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无痕》第171章


觉了!”便紧紧闭上了眼睛。
胥长陵看着她露在被外的一截青丝,眼睛眯了眯,这丫头,已经真的长大了,长大到了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甚至,将他当做了一个真正的男人来对付,虽然笨拙无比,却令他心起层层的涟漪,他在她的心中,不仅仅是师父了。
他是该欢喜,还是应该哀伤呢?
他向着床榻走去,他的脚步无声,身影却充满了压迫之意,温西当然不曾真的睡着,她其实还是在害怕着的,但是这种怯懦她自以为掩藏的很好,但当胥长陵步步走来之时,她的心却禁不住跳如擂鼓。
她捏紧了被子,蜷得一动不动。
胥长陵在她身边躺下,看着缩在床边自己将自己包得仿佛是个粽子的温西,忽然好笑了起来,——还只是个外强中干的笨丫头。
他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被上,明显感受到被中人不自在地动了动,他贴近,轻道:“小西,师父是男人,一个男人永远不会拒绝那样的邀请的,若是你明白,师父很愿意接受。”
温西将自己包得密不透风,浑身火一般烧热起来。
胥长陵想笑,他果真笑出了声,窗外,依旧大雨不止。
雨下了整整一夜,当第二日的阳光照射而来的时候,已经一片天晴云淡了。
温西还在睡着,她昨夜翻来覆去了许久才睡着,胥长陵指尖绕着她的发丝,轻轻笑了笑,昨夜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睡熟之后,却嫌热踢开了锦被,若是他真想对她如何,她这些“防备”哪里有丝毫作用。
“小西。”他在她耳边唤了一声。
“嗯……”温西翻了个身,却滚进了他的怀中。
胥长陵轻轻啄了啄她的额头,伸手拿过一件衣衫披在她身上,再将她抱了起来。
出门之后,门口早已经立着两名装扮利落的侍女,她们见胥长陵,低下头行礼,道:“我家老夫人已经命人将一应事物都送入逍遥苑,摄政王请——”
胥长陵颔首,怀中还一直抱着温西,两侍女在前引路,一路穿花拂柳,昨夜一场大雨,零落了枝头无数花红,如今院中却不见一瓣落花,一片残叶,可见这赫连家家规严慎,婢仆勤谨。
一路走来,皆不见半点人影,想必都被吩咐过刻意回避了。这宅院格式透着一股幽古暮然之意,一砖一石,无一不古老,胥长陵踏在长长的石板道上,温西在他怀中依旧睡得酣甜,胥长陵低头,露出一丝宠溺的微笑。
走了大致一刻钟,那两侍女停在一处院落门外,门上题“逍遥苑”三字,门内有浓重的雾气蒸腾而起,传来一阵一阵不同寻常的气味,仿佛臭鸡蛋的腥臭味。
“摄政王请,我等在门外伺候。”两侍女目不斜视,低头恭敬地道。
胥长陵怀抱着温西,进了门中,那院门便被缓缓关上了。
远处,花丛之间立着两个人,是昨日那黄衣少女与她的侍女,她眼睁睁看着逍遥苑门合上,忍不住上前两步,侍女忙道:“二小姐,小心被人看见了。”
那二小姐眉目间有些愁态,她咬咬唇,依旧不甘心离开。
“老夫人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搅摄政王,不得靠近宣德院与逍遥苑的。”侍女小声提醒道。
二小姐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紧闭的黑暗大门,道:“你去打听一下,那个女子是谁?”
侍女面露为难之意,她上何处去打听去,摄政王的属下皆一副铁面孔,她连靠近都不太敢,只得道:“既然是摄政王带她来咱们赫连府的逍遥苑,想来得了什么病来治病吧。”
二小姐抓着花枝,几乎揉碎了枝叶,“有病……是该治病,只是……”她蹙了蹙眉头,“不知道是什么病,要不要紧……”
晋华西北世族豪杰,以苍城赫连氏为首,当年,诞下先帝与如今摄政王胥长陵的赫连皇后,便是出自此家。
如今当家的赫连老夫人,便是胥长陵的外祖母,赫连家显赫已近千年,但如今子孙少有入朝为官者,倒是颇有些风流人物,或扬名在文坛,或行走于江湖,还有出世的高人,独僻于尘世之外,颇有超然之意。
如今说起苍城赫连氏,北方诸城的百姓,想到的除了神秘威严的赫连府,这千年累积的深厚底蕴,想必便是起源于苍龙山下一支充满了硫气的据说可以治百病的温泉水了。
赫连家将此温泉围盖在一处院落中,题了“逍遥苑”三字,遍植花草,可算得一处胜景。
胥长陵将熟睡的温西放在了露天的水汤中,浓重的雾气与气味熏得温西打了个喷嚏,她揉揉眼睛,再睁开,看着眼前一片微黄的水面,惊得险些呛着了水。
孤独() 
头顶伸来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傻子,倒是醒了。”
温西仰头,见师父坐在水边,又低头,自己水中的身躯几乎不着寸缕,立刻浑身似熟虾一般红了起来,“师、师父。”她说着还是下沉了些。
胥长陵好笑,调侃道:“你小时,我还给你换过衣衫,忘了?”
温西想埋首入水,只是这水的气味实在不佳,她一声不吭,划向了远一些的水中。
“师父,为什么……”这水并不算很舒适,有些热,气味熏得她发闷,虽然胥长陵满面笑意,温西却不认为是师父故意戏弄她才把她放进这汤水中的。
“你的病还不曾好,虞城左近,师父只能想到此处可以助你。”胥长陵轻道。
“啊……”温西其实已经记不清自己的病是什么了,但近日师父都不许她动用内功,人也时常疲倦,脖颈处那些凸起的血管却已经平复了许多,想是她真的有病吧,但师父……,温西抬头,问道:“师父是特意带我来这里的?”
胥长陵微笑:“若不然呢?”他本不想让赫连家的人知道温西的事,他们知道的太多,并且想的也太多,这对温西并不好,但不良生的三颗丸药,必须要尽快都给她服下,若不然毒气反噬反倒危险,这汤泉有颇有功效,应当能减少些她的痛苦。
“师父如今……一定很忙吧……”温西的脸半在水中,边说话边吐泡泡。
她看见师父那些时常来回事的一脸严肃的属下,也听到些只言片语,晋华大军调动频频,且向毛关外而去。
“所以呢?”胥长陵挑眉。
“师父、可以不用管我的……”温西越说越小声,她转过身,发丝在水中飘荡着,洒在瘦骨嶙峋的后背,黑白分明。
胥长陵轻轻吐出一口气息,道:“小西,过来。”
温西扭头,防备地盯着他,“做什么啊?”
这模样倒是很好,胥长陵一笑,想到她年幼之时要学武,练得狠了,累极了,他还不放过她,定要她将水缸挑满,庭院扫净,这丫头耍赖窜上了树,抱着树干不下来,又哭又喊地说他虐待她,那时她在枝头,便是这般防备地瞪着他的。
胥长陵想着,露出一些温柔的笑意,对她勾勾手指,道:“过来,若不然师父亲自拉你过来了。”
温西赶紧环着手臂,不甘不愿地慢慢在水中游过来,“师父……”
胥长陵一伸臂,便将她从水中捞了起来,温西来不及惊呼,紧接着就被他堵住了口舌,他的舌头慢慢撬开了她的牙齿,在口中与她纠缠。
“呃——”温西被他揽着悬在水面,浑身几乎酥软,她发出一个字音之后,再说不出旁的话。
一粒丸药从胥长陵的舌底被送入了温西的口中,他的手掌对着温西的后背拍打两下,那丸药便滑进了她的咽喉,落入腹中。
他将温西松开,温西星眼惺忪地又无声地滑进了温泉水中,滚热的泉水激地她额头沁出了颗颗汗水,她却浑身绵软地几乎使不出半点气力。
她仰头,胥长陵已经在水边屈膝跪坐了下来,一截锦带拖曳在水中,随着水波不停的飘荡着,她伸手,抓着这衣带,像抓着一条唯一可以支撑她不溺亡的稻草。
忽地,她的手一紧,几乎捏断那锦带,眼中冒出十分痛苦的情绪,胥长陵的手伸来,替代了那截锦带,被她紧紧握着。
两年前——
镜水与潇水的汇合之处,有一处小小的河洲,洲中飞鸟蹁跹,长鸣入空,她撑着一柄破伞,在水边站了很久很久,直到河水漫起,浸湿了衣摆。
她是在这里告别,有人说,人的灵魂最后也会归于忘川河流,或者人间的河流和幽冥之河也会相通,那么她的心绪或许能够通过这滚滚流水,直达彼岸吧……
但她要告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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