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山河[古代军队ABO]》第199章


“对……”逸景只觉周身血液均已化作细针,四处游走,无处躲藏,“他都招供了,如你所言……他只是不了解当年的事情,所以对我怀恨在心……”
“那他……”听雪开了口,却又说不出话,最后对着逸景摇摇头,“没事了,没事了……我没事的父君,莫要担心我。”
逸景闭了闭眼睛,亦是不再言语。
行晟在外等候多时,才见得逸景轻掩房门退了出来。
仲军大人一身风尘仆仆,似乎外出方才归来,想来是跑了一趟王城,对着顾小舞与皇帝一通胡编乱造地解释,幸而最近朝堂大事都到了邻国身上,加之逸景与他的卿子身负重任,也就无人细查此事内情。
即便大军长面色几分憔悴,仲军打人却似乎没有丝毫体谅的意思。
“何岁丰说了些许胡莽的事情,但是最重要的军事他却闭口不谈,说什么都要见你。”
行晟没有对何岁丰用刑,不是因为心慈手软,而是他另有办法。
“行朝会留在此处看护听雪,你若是还走得动,便再去牢狱一趟吧。”
逸景默默扭头看他:“我还是第一次被自己的下属催着理事。”
“还会有第二次的。”行晟面无表情地说道。
话虽如此,可行晟并未随逸景同来,一天之内闹腾了数次,尚且还有数不清的军务待他处理,连回家看看儿子的时间都没有了。
夜已漆黑,更声响过两回,逸景的脚步似乎踩在星空中,只留下细碎悠远的声响。
“行晟说,你要见我。”
逸景只一句招呼,何岁丰便从石床上一跃而起,转眼便到了逸景面前,四目相对之时,借着烛光微弱,两人心中各自盘算起这些年的时光蹉跎。
“恰好,我也少不得和你话别从头,说说那些陈年旧账”,逸景见何岁丰静默,也不在乎其他,自顾自地开口说话,“当年全军穿过沙漠,且歇息在飞沙石谷,忽而听得四面楚歌,胡莽来袭,我们本已筋疲力竭,求援不及,胡莽却是以逸待劳,两相交锋……”
结局便是两人所知的那般。
“定是有人暗中作梗!”何岁丰比起白日,似乎镇定了许多,“我受命假意投降,暗为内应。原本该是宁武大军孤军深入,意图偷袭,而我诱骗胡莽大军出营迎战,路经宁武大军埋伏所在的飞沙石谷,被宁武一举歼灭才是!”
可输赢胜败,却是天翻地覆。
逸景怔怔地看着他:“你说什么?难道前任大军长不知此事吗?”
“大军长自然知道!”何岁丰怒道,“此事是前任大军长和苏相商议,于四月初九全歼胡莽主力!你当时不过是个小小的军士,自然不知道此计!”
“苏盛意?”逸景将信将疑,“可是前任大军长连番催促,我们日夜兼程,在四月初九才堪堪到达飞沙石谷,连饮水的时间都没有……难怪那时大军长并未理会军士抱怨,而是强令我们继续行军……”
何岁丰板着脸道:“这是什么话,军令如山,不容更改,何况这日期我们做过盘算,足够宁武大军长先行到达飞沙石谷埋伏才是,何来日夜兼程?”
“你早一步去了胡莽,自然不知道我们那几日何等艰难!沙漠起了大风沙,我们寸步难行,稍有不慎便要被埋下双腿,行路不易,就算是前任大军长急红了眼睛也于事无补!”
逸景脑海中灵光一闪,出手更是迅疾如电,当即扣住了何岁丰的手腕,就如紧握生机那般。
“你方才说了什么?是苏盛意和前任大军长商定此计?”
何岁丰察觉他声色变化,却又不知其中所以,“当然如此。”
“可有凭证?”
何岁丰狠狠甩开逸景的手掌,接着后退两步,自胸口取出一封密信,正欲将信封拆开,又见逸景眼神炯炯地盯着自己,当即懊恼不已地将信件收回了衣裳。
“你不信任我,生怕让我拿到证据,毁了你一世清白。”逸景幽幽开口,“你现在又开始怀疑,我不杀你,便是因为怕你手上握有自己尚且清白的证据,须得将那物骗到手才好杀你。”
“由不得我怀疑,当年宁武大军全军覆没,你却侥幸不死,不过区区二十的年龄,就成了宁武的大军长,只怕是苏相也忌惮功勋卓绝的司福罗一族,便是怀疑你也莫可奈何!”
逸景得以存活,甚至被苏盛意挑选为代理大军长,无非是一个原因,一个逸景心知肚明,却无法言说和辩解的原因。
而何岁丰愿意同他将当年之事道来,也是因着自己救下了他的孩子……
他吸入满腔的冰霜,收回放在深入牢笼中的手掌,用脊梁强撑着身躯,故作镇定地问道:“你又如何知晓苏盛意怀疑我?你应该知道,没有昔日苏盛意的扶持,便没有今日的逸景。”
“他不过是在假意同你亲近,好借机为前任大军长和三万名将士报仇雪恨!”何岁丰的声音陡然拔高几分,连手指骨头咯咯作响的声音都变得分外清晰。
“这些都是苏盛意在你叛逃之后暗中告知与你的,对不对?”逸景的声音忽而飘飘摇摇,就像他在说完某句话某个字便要倒下一般,“他是不是告诉你,是我为了大军长得官爵荣耀,出卖了那三万军士,害得你九族被诛,归乡无路……他虽是宰相却无能为力,只得等待时机,迎你回朝……”
“难道不是吗?”何岁丰眼底的恨意像是直直烧到了心头,怕是他再行上前两步,便要与逸景同归于尽,“你五次三番派出司福罗的刺客杀手,想要将我置之死地,让过往的真相长埋地底,从今你就能高枕无忧!”
“怕是苏盛意死后,你再也没见过那些刺客杀手吧?”
第161章 第一百五十二章 国仇家恨
行晟:我不知道你从何岁丰那处听说了什么样的真相,可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逸景即将崩溃。
何岁丰身形一顿,立时惶恐地瞪大了双眼。
“你……此话何解,难道是……”
“够了……”逸景像是奄奄一息的活死人,连呼救的声音都微乎其微。
“他作古这么些年,你莫非还想侮辱他一世英名?!他与前任大军长交情匪浅,前任大军长本是不满和生为帝,不还是被他三言两句劝服……”
“够了够了够了!”
逸景一声暴喝,极为蛮横地打断了何岁丰的猜度,又反手取下背后长【枪,眼也不抬地向着何岁丰所在的牢笼直刺而去,那烈烈风声尚未停歇之时,长【枪早已穿过牢门的硬木,抵在何岁丰的眉心。
暗红的血迹漫过眼窝没入脖颈,两人就如石像一般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像是陷入了永恒的刹那。
何岁丰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瑟瑟发抖——只差半寸,逸景若是一时不慎,他便要不明不白地死在此处了。
他试图退后一步,想要远离逸景,可还未等到脚趾移动,身体便不听使唤地将他重重摔倒在地。
“咔嚓——砰!”
为长【□□穿的硬木支离破碎,在尘埃的飘零飞舞中,何岁丰似乎看见了逸景猩红的双眼,像是浸透了冤的血。
“够了……”逸景松开手,长【枪于掌心缓缓落下,“我不想再听了。”
淑泽将醒未醒之时,便察觉自己口干舌燥,而唇上一片冰凉,本能驱使下他不住地往前凑了凑。
“淑泽少爷?”
他应声呼吸,蓦然察觉胸口疼痛不已,旋即瞪大了眼睛,险些喊叫出声。
“你醒啦?”
身边一容貌清秀的女子探头看他,手上还捧着一碗水。
“叶襄姐……”
“可算是醒过来了”,叶襄拍拍他的脸,随后将他脖颈托起,喂他喝下些温水,再取过布巾,擦拭他额头上的汗水,叮嘱道:“你且好生歇息着,我去给你唤老师过来。”
她所说的老师,自然是行晟。
淑泽偏过头去,看到入目满是夜景霜华,便哭笑不得地说道:“恐怕此时已经夜深,就莫要打扰他了。”
“那可不行,要是他知道你早已醒来,我却没有告知他,他岂不是要好生收拾我。”
说完也不理会淑泽呼喊,脚下生风地就出门去了,怎么都喊不回来。
淑泽无可奈何地偏过头,一眼便看到了满目繁星,四野空旷。
他似乎什么都没想,可眼前又总是有意无意地闪过一抹血色,仿佛有谁在暗中作梗,提醒他过去那段不该被忘怀的往事。
果不其然,匆忙的脚步声随后由远及近地传入他的耳中,而后房门便被一人好不留情地推开,饶是淑泽早有准备,也受了一番惊吓,生怕行晟一掌过去,那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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