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乞》第60章


方了之笑道,“也真是天意。那妖道法力不精,竟未做到。便是方才陆大人跟你所说,未能保住祁宁命魂,只将他天地二魂放在了我身。那妖道见事情未成,竟然跑了。把我丢在山上,若非被人捡到,真是冤死荒山 ,亏大发了。”
容珏低了低头看他,小声道,“他是真死了。”
方了之叹了口气,道,“对不住,是死了。本想为你保住他。”
“陆思起说,天魂主记忆,地魂主情感,那你便带着他的记忆而生么?”
“本该如此。可我从前命脉太强,灵魂衰弱之时,他的天地二魂才显,身体康健,灵魂不弱,他的记忆便失。”
容珏深深看向他眼,“这是什么意思?”
方了之道,“意思就是,若你想他的天地二魂在我身上显出,得把我弄的半死不活才有可能。”
“你为何内力武功全失?”
“因他的武功路子与我全反,武功记忆入我体内,每日都在与我奇门武功心决互相打架。”
方了之叩了个首,“如今我弄明白了,也告诉你了,如何处置我,全凭你做主。你要是想他,也可以折磨我一顿,虽然人死了,和过往记忆聊聊也能宽慰人。”
容珏沉默许久,而后道,“你被丢在山上后,谁救了你?”
方了之道,“真不知,我那时一丝记忆也无。晕在你銮驾之下,见你之颜,那一刻便如五雷轰顶,神智突然清明,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尽办法留在你身边,那本奇门遁甲,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见了那书,便赌了一把。跟你到了行宫之后,见着你的脸,我便想起事来,脑中记忆经常矛盾打架,时而记得,时而忘却,可是偏偏只有一件事,一直记在脑中,从无一日忘却,就是我喜欢你。”
容珏叹了一声,道,“都说完了,还有事没说么?”
方了之无奈一笑,“那时在行宫里身上一张纸,只有方了之三字,我以为是自己名字。事情没弄明白,也没法告诉你,所以只能瞒你至今。”
容珏失笑道,“这么久了,我竟不知道你的名字。”
方了之拜了一下,认真道,“臣枢密院正使,子宴叩见吾皇。”
容珏彻底无话,看着他发呆。
“我杀了你最爱之人,随你处置。”
“你非要挑今天告诉我么?”容珏沉默许久,苦笑道,“行宫里那字条不是你名字,是什么?”
“是我的遗书。原想让那道士捎给我父母,谁知他跑了,辗转之中,只剩下三个字。”
“原本写了什么?”
“今世为人,为情所困,不孝之至,唯一死方了之,待身后轮回万世以报养育之恩。”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真相说出来了……啊……大快……PS这文应该还会有蛮长才会完结。
第53章 情深
容珏听完,看着眼前空气发呆许久。纵使对方了之身份诸多猜测,却是未料到相处了数月才知道了这人真名,更没法想象这后面有这样多的秘密。然而自己现在是何感受呢,坐于旧宅之中,开始回想从前点点滴滴,昔日爱人和亲哥哥的面庞依次出现在脑海,祁宁的耳畔私语,绵绵情话,小时候由容冕教着第一次拉开的弓,踏上的马鞍……想着想着,容冕和祁宁的脸却渐渐模糊,被自己父皇那威严的面容取代,若非有了梁延此前打过一次底,便是难以相信父皇为了他竟能做此决断。原来许多人在背后掌控着自己,唯有一人,从未出现,却将一切翻转……
种种爱恨痴缠,当下看来竟如黄粱一梦,此生此世,除了眼前此人,还有谁能陪在自己身边,道一句,我想你做个明君,也想你有私情……便是自己的父皇,也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贪心,真贪心……容珏唇边扬起一个讥诮的笑,便仿若在那一瞬,想通了所有事。
夜色愈沉,屋内灯火随着偶尔透进来的微风晃动。皇子府极是静谧,子宴在眼前跪着,那副凝着他心血画就这样展于地面之上。容珏缓了缓神,绕过他,蹲下去看那幅画,每一条街道,每一座楼宇,每一个铺子,一个个看过去,突然间心底就翻江倒海起来。
那画栩栩如生,是容珏从未见过的笔法。蹲着看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容珏出了声,已是极平静缓和的声音,“子宴?子是个古姓,原来奇门之姓为子,朕今日方知。”
“陛下,今日将所有事皆坦白告诉了你,要杀要剐臣甘愿受之。”跪着的人答。
容珏嘴角牵了牵,将眼眶中泪意忍下,唤了声,“陆思起,出来。”
陆思起闻声出了来,道,“陛下,臣在。”
容珏看了看他,道,“把你方才要讲的话讲完。”
陆思起躬身道,“回陛下,若方大人长久被四魂缠绕,他自身主魂难撑,便会折损寿命,需将附于他身的另外二魂除了去。”
容珏听完此话,看向眼前跪了许久的人,“为什么不说?”
“我……不想让你为难……”
容珏眼睫微抖,镇定了下情绪,缓缓道,“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我不知,只在心里做了最坏打算。”
容珏转向陆思起道,“除去多余二魂,你有办法么?”
陆思起为难道,“实非臣所能。还得寻得是当初谁为方大人入得此二魂。”
“子……要朕改口,还真一时改不过来。”容珏道,“起来先。”
子宴略微有些发颤,道,“不打算处置我么?”
容珏将袖中玉笛取出,抛向空中,片刻后清脆一响,玉笛折为两半。子宴看着那玉笛在空中抛出个弧度,落地而碎,不禁流下泪来,却在那折断的一瞬,听得容珏道,“所有过往,一笔勾销。你想听,我谱新曲吹给你听,我不止会吹笛。”
“不想杀了我么?”
“若你所说皆为真,你为我命也可以不要,一身武艺尽废,为我叛家门,夺帝位,平情伤,到我身边来受了许多苦,我杀你,岂不是禽兽不如?”容珏说着这话,自己听着亦不太敢相信有这般痴情之人,比当年的自己更离谱十倍。
“到底是我杀了他,你不恨我?”
“是恨你。”容珏叹息一声,其后口气便转怒,“恨你蠢到答应和他做交易!寻不到那道士,你便活不长久,你怎可这样对我?”
子宴低了低头,问,“那玉横,你在何处寻到?”
容珏忍不住笑了下,又略带心酸道,“一乞丐捡到的,该不是救你那人吧……”
“我不知,那道士竟是仓皇跑了,将这玉横丢在山里不成?”
“你若真是被乞丐给救了,那人还真不容易,能把你养活。”容珏这话里无限心酸与心疼,“那道士还有救了你的人,朕想办法帮你寻。”
“你真不怪我么?”
容珏看着他眼,嗔道,“我是这样蠢的人么?你待我的真心我能不知?我已不是四年前那人了,现在就算他活着站在我面前,我也未必会像从前那样待他,懂了么?”
子宴泪如雨下,“原本以为你知道了真相,不会原谅我。”
容珏这晚见他从极度紧张不安到强迫克制情绪到忍不住的流泪数回,自己心情平复下来后便对他只有万般心疼,拉过他抱在怀里,“好了,别哭了,担忧害怕了一天么?”
“是。从未如此怕过。”子宴答,“一想到你可能会恨我,恨不能先死掉。”
“朕还要与你做许多事,你要给我画的江山朕也要看到。”容珏抱着他,“朕跟你说过的事,一件还未做。”
陆思起在旁,十分莫名其妙,垂头不言。
容珏想起这号人,松开了怀里人,道,“陆卿,朕该谢你。”
陆思起惶恐万分,道,“臣受不起,陛下言重。”
容珏想了会,道,“太医院最高不过五品,你已是副院首,朕该赏你点什么呢?”
陆思起道,“陛下,臣家中世代从医,皆是为了治病救人,不是为了赏赐。”
容珏嗯了声,“朕明白了。赐你陆家御笔,明日朕回宫便写。”
陆思起忙跪下谢恩。容珏道了句,“今日七夕,难为你还在这,回家陪你夫人吧。”
陆思起告了退。容珏便呆呆看着对面那人,许久后默然道,“朕赐个女人给你吧,两百年奇门,怎可断后?”
子宴不可思议看他,“说什么呢?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不会要别人。”
容珏便是略有些忐忑,“你这样,朕如何敢去见你父母?”
子宴笑了笑道,“我爹对我娘一往情深,生了我以后,我娘身体不好,一直未有身孕。我爹也从不打算娶旁人,这事儿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得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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