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负卿(丹青)》第30章

苏巳随即起身跟上前去，云沂见他跟来随手用力关上了门。关上的门直扑面门而来，苏巳赶忙后退一步躲开，“你差点碰到我的鼻子！”苏巳忍不住喊到，“就差那么一点点。”
“你走了自然不会碰到你！”云沂的声音透过房门传了出来。
“我不走！我走了你肯定又搬走！”苏巳大声回道。
“我搬不搬与你何干！”云沂打开门冲着他怒吼道。
“这六年我找了好几个地方！每个地方都说你过几日就回来，可你从没回去过！”苏巳说道，“这次要不是皇叔，我都寻不到你！”
“既然寻到了，就走吧！”云沂无力说道。
“我不走！你再搬走了我去哪儿找你！”苏巳说道，“我已经给师父送信了，现在我就是跟着你，以免你逃跑！”
“随便吧……”云沂无力叹道。
第三十六章
整整一个月，不管云沂走到哪儿，苏巳都亦步亦趋的跟着。云沂写字作画，苏巳研磨铺纸；云沂用餐，苏巳洗手作羹汤；云沂出去游玩，苏巳帮他拿着应用之物。每日打扫、浆洗、做饭，忙的不亦乐乎！就连云沂睡觉有些声响，苏巳都会敲门问他还在不在。如此相处了几日，云沂有些扛不住了。每晚都会被敲门声吵醒好几次，就连白天补觉都睡不安稳，争论了几次都未解决此事，只得买了张床，放在自己的寝室，如此二人才能休息好。
“你真打算一辈子和我这么耗着？”云沂躺在床上，扭头望着窗边那张床上的苏巳。
“我不知道。”苏巳沉思了片刻答道。
“我若承诺不管搬去哪儿，都会给师父讯息，你是不是就不会跟着我了？”云沂继续问道。
“不是为了师父！”苏巳说道，“或许一开始确实是师命难违，但是后来……”
“后来怎样？”云沂见他停顿下来，继续问道。
“我也不知道……”苏巳叹道，“或许是习惯吧，总觉得必须得找到你才是。”
“所以六年都不放弃？”云沂问道，“有必要吗？”
“我不知道有没有必要，就是心里觉得必须得找到你。”苏巳答道。
“没想过放弃吗？”云沂继续问道。
“有过。”苏巳答道，“每找到一个地方，打听到你的消息，就会在那儿等着，等的心都灰了的时候，就想放弃。”
“那为什么……”云沂闭上眼，继续问道，“为什么不放弃呢？”
“说了你可能不信，”苏巳说道，“我每次想放弃时，心里都抽疼的厉害！”等了片刻，见云沂没有任何反应，苏巳苦笑道，“我身边的人都不信呢，我每次这样说他们都很奇怪的看着我，问我是不是恢复记忆了，可是他们从不跟我说过去的事情？我……”苏巳顿了一下，“我也想不起来。”
“我信！”云沂忍不住开口说道。“他们不是不信你，而是……”而是在阻止罢了……果然，既如此就死心吧！
“而是什么？”苏巳问道。
“没什么，睡吧！”云沂侧身，背对苏巳的方向说道。
苏巳见他如此，只得作罢。每个人都是如此么？明明知道自己苦苦追寻的记忆，却都噤口捲舌。眼前的这人更是自同寒蝉，寻回记忆真的是此生无望了吗？
翌日，云沂外出访友，苏巳难得没有跟着。有人调笑问道自己的书童，不是寸步不离么？只得说今日家中有事，没带出来！越想越不对劲，那人恨不得将自己拴在腰带上，今日怎的如此反常？思及此，托言家中有事，就离开友人住处，直奔家中！到了家中果然听到屋内有谈话声，越想越气，推门直入，正要质问，却见是自己的师父，一下子愣住了。
“你回来了啊！”老者见云沂进门，起身说道。
“徒儿云沂拜见师父！”云沂反应过来，跪地叩头，面色不惊不喜。
“起来吧！”老者答道。
云沂站起身，看到桌上有茶，没有离场的借口，便缄默不言，静静待在那儿。
“我此次前来，一是为了看看你。二是为了送一样东西过来，他人来送，我总不放心。”老者见云沂不说话，只得自己开口说道。
“徒儿过得极好，多谢师父惦念！”云沂答道，绝口不提师父带来的东西这件事。
见如此，老者继续说道，“你看看这个。”老者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云沂。
云沂毫无动作，既不去拿，也不说话，任老者那样递着。
苏巳见此赶忙接了过来，问道，“这是什么？”
“看看就知道了。”老者感受到云沂的疏离，只叹因果循环。当初自己如此伤他，逼得他放弃自己一手建起来的‘家’，留下书信出走，音信全无。自己才反思当初的行为，这孩子虽冷漠，确是极重情义的。当初如此，现在哪有立场怪罪，最起码他还认自己这个师父就好！
苏巳打开盒子，看到一个金镶玉的镯子，“师父，云师兄是男子，你给他带个镯子，难怪人家不接！”苏巳努力打着圆场说道。
镯子？云沂闻言看了一眼苏巳手中之物，忍不住上前拿过来，仔细端详。
“哎？看来是我误会了，”苏巳调笑道，“云师兄喜欢的紧呢！”
老者看到云沂有了反应，也笑了出来，问道，“喜欢吗？”
“这是……”云沂不敢相信的看着老者问道。
老者但笑不语，慈祥的望着他。
“多谢师父！”云沂跪地叩头。
“这是怎么了？”苏巳疑惑道。
老者搀起云沂，望着苏巳说道，“你忘了吗？”
“什么？”苏巳更纳闷了。
“六年前！”老者提醒道。
苏巳思索了片刻，然后问道，“我是不是见过？”
“你从后山捡回来的！”老者无奈说道。
“不是！是之前！我是不是见过？”苏巳继续问道。
“你想起来了？”老者激动道。
云沂也不禁抬头望着他。
“没有，只是觉得很熟悉。”苏巳答道。
“唉！这是云沂送……”老者下定决心打算告诉苏巳当年之事？
“师父！”云沂打断道。
老者疑惑望着云沂，不解他的行为。
“现在这样很好！”云沂说道，“我不想做任何改变了！”
“你……”老者张了张嘴，盯着云沂片刻才说道，“你真的放的下？”
“已然放下了！”云沂答道，“现在这样真的很好！”云沂再次强调道。
“唉！”老者叹道，终究是错过了么……
“你们够了！”苏巳在旁边听了半晌，怒道，“这是我的记忆，你们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老者望着苏巳，又看了看云沂，只见云沂脸色淡淡的，没有任何波动。心里默道，唉！真的错过了吗……
“你们说话啊！”苏巳继续怒道，“你们凭
什么？”
“凭什么？”云沂淡淡的开口，“就凭你已然忘了，即忘了，就彻底忘了吧！”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苏巳怒不可遏，“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做决定！”
“对！”云沂继续说道，“我是没资格。六年前就没有！所以我远远躲开了，如今，你缠着我作甚！”云沂不禁怒道，他凭什么以一副受害者的姿态质问自己！当年明明是他领着那个女人走到自己面前，笑着介绍‘这是内子’，如今凭什么理直气壮的责怪自己！
“我缠着你？”苏巳怒道，“我苏巳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还不屑用此种方式处事！更何况，我又不好龙阳，你这个缠字从何而来！”
“呵呵……”云沂冷笑道，“既如此，你便离开！高山流水，永不相见！”
“你！”苏巳怒道，“你别后悔！”说完，拂袖而去！
“苏巳……”老者叫道。
“随他去吧！”云沂无力说道，“师父也歇息片刻吧，一路奔波也累了！”
“唉！你们……”老者叹道，“我老了，管不动了，随你们吧！”说完入了客房，没再出来。
云沂缓缓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平静……
第三十七章
自那日苏巳气愤出走已半月有余，师父也因惦念师门中事而离了海岛，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平静的就像那一个月的朝夕相伴只是梦境一般。他真的走了么，混蛋！母亲的遗物还在他手里！混蛋！倒是放下再走啊！混蛋！把自己弄成这样，自己却消失了……云沂越想越怒，越想越悲，不禁泪流满面。
“请问是云先生家吗？”门外有人大声喊道。
“是，稍等。”云沂整理了一下，出了屋，见一渔民打扮的男子，局促的站在自己门口，云沂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