
于是沈嬷嬷跟了进去,看着苏岸轻车熟路将苏皎皎放上床,盖上被子,细心体贴地掩好被角。她无心争着干这些事,只是非常忐忑小心地道:“县主她,没事吧?”
苏岸见沈嬷嬷她老人家盯着苏皎皎薄被下有血迹的地方,不由道:“没事,别人的血。”
沈嬷嬷松了口气,话虽难以启齿,但是却不得不问:“县主她,清白没受影响吧?”
苏岸突然噤声,脸上喜怒不辩。
第九章 决断(三)() 
慈安宫里。
高太后猛地起身上前,茶杯倾倒洒得她裙裾上茶迹淋漓。
“你说什么!欢儿过身了!”
高太后骇然抓住赵嬷嬷的双肩,不可置信地摇晃着。赵嬷嬷面色灰颓,谁能想到十拿九稳的事,竟能横生这等让人绝望的变故!
“说!谁杀了欢儿!是沈重还是那个苏皎皎!”
赵嬷嬷不由得后退了一步,难堪地道:“苏,苏皎皎……”
高太后骤然松开赵嬷嬷的肩头,身子摇晃了一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竟是,竟是她!她哪来的胆子!敢对哀家国舅爷家里的人动刀!”
高太后声嘶力竭,赵嬷嬷也不敢出声解释,那个苏皎皎哪里知道那到底是哪里的人啊,她们的计划是让苏皎皎失了清白,国舅爷再上门提亲的!
届时锦衣王府里子面子全没了,也只能嫁!
堂堂一个王府的县主,慌慌张张出面去赌场里救情郎,银子不够以身顶,这是道上规矩,她们是想让锦衣王哑巴吃黄连的!
可谁想到,那个苏皎皎竟有那等本事,欢儿公子的武功可不是寻常人能比的!对付一个锦衣王或许不能,可对付一个小丫头,怎么也想不到会失手的!
高太后大发雷霆,睚眦欲裂:“去把皇帝给哀家叫来!哀家还没死呢!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就敢格杀哀家高家的人!”
赵嬷嬷连忙安抚:“娘娘,陛下在书房里面见承恩公呢!倒是承恩公夫人,在外面,等这见您哪。”
高太后一怔,面上露出悲痛的老态来,连忙道:“快,快宣进来!”
承恩公夫人程氏一见到高太后,就哭得扑倒在地上,高太后上前扶,跟着姑嫂二人便抱头大哭!
赵嬷嬷跟在身后拭泪,却也不敢劝,生怕高太后一个迁怒就到自己头上,毕竟当时这个主意可是自己出的!
却只听见高太后边哭边切齿道:“嫂嫂放心,哀家定让那苏皎皎,碎尸万段!”
赵嬷嬷的右眼一跳,这个,志愿虽宏伟,却怕不是那么好办到的!跟锦衣王斗狠,就没见哪个真的赢过!
书房这边,皇帝宋璟砸了杯子。他一个茶杯过去就碎在了承恩公跪地的膝前,怒不可遏地道:“舅舅你惹谁不好!偏偏去惹子苏!为了东南金矿那点子事,您还就不死不休了!那现在看看到底谁死!身家性命还是荣华富贵,舅舅你自己选吧!难道朕这么多年是亏待了你不成!淮杭甄家是你外甥,还是朕是你外甥!”
这话承恩公哪里受得住,当下也不顾那一片片的碎瓷渣滓,一头就叩在地上,大呼道:“陛下!老臣冤枉啊!”
宋璟却是怒得一脚将承恩公踹翻了过去:“别以为朕不知道你那些狗皮倒灶的事儿!这荣华富贵是朕给你的还是甄家给你的!朕还不到三十,您就想拥着甄家站队给三皇子效力了!您真嫌朕不死得早!”
这话承恩公万万不敢接,哪里还顾得上分辩自家儿子死的事儿,当下爬过去抱住宋璟的脚道:“陛下!您这般说真是诛杀老臣了!老臣与陛下舅甥血亲,哪里敢生出如此大逆不道之心啊!三皇子不过九岁,老臣再糊涂,也万万不敢有此之心啊!”
宋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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