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红楼》第377章


尤其是这事儿似乎还和她没多大关系。
可这些时间以来,她也一直都在思考女儿家的事情。加上本身就有一点的好奇心,她还是决定去见见景穗。
也不知道景穗是怎么处理的。
黛玉第一次从她的闺房出来的时候,她那儿还有许多姑娘家。但这会儿,却仅仅只有她。和她的两个贴身丫鬟了。那些姑娘,多半是被请到了别处去吃宴席。
不过……
能用一句“带上容嬷嬷”间接表示了自己的能力的景穗能做到此事,也并不奇怪。
想想当初群芳宴上景穗话中的机锋,应当是与宝钗等人一样,身处闺中,却有相当能力的人。
此时见到黛玉,景穗站起身来。微微一福,却又并不客套,直接道,“县主,景穗如今眼看就要出嫁,但有些事情。若是不能弄个明白,只怕终生不安。但想要弄明白,大约也只有求助于县主你了。”
黛玉眼光微闪,却也是一叹。
这会儿景穗虽然依然看着十分大方,但语气中分明已经有了掩饰不住的波动。
她还了一礼。道,“景姑娘请说。”
景穗道,“这一年来,京城中出现了许多新鲜事物。旁人最多只知道与忠烈王府有关,我却要问林姑娘,请问,这些东西,是否出自贾家曾经的二姑娘之手?”
说让黛玉带上容华。
黛玉就知道,景穗这是在告诉她,她明白她的顾忌。
可一个县主,到一个侍郎家来添妆,侍郎家自然要照顾周到,需要有什么顾忌?
景穗这话,实在是聪明人对聪明人说的。告诉黛玉——我知道你的事,也知道你猜到了我的事。
如今更是如此,十分的开门见山。
黛玉至此,再无任何怀疑。
明淑郡主本来并无所少才能。群芳宴的主意,本就出自他人之口。而当初在琴宴上想要设计她一番,景穗站出来,果然也不是什么巧合。她就是自主的在帮着明淑郡主!
那她为什么要帮着明淑郡主?
黛玉的眼神有些复杂,但景穗敢问,她就敢答。
“是。”
“那我要问……”景穗继续道,“这是否就是忠烈亲王长子,到太上皇面前去求娶的理由?”
黛玉想了想,道,“我想,这应该只是他们相识的理由。”
景穗明显一滞。
黛玉有点儿怜悯的看着她,忽地道,“本朝规定,但凡士人之女,不可为妾。勋贵之家,反而并无此限定。士农工商,士终究为四民之首。”
这也是黛玉最疑惑的地方。
景家的祖上,虽然不曾在京城落地生根,但也有几个中过举的近辈,称得上是书香世家。景穗的父亲,更是少年得志,早早中了进士。
景穗看着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家,她难道就不知道这个规定?
书香之家,就算是遇到了和迎春当初一样的事,也决不能为妾!
景穗若是真喜欢上了向怀荆,除非他们一家子被贬为庶民,否则她是不可能嫁给向怀荆做妾的。做正妻更不可能。她若是知道这一点,为何一直记挂到现在?
黛玉甚至觉得,穆逸兰那些有关她的话只怕都是真的。
景穗甚至为此拖延了自己的婚事。若不是后来太妃插手,只怕她现在依然待字闺中。
现在也是,看景穗神色,黛玉就知道,景穗听懂了自己的疑问。但她并没有开口。而她的两个贴身丫鬟——她们显然知道不少——就更是低眉顺眼,半点异色不敢露。
过了一会儿,景穗才走到窗前,向窗外的秋景望了半晌。
忽地,她转头看黛玉,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林姑娘,不知可看过《西厢记》、《牡丹亭》等戏曲?”
黛玉眨眨眼,实话道,“连话本也看过的。不过……”
她依然实话实说,“便是如今记起,也觉得辞藻华美,动人心神。可人之嫁娶,岂能当真如此?”
景穗却道,“身在深闺之中,便是走出这个门去,连那两折戏曲,我也不好说起。遑论话本。不过是琴棋书画,女红家务。等到嫁了人,更唯有家务内宅四字。人生如此,岂不无趣至极?”
黛玉一怔,抿了抿唇。
原来景穗也是明白的,并非是将那些话本奉若圭臬。归根到底,也不过是那三个字罢了——
不甘心!
景穗却并未多说,反又绕了回去,“林姑娘的意思,是他两人其实相得么?”
黛玉想想,默默点头。
景穗却忽然笑了,“林姑娘如今也不过十二岁罢?我还当看那话本,也只是看辞藻罢了。竟真懂得相得二字?”
黛玉看着她,也忽地笑了,“景姑娘和我说这些,是因为在这闺房里的话,到了外面,也就不当真了吧?”
景穗叹道,“自然。我终究……还是要嫁人的的。”
黛玉就认真反问道,“那我为什么不能懂得?”
景穗正要再说,却忽地哑然了。半晌,才幽幽叹道,“林大姑娘是个好福气的人。”
黛玉就不肯接这话了。
她也不知道,她所说的,景穗是信还是不信——哪怕她原本就抱着求证的念头。
她甚至也不知道,景穗到底放下了对向怀荆的心思没有。
她到底也不可能把她和向怀荆的细节告诉她。
不过,黛玉离开景家时,却不能说自己一无所得。
这世上也许有许多和景穗一样,心中有别的男子,却另嫁了的姑娘。一般来说,嫁了之后,多半心思也就要回转过去。毕竟内宅事物太多。
但放在景穗身上……
黛玉觉得,未必如此。
第三百二十五章 林家父女() 
?? 景穗的事情,虽然让黛玉感慨了一番,但并没有让她太过思量。毕竟不是和她关系深厚的姑娘,也并非是什么新鲜事。
尽管会让黛玉感慨的,本来就是“不是新鲜事”这一点。
等到了家,黛玉准备去拜见一下父亲,结果立刻就把景穗的事情给忘了。她十分惊讶的发现,林如海居然在书房前面的空地上,一个人在打拳!
黛玉惊诧得瞪大了双目,几乎说不出话来。
倒是林如海见了她,朝她点了点头,又自顾自的打了一会儿拳,这才收势站起。身边却是无人服侍——自从林如海重整儒家经典以来,在书房附近,就都不要人服侍了。只说是致仕后的怪癖——那倒是常见得很。
“父亲?”
黛玉见林如海除打拳之外,一切神态行止皆如往常,这才稍稍放心。
林如海洒然笑道,“不必惊讶。为父自幼便知爵位不可承袭,由你祖父督促着寒窗苦读。之后又是宦海沉浮。可谓都是在苦熬身体。身子早已经虚了。你哥哥早劝为父,光是吃药养身不是正道。只是总抽不出时间来……”
黛玉更惊讶,“父亲可是已经研毕经典了?”
林如海摇头,“哪有这样的速度。不过我听你哥哥说的话,有一句是极赞成的——实践出真知。如此一想,这些年来,做亲民官的时间还是太短。若要说那些学说更合治世之道,光是白首窗前可不行。过几年,为父准备周游天下,探访民情。如此一来,之前的身子可就不中用了。”
黛玉若有所思的点头。
当然她也之道,父亲要在京城里留上几年,却不是为了将养身体,而是为了等待这场皇位风波的动荡过去。甚至为此做一些事。皇位上坐着什么人,对天下可是大有影响的。更别说林如海还是首倡禅让之人。
如今他致仕。弘治帝那边的赏赐倒是源源不断了。
而若是皇位换了人做……
只怕就如墨玉所说,逃亡海外只怕是避免家破人亡的唯一出路。
林如海见女儿来了,便也不再打拳,一边领着女儿进书房。一边笑道,“说来你今儿出去,你外祖母那便来了信。说忠靖候要外任。她不舍得史大姑娘,要接她到大观园去住。想着你们姐妹素来亲厚,有心接你们姐妹几个也去住一些时候。”
林如海只是将这消息告知女儿,却没有替她做主的意思。
反正如今贾政因元春的缘故,到底点了个学政的差事外放了,因着如今的地方灾情,和皇帝筹备军饷的打算,须得借贾政的清廉或者说迂腐脾气。估摸着几年里回不来。也就没人始终惦记着贾林联姻之事。贾母则是个聪明的老人,他暗示数次后,此时该也绝了这份心思。如今那贾宝玉,更没可能拐走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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